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终结》太一三三

38、机械师 （12）

　　12、她

　　把窗户关上，拉下窗帘，将猛烈的阳光挡在外面。

　　刘野走到座位前，施施然坐下，打开电脑显示屏，调出李成文上月的绩效情况。

　　刘野漫不经心地浏览着每个项目评比，等着李成文自己开口。

　　李成文进入房间了后，手不自然地紧紧抓住椅子边沿。

　　他闭着眼，眉毛上是深深的褶皱，像是正在忍受着什么强烈的不适一样。

　　在李成文的绩效综合评价上打了个中评，刘野用内部邮箱发送给小助理。

　　等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等到李成文开口说明来意。

　　“说吧，你有什么事？”刘野不耐烦的说。

　　听到了声音，李成文不自觉地用力甩了一下头。

　　“刘主管，我的医药费报销究竟什么时候能下来？”

　　刘野一听，便不耐烦了，“到底要我告诉你多少次，公司不可能给你提前支付赔偿金。”

　　“我那是工伤事故！为什么不能报销？”

　　李成文噌地站了起来，低下头把缺了一块的地方凑到刘野跟前，指给他看。

　　就在他太阳穴稍高一点的位置，那里覆盖着一层新生出来的薄薄的粉红色皮肤。

　　已愈合的伤口看起来甚是可怖。

　　刘野睨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行了，看到了。坐下吧。”

　　李成文还想说些什么，他突然感觉头脑一阵晕眩，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手指大力掐着鼻梁。

　　“你想报销就去找财务部，”刘野道：“什么能报什么不能报，规定都明明白白写在那里了。”

　　“医疗费公司已经为你支付了 2 万了。赔偿金那是在事故原因调查清楚了才会启动。现在那事还在调查，是谁的责任还不清楚，你让公司怎么赔你？”

　　“咱们先不说医疗赔偿金的问题。”刘野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

　　咔嚓两下，打火机打开又合上，喷出一口浓重的烟雾。

　　刘野道：“咱们俩先说一下你这两个月的工作表现。”

　　在李成文的视线中，刘野嘴巴张张合合，刺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钻入耳朵。

　　猛力敲了一下头，他睁着眼，努力想从眼前模糊的景象中辨析出完整的句子。

　　****

　　艾凡走出了刘野的办公室，远离沉闷和烟味，空气霎时变得不一样了。

　　艾凡不由得深深吸气，大大了呼吸好几下。

　　这时小助理用纸杯倒了一杯水回来，给桌子一盆小巧的盆植浇水。

　　见到了艾凡的动作，小助理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他那里的气味很难受对吧，刘主管的烟瘾很大的。我才养了一棵小植物清新一下空气。”

　　小助理道：“你要不要来嗅一嗅？”

　　放在小助理办公桌上的小植物生长得十分茂盛，才刚刚浇了水，叶子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单是看着那片繁茂的翠绿，就能感受到放松和舒适。

　　艾凡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人家那盆的叶子，“这是什什么植物？”

　　“草-草莓吗？”

　　“薄荷叶。”

　　小助理道：“听说薄荷叶能够对尼古丁产生抗体，我不想跟着吸那么多二手烟。”

　　艾凡更正道，“不对，薄荷醇能够促进大-大脑产生更多尼古丁受体，会变得吸入更更多的尼古丁。”

　　“真的吗？不是抗体吗？”小助理很惊讶。

　　艾凡：“有实验研-研究了吸薄荷香烟的人和肺癌病人的关系，结果发现了他们患肺癌的可能性，反而显著高-高于吸其它烟的人。”

　　“天哪，我竟然现在才知道。”小助理惊叫道。

　　小助理也不顾浇水了，拿起那盆薄荷叶就想去丢掉。

　　艾凡歪着头想了想，“我猜闻一闻没-没关系的。”

　　“天-天然植物需要经过精油炼制进-进行提纯，才能获获得薄荷醇。”

　　对小助理露出傻乎乎的笑容，艾凡从小助理手上接过薄荷叶。

　　放在鼻子前深深呼吸，头脑顿时舒爽了许多。

　　艾凡问小助理：“你知-知道人事部长的职位是怎-怎么回事吗？”

　　小助理的办公桌上摆放着许多文件资料，旁边放了一只喝过水的一次性杯子。

　　“我猜你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吧，”小助理整理着桌上摊开的文件资料道，“部长职位是由高层直接任命的，我这种小职员不可能知道的。”

　　“候选者有可能互-互相之间进行竞争吗？”艾凡又问。

　　小助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听到他说被张主管泼咖啡的事了？”

　　艾凡：“你-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当时的跨部门会议我也去了，我一只跟在刘主管身边负责做记录。他们只是在茶水间打过一声招呼而已，其它什么都没发生过。”小助理忍着笑说。

　　“至于为什么会说是张主管泼的咖啡，刘主管一直觉得他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你明白吧。”

