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终结》太一三三

129、逃犯追缉（21）

　　21、将杀

　　“我-我想请教姚老的，只有一个问题——”

　　“如如果您就是姚叻，您怎么处置那个人？”艾凡望着他问。

　　姚力士眯起眼，没有回答。

　　他想的是：林家耀那人果然有问题！

　　当时把人交给大虾处理，姚力士就没打算把他的命留下来，但没想到林家耀竟然牵扯到那么多。

　　如果林家耀已经死了，对他而言是件麻烦事。那2吨货品近期是一定要交给东南亚买家的，如果出了差错，他要赔上的就不只有钱那么简单。

　　他不知道林家耀掌握了哪些情况，也不清楚他把消息传出去给赛特小组多少，还有赵玲珑刚才致电是想告诉他什么。

　　姚力士瞥了一眼手机，他不能拨打电话给大虾，也不能打电话给赵玲珑。至少在没摆脱赛特小组这小子前，都不能打电话。

　　此时此刻，棋盘上艾凡的车已一步进攻到黑棋的防守大营九宫格当中。

　　他一盯着姚力士将（帅）前的中士，二卡在黑棋两象之间，三堵在黑棋将（帅）唯一的出口外。

　　就棋盘布阵来看，黑将、中士、两象，这些都可能是艾凡的目标棋子。

　　换句话，就只看艾凡想什么时候吃掉。

　　现在姚力士不但在棋盘上被艾凡红方棋子逼紧，还被形同问讯一般的方式审视和逼供。

　　“捉捉住？囚禁？毒打？逼供？我听-听说缉毒人员一旦被捉住，都不会好过。”艾凡说。

　　“如如果是我，我不能让让他轻易地死了，也不能让他死在渚澜洲，更-更不能让人把他和渚澜洲联系在一起。我想原因姚老也知道，不然就会影响到生意经营。”

　　“但无-无论如何，人肯定要先关押囚禁起来。”

　　“最最合适的地方在哪儿？船-船上，对吗。姚老？”

　　**

　　杨言让人控制住赵玲珑，很快弄清了她的情况。

　　赵玲珑乘坐的士车，先是辗转了几个地方，而后才直奔码头。在她手袋里除了找到游艇驾证和出海证明这些相关证件，还找到了几张不同的身份卡，显然就是为出逃作准备。

　　翻查监控，她和姚力士近段时间都有进出过码头，天眼还不止一次拍摄到他们一起进入渚澜湾的画面。

　　赵玲珑那条游艇近期就有过出海记录，本来就在嫌疑名单当中，现在更是在上面发现了蜡烛痕迹！

　　五、六个侦查人员上了游艇进行搜查，东瞧瞧、西打打，踢踢脚，跺跺鞋。

　　“头！”侦查人员回头喊杨言。

　　游艇的甲板下发出来空响，却没找到暗格或接合痕迹。

　　杨言点头，命令道：“拆船！”

　　**

　　“在游-游艇上？”艾凡问。

　　姚力士笑笑，语气带着轻松，“我已经退休好几年了，外面的世界风云变幻。姚叻其人变成怎样，我也不知道。”

　　“为免释出错误信息误导了赛特小组的各位，我还是不胡乱猜测了。”

　　姚力士微微摇了摇头，把将（帅）前的中士前移了一步。

　　他选择了撑士（仕）——

　　撑士（仕）主要就是用来保护将（帅）的。

　　**

　　杨言把整条游艇都拆掉了，但是什么都没发现。

　　除了游艇甲板下确实存在一个空舱，里面什么都没有。

　　实在是令人失望。

　　***

　　有嫌疑的船一共308条，这些船包括了商船、货船、渔船、游艇、集装箱船。

　　若是排除非本地人的船只、船舶所有权非独立占有、且祭祀仪式完整并全面，具有嫌疑的船仍然还有52条。

　　如果按速度，每6小时拆掉15条船，杨言全部拆完也需要20.8小时，用掉将近一天时间。

　　渚澜洲那边的情况，泰勒通过耳机转告了艾凡，现在这52条船都以照片的形式发到他手机中。

　　艾凡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如果如此轻易简单，杨警司他们就不会十年来都还在追踪线索。

