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终结》太一三三

132、逃犯追缉（24）

　　132、台风过后

　　汹涌的海浪在台风中暴戾地翻滚，渔船在大雨中剧烈摇晃。

　　船舱左摇右摆，幅度大得将人上下抛落，那张绑着林家耀的木椅，被扶起来后有一次在船舱的晃荡中倒下去。

　　小弟乙，周灿森，被一个人留在这船舱里看守着昏迷的林家耀。

　　他本就因为害怕和恐惧，咬着手指在舱里吞吞转。见到林家耀连人带椅倒下去，又把他扶了起来。

　　周灿森也不知他自己是什么心理。也许就跟遇到可爱的小狗上前去逗一逗，过马路见到老人家便去扶一扶，路过村里发现小孩的风筝被挂在树上便拿下来，顺手的举手之劳。

　　他本性不坏，但这与他跟着大虾四处作恶、制造毒.品，并不冲突。

　　船舱里的噪音太嘈杂，机械设备声、风浪撞击声、舱里回荡的嗡嗡环境音，这些让在船舱里的周灿森听不到在甲板上大虾的叫喊。他到现在都不□□81这条渔船已经被海警包围，赛特小组已经上了船。

　　为什么还没有人回来？难道真要我去弄死那个警察卧底？周灿森心里发怵，牙齿打着颤，将拇指指甲咬得像狗啃似的。

　　大虾将毒.针交给了他，指明要他亲自动手将林家耀送上西天。

　　周灿森没杀过人，文化程度也不高，看起来就是傻愣愣的，但至少知道杀人犯法，杀了人就要填命。

　　周灿森恐慌得要死，把拇指指甲咬出血、见了肉，也像是没察觉到痛一般继续啃，把那手指头咬得血肉模糊。

　　粘在墙上的那支本就破败不堪的灯管，像是寿命将要走到尽头，在死前昏暗地闪烁了一下挣扎求生，船舱光线暗了下去又再亮起来。

　　这一下闪烁令周灿森下定了决心，拿起毒.针走到昏迷着林家耀面前。

　　周灿森低着头，碎碎念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多管闲事。你说你为什么要当缉毒警察？你不当警察不就没事？你不干缉毒不久不会死了？”

　　说着，将针口刺入林家耀手臂。

　　***

　　船舱过道狭窄逼仄，四周一片黑暗，艾凡握紧小手电，几乎是贴着舱门前行。

　　他现在确定不但那两吨货品就在这条船上，还确定林家耀现在处境非常危险！

　　活水舱的蓄鱼池是放置了许久的死水，污浊静止腥臭，表明浮着一层近似油脂的物质，显然那存放了制.毒的废料污水，还溶了少量冰.毒。

　　前面只剩下一个舱室。艾凡紧了紧手中的手.枪，然后猛地打开舱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骇人无比的“刑讯室”，血腥气扑鼻儿俩，舱壁上、地板上，四处都是血迹。血液已凝成黑色，与斑斑污迹混在一起，分不清地板颜色还是血的颜色。

　　舱室地板丢了一支空了的毒.针，林家耀被绑在木椅上，一条手臂垂下，双目紧闭着，嘴边吐出白沫，手脚都在无意识地抽搐，神情十分难受。

　　艾凡顿时心里一紧，正待上前施救，躲在舱门后的周灿森趁着艾凡愣住，在这时候冲出来，猛地推开艾凡。

　　他以极大冲击力将艾凡撞开，然后是不顾一切地向舱室外跑去。

　　艾凡整个人被他撞向舱壁，正好撞在墙壁挂着的一把鱼叉上，胳膊麻了一下。

　　渔船摆荡得厉害，周灿森没能逃跑出去，反而倒退回来，而艾凡肩膀同一个位置又被撞到，整条手臂变得像是棉花一般，脱了力。

　　软软握住手.枪，艾凡举枪指向周灿森，凌厉地警告道：“不-不许动！双手抱头，蹲-蹲下！”

　　艾凡知道自己说话结巴，尽可能使用了短句，即使语气气势不足，那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明晰表示着威胁。

　　艾凡现在其实有些紧张，手心里渗着汗，心脏突突跳着，他刚才在船舱过道对另一个人开了枪，现在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

　　这意味着，这枪他不能随便开，一开枪，就必须一击即中。

　　周灿森望见那黢黑的枪口，瞳孔猛缩，他认出了艾凡这身制服。

　　周灿森最开始是怂的，心里极慌，想到自己被抓到正着，还有船上那2顿货物，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反而恶从心起。

　　“横竖老子都活不了了，现在就拉着你这个特警跟老子一起死！”

