《承命策乾坤》飘若回雪

35、33 倾心吐胆

　　“李大官人，这陛下今日不知为何在琴瑟阁招了一众女子，喝得烂醉如泥，咱家怎么劝都不行，这都一整天了，李大官人快去看看怎么办。”内侍殿头着急找到李德荣道。
　　“咱家劝如何劝得过。为今之计也只有兰娘娘了，我看圣上自上次从幽兰殿回来，似乎就一直有心事，应该与兰娘娘有关。”李德荣叹道。
　　“幽兰殿的兰娘娘？不是疯了吗？”
　　“嗯~”李德荣扬长声调警示道，“这是真是假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诺，奴婢这就去请兰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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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幽兰殿，素月穿着蓝色对襟襦裙在榻翻着书册。“娘娘，御内侍殿头在外求见。”鹤影道。
　　素月疑惑道：“他来做什么？莫非是圣上——快请。”
　　鹤影带着御内侍殿头进来，内侍殿头行礼叩拜道：“参见兰娘娘。”
　　素月急忙将他扶起身：“阁长不用这么多虚礼，快说正事！”
　　“陛下今日不知为何在琴瑟殿喝闷酒整整一日了，再这样下去，龙体大伤啊！娘娘快去看看吧！”
　　“唉，他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内侍殿头话音未落，素月就回身拿了案上的茶香盒，一溜烟跑了出去。
　　“……”内侍殿头一时间愣在原地。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和娘娘一起去，给娘娘掌灯？”鹤影道。
　　“我同内侍殿头一同陪兰殿下去。”荃蕙拿了一件披风和熏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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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瑟殿。素月刚推开殿门，一众女眷衣衫不整蜂拥而至殿门：“您行行好，放我们出去吧！”
　　“你们这是？你们等等，让人送你们回去！”素月环顾左右，见内侍殿头和荃蕙正上气不接下气赶到。
　　“殿下，您跑得也太快了，一转眼连影子都没有了，我们都赶不上你！”荃蕙喘着气，“我来给您送披风了！不过好像也用不着了！这是熏炉，殿下走得急忘记带了！”
　　素月接过披风和熏炉对荃蕙道：“谢谢你了！”又和内侍殿头道：“还烦请你让人把这些女孩送回去吧！夜里行路多多小心。圣上那边有我说。”
　　内侍殿头一招手，来了几个小太监，带那一众女子到醉花院去了。
　　内侍殿头随素月进殿，一阵浓浓的酒味袭来，时不时地还有掀翻酒瓶声，素月皱了皱眉头，拿出茶香盒，取出一香袋放进熏炉，对内侍殿头道：“燃花椒！”
　　内侍殿头先是一愣，而后点燃花椒粉，心下想着：这兰娘娘癖好还真与旁人不同！
　　阵阵花椒刺鼻的浓香压住了酒味，殿内也安静了下来。素月与内侍殿头穿过帷幔，见一人倒在几案旁不动弹，走近一看正是皇帝。
　　素月与内侍殿头相对一视，二人合理将皇帝抬到榻上。
　　素月从茶香盒里摸索着又拿了一小茶包，闻了闻，递给内侍殿头后低语：“这是薄荷，你先去泡一大壶水，沸水时薄荷叶放进去，水放凉了，待他夜里不安稳喊热头痛，你就给他灌下去，若是他还犯浑，你就把水泼在他脸上，让他清醒些。”
　　“这……”
　　素月不管内侍殿头的疑惑自顾自说着：“第二天，你就给他备些白萝卜捣成泥。白萝卜，越辛辣越好。这样准保他以后不会喝得像今天一样烂醉如泥！记住了吗？”
　　那内侍殿头听得素月这番话，先是以为她在说疯话，又听她说的那么一本正经地说，不禁有些胆战心惊，只能“赞”兰娘娘这法子也真是简单粗暴，恐这天下找不出第二人敢对圣上如此了。
　　“这些娘娘还是您来吧！奴婢愚钝，奴婢给您做下手就是了！”说罢，内侍殿头就匆匆拿着薄荷就去煮汤了。
　　素月为他盖了薄被正要走，就听得他唤自己“芰荷”。素月借着月光看着榻上的他，脸色苍白虚弱，还从未看到过这样的他，一向英特迈往的他，如今就像一个孩子，生了怜惜之情，便应道：“我在。”握住了他的手。
　　看着熟睡的他，素月想着他应该不会听自己说的，遂忍不住向他抱怨道：“你说你遇了什么难事，这样折腾自己，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身边又没个照顾你的人，你让我怎么安心离开！”
　　“别走，芰荷，那就别走！”
　　“你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啊？”听着床上的人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低低的鼾声，素月叹了口气：“不走，能不走吗！我可不想步汉宣帝许皇后和汉献帝伏皇后的后尘，魂归故里！”
　　“你无理取闹、不守信义！”赫连天喃喃道。
　　素月叹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还不是因为你，我都没生气，反倒是数落起我来了！
　　“你说，本应该颓丧的是我，结果反倒是你先耍起了酒疯。我们来讲讲道理，你给了我帅印，可是所谓大元帅就是个空名，你那些将领哪一个听我调遣？为了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我硬是和代国的人发生了冲突，堵了某人的路，让粮草顺利运达，为你在辽州解了围，也保下了潞州。你让我给你留后，我日夜祈祷能怀上孩子；知你潞州要遇袭，我又不能前去，只能派了一些人去暴露那些人埋伏的地方，寤寐不眠探听消息，听闻你要一夜赶路，我便一宿守在城上，想着如何向你回命、告知你喜讯。好不容易看到你回来，可你呢？带着一个少妇，对我熟视无睹，好像我连寡妇都不如。