　　姚力士急于出货，那些货品肯定早已经运上了船。

　　缉毒警察的连接行动、台风独角兽的到来、张胜安的通缉这些一连串事件都会严重打扰了他的计划。

　　找到林家耀，便能找到姚力士那用以交易的毒.品。

　　同理，只有找到那货物，就能找到林家耀。

　　***

　　姚力士用撑士（仕）一招来应对艾凡的车，故意放出空位等艾凡的车进驻，他便能用士（仕）吃掉艾凡的车。

　　即使艾凡先下手为强吃了他的士（仕），姚力士也能用另一个士（仕）补位，令艾凡损失了车。

　　殊不知，艾凡根本就没打算现在就杀将。

　　他目标——是干掉黑棋在中线上的那只象（相）。

　　“在渔船上，对对不对？”艾凡肯定的说。

　　艾凡之所以如此肯定，因为渚澜洲有两个大型港口，一个是渚澜湾，另一个是渚澜港。

　　渚澜湾是很古老的港湾，而渚澜港是新建的，当地政|府希望主要用来进行商贸运输。

　　为了分开两个港口的使用，政|府鼓励一般船只和更多渔民在渚澜湾那边作业，很大程度放宽对渚澜湾渔船的监管。正因为渔船的监管被放宽，藏有毒.品的船只才能偷偷混在其中，向外运输走.私。

　　中线是事关红黑双方将帅两棋安危的生命线，每一方都力争把控的战略要地。

　　现在艾凡已有一车一马进驻在黑棋的九宫格内，另还有一炮进了底，而黑棋只有两士留在九宫格守着将。

　　姚力士的身体几欲僵住，几乎完全静默。

　　艾凡道：“姚老，认输-输吧。”

　　“我们知道你就-就是姚叻，也知知道你和赵玲珑的关系。杨警司在渚澜湾码头拘捕了赵玲珑，她那条游-游艇上发现有毒|品粉末痕迹。”

　　“姚姚老，还请悬崖勒马。如如果你把关押林家耀的那条船指认出来，检察方亦会看在主-主主动投首和配合，推荐减刑的。”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下雨。

　　姚力士看着艾凡，望着他，眼中只有看不透的深沉。

　　忽然，他笑了。

　　“我和玲珑是有些私交，但那只不过是我年轻时救了她，她感激我，仅此而已。如果这就让你们以为我和赵玲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那就错了。”

　　艾凡没有管他的解释，只盯向他眼睛，指着照片一艘艘船地询问。

　　“船船号01424？船身是军绿色的。”

　　姚力士摇摇头，“我想不到玲珑竟然作出这种事，这么久我都没发现。唉，老了。真是傻姑娘，有什么困难可以向我说，我肯定会帮她的。”

　　“是这-这艘吗？红红蓝色的船，76481？”

　　姚力士继续道：“我跟她这么多年朋友，也不会为她求情。谁都知道毒|品这种东西一定不能沾，沾了就是错！”

　　“你们放心，赛特小组有需要，我一定全力配合。不管怎样，我也是HSS，哪怕退休了，这个身份和责任是不会变。你们是想找出那名失踪侦查员的去向吧，虽然我老头子也不清楚，如果他失踪真的和玲珑有关，说不得……玲珑已经陷太深了。”

　　艾凡：“船身土-土黄色，20473？”

　　姚力士：“这样吧，你们卖我老头子几分薄面，让我跟玲珑当面谈。我的话对她有些影响力，虽然行差踏错了，但玲珑尊敬我，只要我出面，我相信她会主动向你们交待所有事。”

　　艾凡继续问，不依不饶：“铁锈色的渔船？3-34160？”

　　这下，姚力士敛起了笑容，彻底现出怒意。

　　“你不要给你脸，不要脸！我愿意坐这里跟你说这样多，纯粹只是看在你是HSS新人的份上，作为长辈想帮你一下！没想到你完全就不会看人眼色，毫不懂事，不断打断我的话！我们没什么可谈了！”

