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终结》太一三三

55、父与子（5）

　　5、祈福，还是祈祸？

　　设备维修中心的门悄悄打开，一个黑影拿着一柄扳手，从后面小心走出来。

　　啪地打开强光手电，他用手电筒照着艾凡和泰勒两人，大声喝问。

　　“你们是什么人！！”

　　扎眼的手电光直直射入眼球，强烈的光线让人眼睛难以睁开，艾凡不得不伸手挡着。

　　泰勒眯着眼，把视线集中在强光后，试图看清来人。

　　那人穿着机场地勤专用的深蓝色制服，胸前有一行字。可能是设备维修中心里的工程师，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才出来查探。

　　“HSS。我们过来调查一个月前那架被迫返航的飞机，我可以把证件拿出来给你看。”

　　泰勒从前胸的袋子中掏出 HSS 名牌卡，示意对方来看。

　　手电光往证件上照了照，很快又射着艾凡和泰勒。

　　“为什么你们在这个时间来？”那人将信将疑的问道，仍然保持着警惕。

　　“出了一些事。”泰勒收回名牌卡，双手往裤兜里端着，顺势露出别在腰间的配.枪。

　　那人顺着泰勒的动作，看清楚物件后，心里当下相信了八.九。普通人不会这么大摇大摆把枪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他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旁边没有别的人了，终于放下心。

　　“有什么事边走边说吧。现在我很忙，要去仓管处拿东西。”

　　他把手电光移开了后，就直接领着艾凡和泰勒先返回维修中心。

　　诺大的设备维修中心放着五、六架等待处理的飞机，两个需要返厂更换的飞机发动机被拆除了出来，还有好几辆加油车和牵引车停放在一旁。

　　黄师傅将扳手放下在机械床上，走到一旁的架子前，把一个又一个塑料工具箱拉出来翻看。

　　然后匆匆忙忙走到桌子前，在本子上写下一个个专业词和数字。写完了，又走到另一边的架子找出一个透明塑料盒。

　　盒子里的东西被他全部倒到桌子上，在桌子上拣出几项物品，又丢进塑料盒中。

　　撕下本子那一页，带上透明塑料盒，黄师傅道：“好了，我们走吧！”

　　艾凡环顾着四周，没有见到其他人。不禁问道：“这-这这里只有你一人？”

　　黄师傅拿着锁，示意他们出去。一边锁门一边答道：“通常值夜的有三个人。今晚就我留在中心值夜，有五个派到了停机坪，还有两个守在另一处。中心的人现在各个每天都要加班。”

　　艾凡发现黄师傅用钥匙锁了门后，再在门把上加了一个不锈钢U 型锁和带链条的防盗锁。

　　没有任何污迹和刮痕，还泛着保护油的光泽，显然这两个锁都是新买的。

　　见艾凡的视线看着他动作，黄师傅解释说，“最近中心里的东西经常不见。”

　　“都-都是些什么？”艾凡有些疑惑，问道，“报报案了吗？”

　　“净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螺丝铁钉之类，也不知道哪个笨贼干的。”

　　黄师傅道，“报案了没用，人家说达不到立案标准，只好加上锁防范了。”

　　黄师傅锁好门，把东西放上电瓶车，招呼艾凡和泰勒上去。

　　他时间很紧。一架飞机后面的挡板需要在早上 6 点半前加固完成，然后交付给机长和机组成员，飞机才能及时起飞。

　　仓库在另一侧，需要跨过大半个停机坪，来回一趟得一个多小时。

　　趁着黄师傅开车，艾凡问起了一个月前被迫返航的那架飞机。

　　藏在洗手间的威胁信跟被迫返航的飞机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两件事，是巧合、还是被安排好，这需要调查清楚。

　　如果这架飞机是嫌疑人第一个选定的目标，则更需要了解。

　　第一个目标对犯罪嫌疑人往往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哦，你说那UC38000啊，我记得很清楚。”黄师傅道。