　　周灿森捡起地上那支毒.针，高举起把毒.针，向着艾凡扑了过来。

　　尖细的针口闪烁着锐利的寒光，那针口上面仍沾这极少量未被注射的液体。

　　周灿森力度劲足，就像狂犬病发作的噬人的疯狗，把毒.针当作了武器，不把艾凡弄死绝不罢休。

　　艾凡一只手正麻着，无力地垂下，只能用另一只手抵挡，一时身体失衡，跌倒在地。

　　在这时候，周灿森就只剩下杀死艾凡的念头，他们这些警察应该不得好死！

　　“去死吧！”周灿森眼球突起，眼底闪过一抹凶狠，攥紧毒.针猛地扎下来！

　　艾凡坐在地上，来不及抵挡，只得举起枪对准周灿森——

　　砰的一声！周灿森的胸口.爆出了一个洞，血花四溅，鲜红从胸腔蔓延，渗开了大半件衣服。

　　周灿森那恶狠狠的表情仍留在脸上，他愣了一下，低头望着自己心口，像是不敢相信。

　　“你、你这个……”他话还未说完，便向后倒了下去。

　　他双眼睁得大大的，目光似乎想瞪视什么，血从口中汹涌吐了出来，他张合着嘴巴瞪着眼死去。

　　在另一边，被绑在木椅上的林家耀早已没有了呼吸，脸色严重发绀，青紫得极为骇人，嘴边的白色口沫流下了颈脖。

　　艾凡连忙扑过去，将林家耀从椅上松绑，给他解开最上几颗衣扣，平放在地上。

　　出发前所有人都带了一支强心针，为的是应对突发情况，艾凡拿出强心针，直直刺入林家耀心脏。

　　他一条手臂仍麻着，不敢给林家耀进行心肺复苏，就怕没有做到有效按压，间接导致人死亡。

　　艾凡只能一边祈求着强心药起效，一边通知小组组员和急救医护。

　　没过多久，随着一些脚步声走下船舱，林家耀急喘了一口气，脸上逐渐开始恢复红润……

　　*****

　　病房里。

　　林家耀盘腿坐在病床上，一手抓着那“特级”豉油皇鸡腿，一手拿着勺子扒饭，嘴里不忘点评道：“还是这家店正宗。鸡腿皮要脆，鸡腿肉要嫩滑，豉油要香还不咸。”

　　林家耀昏迷了十天多才醒来，慰问物品水果奶粉这些都堆积如山。

　　知道他吃不惯医院配餐，杨言天天跑来给林家耀带饭，现在正站在床尾给他切苹果。

　　“知道你喜欢吃，特意让店家选了一只大鸡腿给你，还有你嫂子给你煲了鲫鱼花生汤，吃完饭记得要趁热喝，汤水凉了就腥了。”

　　杨言瞧着他苍白消瘦的样子，又无奈摇头起来，“看看你那死人样，肋骨断了好几条。好了后记得去专门多谢人家赛特小组，要不是他们，你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趁着时间，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二舅，”林家耀给了他一枚白眼，“你是不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从前我都不知道你是这么啰嗦的人，你再这样小心嫂子嫌弃你。”

　　杨言听得提气想骂人，但林家耀才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现在都被当成了玻璃人，打不能骂不得，杨言只得自己憋着气，把郁闷吞下去，“整天没个正经……”

　　把苹果切好，推到林家耀面前，杨言问道：“之后有什么打算？”

　　林家耀用舌头扫了一下牙齿，里面有几颗牙齿是空着的，“没想好，先整容吧。我原本好歹也是警队一枝花。少了几颗牙齿影响我形象，至少也得从一个帅哥整成一个大帅哥……”

　　林家耀话还未说完，便见到病房走进来一个人，当即亲切大喊：“外公——！！”

　　“先前喊我五叔公，后来变成三舅爷，现在又变成外公了？”走过来的正是管着林家耀和杨言的那位大人物，他也只是随口吐槽，“算了算了，外公就外公。好东西来的，拿去喝。”将带来探病的保温杯递给了林家耀。

　　林家耀打开保温瓶，嗅了嗅，用勺子捞出人参和乌鸡，“咦？这么舍得下重本！外公你发达了，天天人参煲鸡这么补？”

　　众所周知缉毒这份工作薪水低、辛苦命，他这“外公”每次都是拿着那份小得可怜的奖金来补贴给他们这些手足。

　　“你发蒙才对。”“外公”给了林家耀一枚白眼，“这是你外婆煲给我的，是我的汤！我自己都没舍得喝就拿来给你了，你最好给我心存感恩喝光它！”

　　林家耀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杨言也带了汤，让“外公”拿回去。“

　　外公道：“你当我搬运工？给你喝你就喝。”

　　“要不，一人一半？”

　　“少废话！要是让我看到汤还有一滴剩下，我就削你职！”

　　林家耀毫不担心，知道“外公”不好意思把关心表现出来，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嘻嘻哈哈地开始得寸进尺。

　　“外公”训了一句，杨言也一起笑了起来，病房里一片乐融融。

　　窗外，天空蔚蓝色，没有云，高远、洁净。

　　晴空下的人们踩着彼此清晰的影子，每个都在忙碌地生活。

　　台风过去，城市逐渐恢复到伊始，一切都回到正常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