　　“你滚，立即滚出我视线！趁我没投诉你之前，马上滚！”

　　艾凡没有滚，只是再问了一个问题。

　　这次他没有一条条船问姚力士，而是让他选择。

　　“是红蓝色的船，还还是铁锈色的？”艾凡望着他双眼问。

　　姚力士：“滚！”

　　艾凡顿了顿，低眼瞧向棋盘双方的战局，“姚老，你真真的选择要下这这一步棋？”

　　问的是他是否确定走撑仕（士）这一步。

　　姚力士也看了他自己的棋子一眼，哼出一声，“你不知道落子无悔？不必再多说了。”

　　艾凡点点头，“我明-明白了。”

　　“——是红-红蓝色的船。”他肯定的说。

　　艾凡道：“你-你你知道吗？其实不愿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当我提-提到红蓝色这个词时，你的瞳孔有极细微的变化，嘴唇也有一瞬绷紧，这让我注意到它和其它渔船的不不同。”

　　“所有船船舶都必须在台风到来时，提前五天入港避风，这这是东临省的硬性规定。现在独角兽还未离开，也就就是说在这段时间内，渔船都不能出港。”

　　“但是这条船-船号为76481的船，吃水线已经超过了载重线T线（热带海水载重线），这-这就意味着，这条红蓝色的船已经装载了大量货物！”

　　然后，艾凡移动红棋，直接上马，一步用马踩死了黑棋中象（相）。

　　姚力士绷紧了下颌，眉毛拧得死死。

　　他没有回话，只把车挪回来，吃掉了艾凡的炮。

　　艾凡再跳马，直接跳到黑棋象线和次底线相交点，下一步就能将军。

　　姚力士的将无法行动，因为将只能走一格，无论他前移还是竖移，艾凡的车都盯着他，能一步杀。

　　雨一滴滴落下，打在红花羊蹄甲的花瓣、公园里露天的桌椅、两人的头发、正在厮杀的棋盘。

　　在这时候，姚力士唯一能走的只有把守在九宫格内的马垫上，挡住红棋的马，让艾凡没法直接将军。

　　然而，艾凡只简单地把车往左平移了两步，那刚垫上的马就这样没了。

　　现在姚力士无路可走，唯有令将在底线平移一步。

　　于是艾凡用车砍掉黑棋底线上的士（仕），直接闯进九宫格！

　　姚力士再度无路可走，只能上将，向前逃亡。

　　艾凡这次不打算让他继续逃了，移车追击。

　　姚力士只有跑进宫心（九宫格中央），可是艾凡用底炮后退一步——

　　艾凡道：“你输-输了。将死！”

　　现在姚力士无论是向前或前斜方逃，艾凡有马可将军；他左右平移，艾凡则有炮攻击；向后退却，艾凡也有车能杀将。

　　不管下一步将军走与不走、走哪个方向，都是死路一条。

　　车马炮三子合击，围杀之局——必杀！！

　　姚力士死死盯着棋盘，不敢置信。

　　纵横象棋对弈这么多年，被人赢过的次数不出一只手，哪怕进入了败势，他也最终能转危为安变成和局。

　　姚力士颓然坐在座位上，雨滴大颗大颗打下来，划落脸庞，彷若多了好几条皱纹，瞬间老了十多岁。

　　远处是从连线中时刻了解着情况的泰勒，他和数名拿着手铐的警察向这边走过来。

　　艾凡开口道：“实-实实际上，当我车马炮三子刚一过河，我就能平炮一将，然后马踩中象，但但是我选择了让马跳向右边，没有直取将军。姚老，其实我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是你选择了这样的结局。”

　　“如果说以棋观人，你-你下棋的方式就显示了你性格，多疑谨慎，投机取巧，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最-最最大的败笔是你从来只注意到杀伤力最强的车，其次是炮，始终忽忽略着马，却-却不知马是最能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就就如十年来一直坚持不懈，从没有放弃侦查办法、放弃追踪线索的缉毒警员们。”

　　“你错-错在你的自大，你的虚荣，还错在小看了不该小看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