　　那天机场收到了炸.弹威胁短讯，整个停机坪被封锁起来，全部飞机要进行清舱检查。

　　UC38000航班是经过了严格检查后才允许起飞的，得知事故后，设备维修中心的全部人都丢下手头上的事情过去检查，当天所有人都要求加班。

　　黄师傅压低了声音说，“当时有好几个机上的乘客反映，听到有东西在引擎里声音，还见到有火花。”

　　引擎就在机翼下面，坐在飞机靠后部分的位置、临窗位的乘客就可以看到飞机引擎。

　　在机舱里引擎制动的声音并不大，听得其实不是很真切。

　　坐在引擎旁边临窗位的乘客，却忽然听到了很毛骨悚然的声音。

　　就像是有人被困在引擎里面逃不出去，用指甲刮着里面的壁门一样。

　　已经起飞了的飞机引擎显然不可能藏起一个活人。

　　副机长和空乘走过去，籍着窗口查看，丝丝的火花从飞速旋转的发动机中闪现。

　　机长当机立断关掉了出事引擎，协同副机长，利用仅剩下的另一侧引擎，直接使用紧急飞行操作返航。

　　“我们将UC38000的引擎拆解了下来，在涡轮扇叶子上发现了好一些金属划痕。”黄师傅继续道，“部分扇叶变得非常薄，有个别位置已经出现了细细的裂纹。”

　　正常情况下，每一片涡轮扇叶体积都是均等的，从形状到质量到每一寸的厚薄都必须是完全相同。

　　曾经有一架飞机在刚起飞的时候，引擎就发生爆炸，发动机直接脱离了飞机。原因是发动机制造商设计人员失误，令其中一片涡轮扇叶存在了千分之一的误差。

　　而当时的飞机制造技术、安全系统设置和飞行技术还没有现在这么先进，最后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事故。

　　“发动机一旦出事故，飞机就非常危险。”黄师傅摇了摇头，到现在他想起来仍然觉得心惊，“UC38000能够整架飞机活下来无人伤亡真是万幸。”

　　众所周知，对飞机来说最可怕的事是火灾、爆炸和雷击。结果基本只有一个，机毁人亡。

　　“查-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艾凡问。

　　“肯定是有东西卷进去了，就是那种体积很小的金属。”黄师傅道。

　　“那天有个神经病往飞机引擎里丢硬币，他妈的解释说是祈福！还导致了另外一个航班取消被迫重检。”黄师傅忽然怒气冲冲，“不用讲，UC38000一定也是被丢了硬币。”

　　“在UC38000中找-找找到硬币了？”

　　“怎么可能，当时飞机在空中，引擎还高速运转着。”黄师傅没好气道，他补充说，“我是在精细显微镜下发现了铝合金和不锈钢的痕迹。真正的原因还要等送厂检查后才知道。”

　　在精细显微镜下可以看到刮痕的形貌，不同金属会有不同的形貌表现，能够查出具体是什么金属。

　　被卷入引擎中的东西要么被碾压，要么飞出去。除非是大型物件，否则很难找回来。

　　然而含有铝合金和不锈钢的金属应用太多了，可以是螺丝钉，也可以是硬币。

　　艾凡蹙着眉，没说话。

　　不知不觉间，电瓶车已经开驶到了仓库的范围。

　　黄师傅停下车，嘱咐道：“你们在这里先等等，一会儿我把你们载回去。”他急急忙忙拿着东西，便走进了仓库。

　　艾凡看了一眼时间，接近清晨五点。现在是黎明最黑暗的时间，估计没多久就要出太阳了。

　　快速瞄了瞄身旁的人，艾凡有点尴尬，现在又剩下他和泰勒。

　　内向的人最怕就是跟别人独处。

　　不说话吧，很尴尬；说话吧，可能导致人家或是自己更加尴尬。

　　艾凡没话找话说道：“你觉-觉觉得是被丢了硬币吗？”

