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花小事》兔子喝醉酒

23、妈妈们的游客照

　　自驾游就是这点好处，自由自便。行程不会太紧，一天下来也不会很累，看见好玩的还能随时停下来多留一会儿。

　　几个妈妈沉迷于拍照，单人照不说还要两两合影、三人合影，吴艳甚至还带了各种道具，什么扇子啦、丝巾啦之类，简直是让俞丽大开眼界。

　　三个妈妈里也就数她会摆pose，细/腰一扭，手指一翘，活脱脱一个“夕阳红中老年妇女旅行团”的代表人物。她穿了条藕荷色的收腰真丝长裙，外面披着同款披肩，真是一点儿都不显老。她年轻时很漂亮，底子也好，气质更没得说，拍在照片上仍神采飞扬。

　　冯艺珊见怪不怪，只是妈妈漂亮她脸上也有光，还拉着俞丽凑上去跟几个阿姨合了个影。

　　闻佩芬略胖，穿着打扮上就略逊一筹，加上平时操心的地方多，看着是染成亚麻棕的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其实底下都是白头发。她今天穿的是俞丽给她买的新裙子。

　　也是因为这趟旅行俞丽才发现她妈妈平时上班真的是随便一穿，都没什么好看的衣服。好在，她最喜欢的就是网购，有事没事就一大堆包裹。她在网上给闻女士买了件不显身材的仿旗袍式立领及膝裙，上面染着素雅的大团复古印花，完全是按照她妈妈的审美买的。

　　闻佩芬都有两三年不穿裙子了，她一拿到手试穿了下还真不习惯，只是买都买回来了，又在俞丽的不停劝说下，什么S市气候比A市暖和，不穿裙子穿啥之类的，这才带了出来。

　　岁月催人老，她和许茗芳都是脸上长斑、眼角有纹的女人，许茗芳比她还不懂时髦。一件葱绿色的短袖棉衬衫配一条白色的九分裤，斜跨了一只红棕色的皮包，看着蛮精神，但往吴艳和闻佩芬身边一站，就发现照片上不是同一画风了。

　　看多了一些殷家的事，俞丽有时候真觉得养儿子的还不如他们这些一个闺女的人家开心。殷绍丞也不能算是没孝心的人吧，尤其是今年良心发现，陪伴父母的时间是比往年多了好几十倍。也可能是男人粗神经，他不往这方面想，除了知道往父母的卡里打钱，根本就不了解父母内心真正的需求。就像这会儿，他举着俞丽的单反给几个妈妈拍照，却也没多在意他妈妈的穿着。

　　俞丽是个细心的姑娘，她在冯艺珊耳边说了点什么，然后两个丫头跟拍照小分队打了个招呼就手挽手自己去玩了。吴艳早知道她家闺女没耐心陪她们，不免又夸赞了殷绍丞两句。

　　俞丽和冯艺珊也不是脱离队伍去玩的，其实是打着逛街的旗号去给三个妈妈买礼物。其实，俞丽的初衷是给许茗芳买件洋气一点儿的衣服，别每天照片上穿得那么朴素，可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便索性分别给她们三个买。她给自己母亲挑的是一对珍珠耳环，配她新买的裙子正好，然后又给吴艳买了根银饰串珠手链，反倒是想给许茗芳买的衣服最难挑。

　　讲真，六十左右的老太太让她像吴艳那样打扮也确实不合理，选择的余地就有限了。冯艺珊和俞丽说好了地点汇合后开始分头行动。

　　逛了一排店铺，在俞丽快要放弃的时候在街角看到了一家妈妈女装专卖。她一脚踏进去，跟店员大概说了一下许茗芳的情况，店员买上就挑了五六件给她选。最终考虑到实用性，她还是放弃了裙子，给许茗芳买了件雪纺衫。假两件的设计，胸襟处一直开口往下，不规则下摆垂到大/腿的位置。布料是素雅的蓝灰色，简单地印着喜鹊登枝，最有特色的大概是这件衣服的所有纽扣装饰都是用的手工如意盘扣，所以价格上也就略贵了一丢丢。

　　冯艺珊爱玩笑，逛了半天给三个妈妈买了同款项链，只颜色/区分。俞丽笑她懒，她却道花了心思：“这有什么不好，S市著名特色的一款链子好吧，她们本来就感情好，又爱一起拍照，戴着可显感情了。”说的也是，俞丽想起她和冯艺珊小时候，连书包都要买一样的，一个粉色一个蓝色，一起背着去上学。

　　……

　　晚上，冯艺珊和殷绍丞陪着妈妈们去泡温泉，俞丽一个人留在了别墅。

　　S市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热得像要被烤成鱼干儿，晚上海风徐徐，俞丽的防晒衣就起了大作用。