　　“这也罢了，可你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屠城呢？那些百姓多无辜啊！我不过是让人发动了一个小小的暴乱而已，百姓没有伤亡、伏兵也被打退。就是你在客栈的遇袭我没有预料到，可那些训练有素的队伍很明显不是白丁啊！你不去找幕后人，反而去屠城、还让人把所有的罪过都怨在我身上，说我背主叛国，怂恿你屠城！不过也悔不该我不听爹爹的话去触犯某人、因立功心切、年轻气盛堵了某人所有的路。可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你却被某人利用堵了我所有的退路。我先是失了门主位，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什么什么门主也是个虚名；后来哥哥逼我起了兵，可是当我调用兵权时才发现，他和你一样，给我的兵权只是一个空壳。我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兵符’都是试探！
　　“被冷青松撞着的那天，就是我和哥哥决裂的时候。也就那个时候，你还戏弄我、恐吓我，孩子没了，你还凶我！为那孩子，我不知吃了多少苦物，不过也好，反省了我许多心。如今拜你所赐，我无处可去，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想回家了，什么也不管，你说爹娘还会收容我吗？”
　　榻上的人没有言语。素月半身躺在他身边。
　　“兰娘娘，您要的薄荷汤晾凉了，给您放在桌案了。”
　　“嗯，把白萝卜泥换成绿豆汤吧。五更正（4点）再做，放久了就不好了。”
　　“诺，奴婢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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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芰荷，昨夜真的是你！”
　　“嗯。”
　　“可惜没有……”赫连天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
　　“没有什么？”
　　“没什么。我昨夜好像听说什么‘某人’、什么‘门主’，是什么？”
　　“你昨夜不是喝醉了吗？难道你是装醉，故意引我来？”
　　“我是一直隐约听到有人在我耳边牢骚，我真没听你说了什么，就一直听到‘某人。’”赫连天委屈道，“完了，某人该不是指我吧？”
　　素月恼羞成怒：“你，你比某人更可恶！”
　　赫连天哀怨道：“唉，若是你被某人抢了去，然后再合谋暗害我……”
　　“你净胡说什么！赶紧把薄荷水喝了，醒醒酒！”素月拿起薄荷水就往他嘴里灌，又拿了块点心塞住他的嘴。
　　“这还不是谋杀亲夫！”赫连天嚷嚷道。
　　素月递过温热的绿豆汤，赫连天这次接过碗自己慢慢喝着，轻幽道：“告诉我，某人是谁，你不说，日后他还会加害于你我！说了，我们就有法子对付他。”
　　素月低着头：“是……我不能说。”
　　“你在害怕，有我在，你怕什么？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你说的，也不会让别人察觉。”
　　赫连天的声音很轻，轻到让素月终于把持不住，回答道：“李正元。”
　　“原来是他，那他又是谁的人？”
　　“玄穹阁辽州分部。”素月下意识地说出来，话一出口，素月就后悔了。
　　“那你是谁的门主？”
　　“你别问了，我不会再说了。”素月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最后一个，只点头摇头。李正元是玄穹阁的人？”
　　素月点点头，又摇头：“李正元虽是玄穹阁，但听宣不听调，但听爹爹说此人极有城府，不可收为己用，我就栽了他的跟头，你要小心。”
　　“嗯。我一直觉得有股暗势力，可一直找不到痕迹，想不到和我日夜相伴的娘子居然是其中的小头目，有机会真想亲自会会他们。不过那些江湖势力你不去也成，终究你是要母仪天下的人。”赫连天将碗递给素月，看向素月，轻轻笑道，素月也尴尬地嘟了嘟嘴。
　　待素月将碗放到几案上，坐回床沿，赫连天一把将其搂在怀中：“自我代国一战归来后，你有了身孕，就变了，变得和我不再生疏，学会开始耍小性子了！都敢用薄荷水泼我，用白萝卜辣我！”
　　“我……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素月低头道歉，脸上有些发烫。
　　“不过，比起你一直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更喜欢你现在，这么坦率无畏告诉我一切。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们随时都可以合作……”赫连天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解着素月的衣裙。
　　“你要做什么？”素月低声问道，有些懊悔又坐回床沿。
　　“当然是昨夜没有做的，你不是已经接受我了吗？”
　　“不对，你昨天是一定故意套我话的，你根本没醉！”
　　“娘子，春宵苦短，何必说这么不解风趣的话！”
　　“我，我，我说那些话本不想着你听见的！可我也不想你误会我。”
　　“那你还是在乎为夫了！孩子没了，那就再要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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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士侃曰：薄荷能快速醒酒，梳理肠胃和肝脏，帮助肝脏排毒，还能预防宿醉头疼，抵御酒精对肝脏的伤害，可用来防治酒精肝。花椒：安心宁神、祛湿驱寒，杀菌除异味。绿豆汤、白萝卜均可解酒。
　　这一章没有实质内容，却是一个关键的过渡。这是赫连天第一次听过玄穹阁，很快他会和他们交手，为避免不唐突，所以加了这一个情节；其次，也是赫连天与素月关系的转折，从对峙而渐渐转向准备合作，为后期迎后做铺垫。至于赫连天行为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个白，自由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