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花小事》兔子喝醉酒

18、新官上任

　　等管局和杨主任走了，林所长又留了俞丽一会儿。

　　上/位者多是严肃有余、慈爱不足，这位尤是。俞丽每次面对他还有些犯怵。好在他并不是留她下来批评教育的，因着这次调她去市民中心的事儿还略带了些安抚的意味，说话倒也比平常温和许多。

　　“小俞啊，下次警衔晋升你也加把劲儿，争取升个二级警司，到时候提你做副中队长。”他瞧着俞丽肩章上的一杠一星，慢悠悠说道。

　　他年逾四十，壮志未减，来南城所不过两年多，所做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很显然并不局限在这小小辖区当所长，尤其这会儿新区仍分而治之。

　　俞丽在他面前可不像在张志诚那儿随便，他说什么一概点头应是，待他几句交代完，便马上开溜。

　　绕回到副所长办公室，见张志诚正有事儿，便也省了一番口舌，在门口朝他挥挥手就直接下楼。

　　这一来一回竟已是近十一点，索性直接开车回了家。这个家自然是她自己的新家。不过几日，她已在心里把老城区住了二十几年的新河小区默认成了父母家。可见人喜新厌旧起来，真是快得无法言说。

　　家里早已不复那日的热闹，地板发亮、东西齐整，彰显着她父母离开前的忙碌。空荡荡的屋子，虽不说吼一声能传回声，但这会儿还真觉得有些冷清。

　　以后要自力更生的俞丽还没有多大觉悟，打开冰箱看了看，见有剩饭剩汤也就懒得再自己煮饭，直接和在一起放进了微波炉，指望两分钟后出来一份咸泡饭。

　　她家在小区最里面，树木葱郁、鸟语花香，往北就是三省交界流经A市的河流分支，隔着前面的别墅区，平静横卧。外面太阳正好，河面波光粼粼，若不是那别墅区正砰砰作响，还真有些岁月静谧的温暖。

　　河对面的别墅区尚在修建，晚上还好，这会儿正是吵闹之际，离得虽然不近，却也能遥遥听见，所以就算这一片小区周围风景再好也觉得它大煞了风景。

　　俞丽关了北面的窗户，又拉上了窗帘，顿时客厅便暗了几分。把换洗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按下启动键，她这才把微波炉里的饭拿出来。

　　咸泡饭是两分钟的速成版，要多好吃也不见得，汤汁尚未浓稠，不过是昨晚的排骨汤与小半碗米饭搅拌在了一起。她从小不挑食，举着筷子吃起来很快，一边拿出手机翻朋友圈。

　　她朋友圈同事居多，一些亲朋好友之外，大多都是微商。这会儿便被一个卖衣服的头像刷了屏。她正闲着，倒看得津津有味，看到喜欢的还要再点开大图细看，不过半碗饭下去也没买一件就是了，纯粹瞎看。

　　顾星文打卡一般发来问候，也就是问问她有没有吃饭，吃的什么之类，又把自己的午餐发了过来。他接二连三，俞丽这边却没那么多话想说，觉得自己碗里的剩饭残羹更是拿不出手，便只回复了寥寥几字，交代了自己吃泡饭的事实。

　　顾星文抓/住机会，要表现自己的长处，约她晚上一起吃饭，他亲自下厨。俞丽犹豫了，他没有明说，她却觉得这下厨的地点实在令她为难。

　　她既抗拒孤身去他家吃饭，也同样说服不了自己习惯他的登堂入室。总而言之，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吧。

　　她还是拒绝了他的殷勤，推脱晚上已跟同事有约。

　　那头顾星文也不强求，没事人一样岔开话题又随便聊了几句，你来我往的，时间过得也快，眼看就临近下午上班时间。

　　行政大楼的作息时间跟派出所有所不同，中午是一个半小时的午餐+休息时间，不分时令。

　　别看新搬过来，消息灵通的人早就知道了，刚上班，叫号总数就达到了三四十个。不要说赵妘他们那边了，就光俞丽这边咨询的就排了好长一队。也不知道是什么习惯，有等待区的椅子不坐，非要一个接一个拥挤在这边翘首以盼。也可能是以前派出所没有叫号机的问题，办事群众习惯来了就七嘴八舌的上前询问，很快就把她们的声音淹没了。