　　俞丽一个人爬上阁楼露台，坐在藤椅上看星空。夜空静谧深沉、繁星点点，像是有种魔力。

　　几个长辈到底不放心她，留了冯艺珊做伴，殷绍丞就提前回来了。

　　很多年后，殷绍丞还能清晰地记起，当时他在露台上看见的，那个托腮对着天空发呆的女孩。

　　他驻足原地，不确定他的到来是不是打扰到了她。

　　但俞丽还是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怔了一瞬，露出笑颜：“绍丞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得不说，她褪去第一次见面的防备，是个很温暖的女孩。有时迷迷糊糊，有时又格外敏感。

　　殷绍丞踱步到她身边，背靠藤椅席地而坐，以她同样的角度仰头望着那片浩瀚星海。

　　不远处涛声阵阵，海浪规律地拍打着礁石，伴着远方霓虹点点，偶尔还有轮船经过的轨迹。

　　现实的生活节奏太快，难得有闲情逸致能欣赏到这般美丽的夜景。

　　在俞丽觉得他不准备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阿姨们不放心你一个人……反正她们一起泡温泉，我在那边也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他忆起女孩周身的落寞，想着从几个阿姨那边偶然听到的只言片语，又没头没尾地憋出一句：“感情的事有缘分的，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从对方清澈的眼眸里，他才惊觉自己鲜少的多言了。

　　他又思维发散地想，不知道有没人跟她说过，她有一双非常干净的杏儿眼，水汪汪的，像是能包容一切。

　　俞丽回忆了一下，蓦然失笑，这是他从她妈妈那边听到了些啥啊，她平淡道：“我倒觉得是我妈比我更接受不了别人没看上我。”

　　说的是顾星文的事。

　　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联系了。

　　之前，四月底的时候，俞丽还主动找过他，只是感觉他很忙的样子，对她也不像之前那么热情，后来也没再打扰他，两个人就这么毫无缘由地淡了下来。

　　闻佩芬对这件事还是比较上心的，时不时地就要问起，俞丽也不想瞒她，就说两个人不联系了，至于真正的原因，她也不清楚。这下捅了闻老师的马蜂窝了，她是个骄傲了一辈子的人，也要强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接受对方这种不清不楚式“分手”——尽管俞丽跟她解释了很多遍，他们根本不算交往。

　　她气呼呼地对父女两个说：“咱家还没嫌弃他呢？他居然还看不上我闺女？要不是吴艳做的媒，以他家的条件我怎么可能同意……也就小伙子的工作马马虎虎，在A市连套房都没有……”俞丽和她爸爸对视一眼，也不晓得谁之前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哦。但这话儿他们却是不敢在闻女士面前说的，不然炮火又要对向他们，才不犯傻呢。

　　俞丽安慰道：“你不是总嫌弃我吗？人家相处了一阵子，最终没看上你女儿也是正常的。我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人人喜欢哦。”

　　“那他之前追你追得那么紧，恨不得天天约你出去见面，平常嘘寒问暖的，难道不是喜欢你的表现吗？”

　　俞丽无话可说，她自己回忆了一下，确实不记得顾星文是为了什么。之前她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还一如既往，这会儿确实意料之外，毕竟最后一次两人出去看完电影，她还又欠了他一顿饭呢。她想到一个可能性：“他这个年纪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再给他介绍相亲，万一他又相了一个呢？人家比我讨喜合眼缘也是正常的。”这话说出来她没有半点别的意思，纯属瞎猜。现如今的社会，只要两人没确定下来，随时都可能又被安排着相亲。道德底线高的，还能一个不行再下一个，稍微立场不坚定的，同时相几个也有可能。

　　顾星文这个人，连吴艳都没办法打包票说十分了解，毕竟她熟悉的只是他父母亲。

　　好在闻佩芬沉得住气，等到吴艳电话过来关心时，她才全盘托出。顾星文是连吴艳那边都没说的，完全就像没这回事儿，吴艳刚想打电话过去问他，就被俞丽阻止了。

　　“冯妈妈，他的意思其实很清楚了。一直都是你们在说我们交往中，其实我一直还是觉得这是个相亲以后双方接触了解的阶段，还没有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呢，算不得交往。”

　　俞珺在边上幽幽道：“也还算大幸，一直是我家老闻在做宁宁的思想工作，其实宁宁对他也没多少感情。如果他要真是一边在跟宁宁接触，一边又瞒着咱们继续相亲的，这孩子的人品也不值得我和老闻把宁宁托付。”

　　吴艳臊得脸皮都红了，如果真是这样，实在是让她在老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是她娘家的亲戚，小伙子的父母她年轻时也是常来常往的，所以才敢拍着胸脯介绍给俞丽。

　　好在俞珺两口子也没怪她，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也没造成什么损失或者伤害，之后吴艳更是决口不提一个“顾”字。她也没去问顾星文，在冯艺珊面前都道懒得再管他那么多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