　　当天由于威胁短讯影响，大量航班被延误。候机楼的登机位不足，不得不使用客梯车在停机坪上登机。

　　那位大叔据说是太害怕飞机出事故，便往发动机丢出一把硬币作为临行前“祈福”。

　　泰勒耸了耸肩，“我看不一定。”他纯粹觉得事情太凑巧了。

　　“直觉告诉我没这么简单。”

　　“……”艾凡嘴角抽搐着，不知该给什么反应。

　　泰勒看见他的表情马上嚷嚷起来，“切，告诉你，夸克。我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

　　“直觉还告诉我，这件事继续下去会很危险，那个疯子不会这么容易就收手。”

　　艾凡沉吟着，思考着泰勒的话。

　　不满他的话没得到回应，泰勒用两只手扯着艾凡的脸，恶狠狠地说：“我是你辅导者，你敢不赞同我？”

　　只是在半小时前双方口头上的约定，还未获得正式文件委派，泰勒已经开始用身份欺压人了。

　　“不-不不敢，我觉-觉得你是对的。”艾凡乖乖顺着泰勒的话说道。

　　艾凡揉了揉脸，把目光放在远远的停机坪，那里尽是忙碌的地勤人员。

　　泰勒说的没错，他不会那么容易收手。

　　这一个月来意外事故的发生率增加，意味着嫌疑人的压力也在增大。

　　如果到了他承受不住、无法自控的时候，阻碍了他的人都会被视为严重威胁，任何挡住他的人都可能被杀死。

　　****

　　李成文走下加油车，心里带着放心和兴奋。很快他就可以解脱了。

　　他现在感觉似乎头也不痛了，身体也变轻了。

　　“成文，你好了没有？我们去交单子吧。”壮汉走过来，拿着一份检查单。

　　李成文把他负责的项目打上勾，然后签上瘦猴的名字。

　　小组长正好在巡查，看见这架大型客机BUS-12354的机务检查似乎做完了，顺便过来接收。

　　“单子呢？给我看看。”小组长伸出手来。

　　李成文把检查单递过去，小组长看见上面的签名，微微皱着眉头。

　　小组长随意问道：“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李成文盯着小组长手上的检查单，没有说话。

　　身旁的壮汉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像是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一般，李成文愣愣地看着他。

　　“问你的头呢。”壮汉道。

　　李成文缓缓地笑了，笑得十分释怀和欢欣，仿佛是一个陷入在爱情的女子深深沉浸在她的幸福世界一样。

　　“我向佛祖祈福了，佛祖托话给我，我会很快就没事。”

　　小组长很快浏览完单子，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对李成文道：“不舒服就一定要去医院检查，别尽信些迷.信的活动。你工作要求一定非常细致，如果真有事，我可以去跟刘野申请给你批假。”

　　“还有，这次就算了。”小组长又道，“下次别随随便便私下换班，不然你们全部都要记错一次。”

　　“好的好的，我们会注意的。”壮汉唯唯应是，拉着李成文离开。

　　自从意外事故率增多，机场捉紧了安全检查，程序比以往更加严格。

　　小组长逐项看过单子后，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决定把李成文负责过的项目再快速检查一遍。

　　小组长趴在引擎边沿，踮起脚，用强光手电往里面探了探。

　　赫然发现有一颗螺丝。

　　走远了，壮汉才叹了口气。他跟李成文一起工作有四年了，说不担心是假的。

　　壮汉不得不问道：“成文，你的头究竟现在是怎么样？我见到你有时候还会甩头……”

　　回过头，他这才发现原本在他身后一步距离的人，竟不见了踪影。

　　***

　　小组长把手电光往更深的地方照射，并没发现有其它东西。

　　他吁了口气，还好有进行多一次查探，准备从梯子上爬下来。

　　一个泛着冷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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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知道没什么人看，但看了就留个爪子呗。有评论人家才有动力嘛，汪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