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 15 章 ...
-
姬呈渝伸手指了指石桌边已经铺好软垫的凳子，示意棠梨坐下，待夜心将院里的宫人都驱离之后，碧泉便来到二人前方弯身一礼，然后转头对棠梨道：“想必姑娘有许多疑惑之处，属下先行解释一番，若您稍后还有疑问，可随时提出。”
棠梨看了看坐在另一侧朝自己微微点头的姬呈渝，然后对碧泉道：“好，你说。”
于是，碧泉便道：“王爷是在诡梦迷案之后，才到达王城的，但是由于那些不实的流言，王爷便决定先行隐藏身份暗中调查。”
“我、七海还有云天分别行事调查各处，先是意外在一个行脚僧处得知药粉的作用，后来便因此先你们一步把视线转向阿西宏一行。”
“接着，您与杜公子发现了陈紫月的疑点，我们便也顺着这条线一直查了下去。”
“由于王爷已然得知了化心蛊的厉害，林参军又是勇胜大将军的旧部，之后再加上您前往林府，王爷担心出什么意外，便亲自携带从阿西宏手中换来的破坏力极强的□□赶来救您。”
说到这里，碧泉虽然没有直白的表示，但棠梨心中也猜了个大概，恐怕那个□□姬呈渝也是第一次接触，所以才会控制不好爆破时间。
想到这里，她视线转过去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姬呈渝挺直的后背，而后又像是怕被发现般飞快的转了回去，孰知她这小动作早就被看在了眼里。
接着，碧泉继续道：“王爷一直迟迟不出现的原因，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
“陈紫月背后的人？”棠梨试探性的道。
碧泉点头道：“是的，王爷一直怀疑陈紫月背后的人，是平王。”
棠梨听见这个答案讶异的睁大了眼，有些不解道：“平王与相府是有血缘关系的，陈坚又是他亲表叔，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忒狠了点吧。”
碧泉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依旧沉静，只道：“所以我们留意着平王府与死牢，但却一直没有什么特殊事件发生。”
“就在行刑当天，一辆马车从平王府悄然由数名高手护送而出，但我跟上去之后才发现，车里只是个平王宠爱的舞姬，据说是有了身孕，怕被无子的王妃处置了，这才送走的。”
棠梨听完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才道：“这样说来，那天被阿渝杀掉的人确实是陈紫月吧？”
“按道理来说，是的。”碧泉答道。
“可若说是平王，那么陈紫月为什么愿意如此坚定不移的赴死也不招供？她一个平日养在深闺的小姐，与平王能有所接触的机会，也就一年那几次宫宴吧？”棠梨越发疑惑的道。
这下，碧泉也有些不太明白，正要开口，却见夜心从院门口快步过来对姬呈渝拱手道：“王爷，国主那边派人来请。”
碧泉讶异道：“可殿下不是刚拜见了回来没多久吗？”
“这，我也不知道，来人没说是何缘由。”夜心道。
棠梨转头看向姬呈渝，见他站起身准备离去，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但却不知该如何说，最后只对他叮嘱道：“你先去吧，有什么回来再说。”
姬呈渝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明显不是真正要表达的，虽说有些疑惑，但他也没想那么多，只安抚的笑了笑，便带着夜心转身离去。
看着姬呈渝缓缓离去的背影，棠梨想起了最后那一晚与阿西宏告别时的一段话，“姑娘与我们有恩，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定然不会推辞，可巫族分支较多，每一脉都有自己的独传秘术，您说的这个情况，我也帮不上忙。”
“那是什么蛊你总能知道个大概吧？”
“此蛊名为喋血蛊，以人的精血为食，唯有与此蛊配对的母虫可解，五年了，姑娘既然保住了那人性命，想必也能隐约知晓个中厉害，只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那人身体只怕也消耗大半了吧？”
“是的，他的身体已然比寻常人底子好，可如今也到了足够危险的时候，蛊已入体这么久，只怕找到母虫的机会非常渺茫，若是早点知道这是什么就好了。”棠梨幽幽道。
.........