　　小助理给了艾凡一个眼神，让艾凡自己体会。

　　从方才跟人事主管的谈话中，艾凡已经察觉刘野是一个偏好搞办公室政治的人。

　　刘野对于自己受到了炸弹威胁的事，尽管表现出害怕和愤怒，但却更担心他的职位会否受到牵连。

　　艾凡又问了一个问题，“最-最近人事部门有发生过不-不寻常的事吗？”

　　见到小助理桌面上摆着一些致趣的小物件，艾凡觉得很好玩，用手指去推了推那只招财猫样子的不倒翁。

　　“别随便碰人家的东西啦。”

　　小助理嗔了一句，抽了一张纸巾，很慎重地给招财猫擦了又擦。

　　艾凡摸摸鼻子，目光落到椅子上的抱枕。

　　椅子对着外面，上面那个抱枕的形状是一根狗骨头。

　　小助理道：“其实我不觉得是我们自己人做的。那个号码是工作手机，专门对外用的，一直都是我在用。”

　　“威-威胁短讯是你收到的？”艾凡吃惊地抬起了头。

　　如果收到短信息的人不是刘野而是小助理，那么受害人的分析就需要从头开始了。

　　小助理环视办公区，好几个人事部职员立刻低下了头，假惺惺地装着正在认真办公。

　　瞧了瞧刘野的办公室，门仍关闭着。

　　“我们到那边说吧，这里不大方便。”小助理弯身在键盘上按了几下，让电脑弹出屏保程度。

　　丢掉手上的垃圾，小助理对艾凡道：“部门大小事务都由我来经手。早上我收到信息后，我去通知了机场。”

　　“现在除了工作必须，谁还会用短消息？其实公司通讯录就能查到刘主管本人的号码。”

　　艾凡拿出笔记本，写下了几句话。

　　然后在威胁短讯的那句话后，打了一个问号。

　　小助理拿出手机，登录App演示给艾凡看。

　　手机 App 上显示了整个公司的组织架构和每个部门里的员工。

　　点击具体人名，便能看到对方的职位、联络方式和其它详细资料，还能够直接进行沟通。

　　大大的联络表显示在上面，能够直接查到人事主管刘野的真正手机号码。

　　反倒是收到了威胁短讯的号码不在那联络表上面。

　　艾凡想了想，问小助理最后一个问题，“你觉-觉觉得发威胁短讯的人会是是谁？”

　　“绝对是个神经病！要不就是恐怖分子！”小助理气愤道，“捉到后最好把他关上十年八年！”

　　“你有怀-怀疑的对象吗？”艾凡追问道。

　　“你觉得是我们公司的人做的？”小助理瞪眼看着艾凡。

　　小助理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小助理断然否定很正常，没有人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是犯罪嫌疑人。

　　艾凡连忙摆摆手，“不不用担心，只-只只是例行性的问题，每个可能性都都要进行考虑。”

　　小助理怀疑地看着艾凡，似乎在判断话的真假。

　　“刘野……他本来就是个很讨人厌的人，这里没有一个人不讨厌他。”

　　小助理顿了顿，接着道，“但是再怎么讨厌一个人，也不可能用炸弹威胁让机场停运。”

　　“为了报复弄得自己工作饭碗也丢掉，谁会那么傻？”

　　艾凡的通讯器响了，是卜波曼打过来。

　　“那人事主管的手机号码公开显示各个网站上\\任何人都能查到他的号码。”

　　卜波曼看着笔记本屏幕，动了几下鼠标。

　　搜索引擎列出了一系列网页链接，那全都是与刘野手机号码有关的网页，而且全是人才招聘的网站。

　　每个岗位招聘信息下面，用加大的字号显示着刘野名字和他的联系方式。

　　而搜索启天国际机场，也联系到了刘野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显然由于这个月是求职和招聘旺季，启天国际机场投入了大量广告。

　　小胖子咬了一口小熊饼干，又道，“我还查到了人事主管助理的一些事\\我觉得她很有嫌疑。”

　　艾凡顿了顿，情不自禁看了小助理一眼，"我-我知道了，等一下就回-回来。"

　　艾凡在办公区逛了几圈，跟几个职员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才回去顶层会议室。

　　****

　　“……就上个月，你数数你自己出现过多少次操作失误？这里是机场，机场能够允许失误的吗！”刘野拍着桌子道。

　　李成文两只手撑着办公桌，猛地站了起来。

　　刘野吓了一跳，：“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够了！停止它！”李成文道。

　　刘野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虚张声势道，“你想吓唬谁呢！？坐下！”

　　李成文闭紧眼睛，用力甩着头。

　　即使闭上眼，眼里看到的全是五光十色，他的耳边，也是一片轰鸣。

　　仿佛有无数个炸弹在脑中爆炸一样。

　　“我说了，停下！”

　　李成文捉起手边的烟灰缸就扔出去。

　　那东西狠狠撞向书柜，震得书柜也晃了一下，几本书从柜子上簇簇跌了下来。

　　刘野被骇住了，抖着腿，连忙抱头躲到办公桌下。

　　李成文定了定神，拉开门，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