　　在俞丽这边咨询户口落户问题的恰好是个老太太，声音沙哑不说耳朵也不好，俞丽耐着性子把一句话说了五六遍，她仍一知半解。她实在忍不住，趁周易办结一个的空隙喊她过来维持一下秩序，自己则贴着老太太的耳朵又重复了一遍，然效果甚微——实在太吵了，连叫号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周易是个聪明人，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年轻脑子转得挺快，她竟跑到广播室借了个话筒回来，喊了好几声安静，在大家面面相觑都停下不说话的瞬间，俞丽也反应了过来，忙道：“没有叫到号的人先在等候区等候，听到自己的号码再到相应窗口办理。不要大家都涌过来，不然叫到谁都听不见了。”

　　有第一个响应自然也有第二个、第三个跟上，很快都纷纷坐上了等候区的椅子。不锈钢的排椅数量也不够，有的没轮上也只能站在一边，好在没有人再挤到窗口来了。

　　服务台帮着叫号的是行政大楼的员工小曹，也可能是从来没有碰见过这种场面，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都给录进叫号机、发好了号码牌，才歇下来喝口水的空档就余光瞥见了杨主任亲临，又连忙站起身来跟他打招呼。

　　杨主任是来找俞丽的，他雷厉风行的，上午说要给她拨两个人过来，这会儿已经给她带过来了。

　　俞丽把手头的事先交代给了周易，跟着进了会议室。新来的是一男一女。

　　女人三十岁左右，叫董阳。她剪着一头时髦的流行短发，耳上垂着指甲盖大小的珍珠耳环，腕上还环着镶钻的彩金手镯。俞丽这个外行只瞧出她看着精明漂亮、家里有钱，但若是冯艺珊在场肯定会告诉她那耳环和镯子是什么来历，报价多少。

　　另一位是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叫魏徽。国字脸，络腮胡，看着一脸凶相，然他背脊笔直，举手投足间又一身正气。

　　杨主任喊他老魏：“我看你这儿都是娘子军，老魏过来也能照应一下，帮助维持维持秩序。”

　　俞丽猜得不错，这人果真早年当过兵，是个退伍军人。

　　杨主任见俞丽这边正忙，他也没多寒暄，送完人便走了。

　　俞丽略作思考，就把魏徽安排在了服务台。魏徽话不多，叫号机上手很快，原本服务台的曹婧文略微教他两遍以后，他就能独立操作了。他虽然面相凶，但跟老百姓说话倒还挺客气，俞丽瞧了一会儿，便也暂时放心了。

　　除了服务台，大概也就数领证窗口更轻松了，相对来说跟办事群众扯上矛盾的机会也不大。比服务台的工作稍微多了点儿技术含量，但比赵妘她们真正办事的人来说，还是挺简单的。俞丽也不是傻/子，知道董阳这种不为生计的上班不过是在家嫌无聊来打发时间而已，所以她把她领去了发证窗口。

　　因为领导露了口风，她心里就有了底，也早对剩下的几个窗口有了大致安排。6号、7号领证，等出入境搬过来就是分别发放身份证和出入境证件。8号在角落，暂时闲置，剩下的四个将来也应是各有用途。

　　现在领证窗口的工作也就光发放身份证一样。身份证涉及个人隐私，因考虑到董阳并非他们公安内部人员，可能还要再让她另签一份保密协议。新到的一沓身份证，林平亚已经做过机内核查了，现在只需做最后一步核验指纹。指纹需要等群众来领证时当场对比，所以她这会儿也只是跟她讲了讲新到一批身份证之后要做哪些事。

　　运气还不错，刚说完没多久，就有两三个小伙子结伴过来领身份证，一看就是全体弄丢的那种。俞丽示范一张给董阳看：“这个顺序呢是根据名字拼音分不同的抽屉然后按照时间顺序排好的，到时候你就照着这个规律排，等发证的时候找起来方便……他们指纹信息核验成功了，就能点这个发证框，然后发完了还要再检查一遍，没问题了再给人家拿走。”见董阳点头，又再三叮嘱，“身份证的柜子一定要锁好，拿完身份证就关起来。”

　　说实话，俞丽也担心她是来混日子的，但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也只能先让她做着看，希望是个能长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