崇德宫，国主寝殿。
内侍将姬呈渝带到宫门口之后便道：“王爷，国主正在用药，吩咐下来只能您一人进去。”
姬呈渝有些疑惑的让夜心留在门外，自己继续抬步往里走，一直来到紧闭的正殿门口，都不见一名宫人，虽则心中奇怪，但还是伸手推门进去。
傍晚的夕阳余晖从窗格里投进光滑的地面，斑驳微黄的光影稀疏洒在姬呈渝浅蓝色的锦袍上，忽然间，鼻尖一股腥锈的异味窜了进来，他脚下一顿，随即便飞快的往内室而去。
踏进内室，他看见了这样一幕，只见国主坐在右边的矮榻上，手里端着一只清透的琉璃碗，碗的内壁上附着明显的暗红色粘稠浆状物，再看国主干瘦的脸颊上，嘴边明显的还有殷红痕迹。
来不及深思国主惊愕的表情，姬呈渝上前一把便夺过他手里的琉璃碗，然后微微靠近鼻尖嗅了嗅，接着，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此时他没注意国主对自己的到来那完全没有准备的一副表情，只上前将琉璃碗摆在榻上的小方几上，随后在温热的茶碗里用食指沾了水，在小方几上写到：血，为何。
姬长烈看着桌上渐渐收回水迹变得不连贯的几个字，疑道：“难道你不是从棠梨处得知消息才闯进来的？”
姬呈渝一双眼里此时蓄满了惊疑，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是被人故意引来的。
但如今眼前的状况让他必须要弄个明白，便复又沾了茶水，写到：被人引来，缘由不知。
姬长烈看了字，良久才叹息一声道：“五年前与狴犴国一战后，我回来便渐渐发现身体有些异常。”
“后来，直到你离开前，棠梨来见我，发现我中了一种极为嗜血的蛊，蛊虫靠宿主气血滋养生长，然后寄居体内，直到血液被它吸干为止。”
“当时蛊虫还在生长阶段，因此，她便告诉我只要蛊虫成气候，就每日一碗鲜血将它供养着，如此方能活下去。”
听了这翻话，姬呈渝十分意外，继续写道：去狴犴，寻解药。
姬长烈看完苦笑着答道：“这些年，我每日服药都不允许任何人在，鲜血也都是由暗卫专门采集，却不曾想，还是被人发现端倪。”
“前几年我也曾派人潜入狴犴国寻药，但却无一人得以平安归来，派去的人最后都没了消息。”
“后来，我便开始与狴犴交好，谁知在与国主的通信中这才发现，原来狴犴国巫族与外界并不接触，并且还一直与外界摩擦不断，是狴犴国极其令人头痛的族群。”
姬呈渝微微点头，明白了此事为何拖了这么久的缘故。
想了想，他写到：明白了。
姬长烈看着儿子意味不明的神情，笑了笑道：“此事除了我身边的死士之外，就只有你和棠梨知晓，这事关系重大，就连呈宪都不清楚。”
接着他颇显疲惫的道：“我的身子自己有底，况且狴犴国使者后天便到达王城，届时你也是要出席宴会的，先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姬呈渝看着姬长烈感受的面颊，嘴唇翕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再写，只躬身一礼便退了出去。
在他彻底离开后，姬长烈身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名黑色劲装带着面罩只看得见两只眼睛的男子。
姬长烈见他来了，道：“你去查一下是何人引平王来此。”
“是！”说罢，便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姬呈渝回到裕升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宫道上也都掌了灯，刚进殿门，一名女官便欣喜的迎上前来，喜悦道：“殿下，您，您终于回来了。”
姬呈渝看着面前的人，脑袋里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曾经照顾自己的的宫女令玉。
没什么明显表情的轻点下颌算是回应，继而便伸手往后，很快夜心便递上了木片和一支炭笔。
令玉欣喜的接过木片，只见上面写着：“准备晚膳和时令水果，交给夜心。”
不等令玉回答，姬呈渝便径自离去，而她失落的眼神也同时落进了一旁留在原地的夜心眼里，不知怎么，这个女官，她有些不喜欢。
快速的收拾好情绪，令玉换上笑脸对夜心道：“您跟我来吧。”
小院里，姬呈渝到的时候棠梨正在和碧泉喂招，由于情况特殊，二人都没用内力，数十招下来，碧泉皆是被棠梨压制。
碧泉此时那很难出现什么情绪的脸上，透着明显的惊艳表情。
棠梨觉得有些好玩，上前凑近她身边道：“怎么？想学？”
碧泉正要答话，却见她噗嗤一笑道：“我不收徒”
看着碧泉明显有些失落的模样，棠梨接着道：“不过嘛，偶尔指点一下倒是可以。”
见状，碧泉这才感激的笑了笑，道：“多谢姑娘。”
棠梨也跟着笑，一抬头却发现姬呈渝正站在廊下的台阶上定定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她拿不准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于是便小跑着来到他面前微微仰头道：“哎呀，肚子好饿，你饿了没？”
说着便转头道：“碧泉，你去弄点王爷喜欢吃的食物吧，还有一些水果。”
姬呈渝看着棠梨故意支走碧泉也并没阻止，只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神一动不动的追着她。
待到院子里只剩下二人，姬呈渝才伸出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然后口中认真的道：谢谢你。
棠梨自然看懂了他的意思，她原本以为他会怪她，却没想到，他一点都没怪罪自己。
但她还是有些歉然的道：“我也不想瞒着你，可你那时候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走的，我又不懂蛊，只能用最愚蠢的办法保住他的......”命。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唇上便被两只微凉的指腹给轻轻压住了，姬呈渝感受着指尖的温软，缓缓走下台阶，收回手将棠梨轻轻揽进了怀里。
棠梨以为他是为国主的蛊而难受，便也不敢再多言，只轻轻伸手从他腰下转过，然后手掌向上缓缓抚着他的背脊以示安慰。
但她不知道的是，姬呈渝心中此时就想好好抱着她，想要真切的感受着自己最珍惜最惦念的人还好好的在等着自己回来。
半开着的院门外，非要与夜心一起送食物到门口的令玉也看见了月光下相拥的二人，霎时眼中有什么情绪在一瞬间滑过。
.........
深夜，崇德殿。
一袭劲装的黑衣人又再次出现在屋子里，他拱手一礼后，道：“陛下，那名内侍自杀了。”
“孤已经猜到了。”姬长烈道。
“可你说说，那孩子本来没有这么深的心机，为何突然这么狡猾了呢？”他皱眉道。
黑衣人顿了顿，随即道：“或许是与他府中新来的那名传闻无所不知的谋士有关。”
“此谋士我们一直无法查出他的来历，并且数名派去跟踪他的死士，无论轻功与敛吸之法多强，都会被他发现，并且发现后还会出手伤人以示警告。”
闻言，姬长烈淡淡道：“行了，不必再派人去了，此事孤自有打算。”
“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