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钓鱼带部落发家致富》林千阳

21、新生

　　这一次台风过境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第二天午后，大风大雨都彻底停歇了下来，江渝之前给所有人备了差不多能吃三天的食物，这次倒是没有用上。

　　出了地窖，眼前是一片荒凉的废墟，部落绝大部分房子都受到严重损伤，小半的屋子已经坍塌成乱石堆，完全看不出原样，修葺相当于重建。

　　此时和暖的阳光依旧升起，江渝却觉得心中涌起一阵无力的压抑，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力量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忽然，江渝耳中传来一阵悲喜交加的哭声：“多谢海神垂怜，多谢海神垂怜啊！”

　　沿着哭声的方向望过去，竟然是海神的“真爱粉”潭，他此时正跪倒在地上祈祷，身旁的儿子媳妇愣愣站着，也不知道该不该拉起他。

　　“这是怎么了？”江渝快步走了过去，疑惑问道。
　　听到江渝的声音，潭虔诚地抬起头，转向江渝的方向鞠了一个躬，铺满皱纹的脸上挂着几道泪痕。

　　江渝闪身躲过了潭的鞠躬，开玩笑，让这么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给自己鞠躬，她怕是要折寿。

　　江渝与潭的儿子媳妇面面相觑了半分钟，潭终于站起了身，满面激动地对江渝说道：“渝，这一次多亏了你！”

　　“往年每次遇到暴风，部落里死的死伤的伤，我老头子看得、心那个痛啊！今年暴风又来了，可是别说死，就连伤都没伤一个，渝，海神真的已经原谅我们了吗？”

　　看到潭那张喜极而泣的脸，江渝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最好只好长叹一声：“海神从来都没有怨怪过我们，暴风雨都是她为我们安排的考验，只要我们熬过去了，就会受到她的馈赠。”

　　跟一个原始人解释台风不是海神发怒，而是高低气压形成的热带气旋？算了吧，江渝不想秃头。

　　“考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潭喃喃念叨着，神色怔忡，旁边的儿子低声说了一句，“我阿妈就是在台风中去世的。”

　　原来如此。见状，江渝赶紧又补上了一句：“暴风中的遇难者都会回归海神的怀抱，得到她永久的祝福。”

　　这些天装神使装习惯了，江渝说起这些神神叨叨的话简直出口成章，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发言时还遮遮掩掩面带羞涩的萌新神棍了。

　　“阿妈，我们真的平安躲过暴风了吗？”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牵着阿妈，站在自家只剩了一个光秃秃的架子的石屋前。

　　她阿爸就是在三年前的暴风中死去的，去年她也差点被暴风雨卷入大海，阿妈死死拽紧她在树上吊了两天，才总算等到暴风离开。

　　女孩的阿妈脸上已挂满了泪，轻声低喃道：“是啊，涟，暴风已经离开了，我们都平安活下来了。”

　　这一天，不知有多少部落居民看着头顶朗朗日光，又观望脚下一片疮痍的部落，又是哭又是笑，状似癫狂。

　　江渝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阵阵酸楚。

　　苍小步走到她身边，眼底闪过一丝关切又被他悉数掩下，正色道：“不用担心，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江渝微微偏头，正对上苍清澈幽深的眼眸，万千思绪陡然凝滞，心底突然升起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人类发展的最初，不就是靠着不断与自然搏斗，才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历史吗，区区台风算得了什么。

　　以后，她会带着部落居民们吃最可口的美食，穿最和暖的衣衫，住最坚固的房子，哪怕是狂风暴雨也不能撼动分毫！

　　***

　　灾后重建的第一要务就是修葺房屋。农田与盐田都在部落南面，相当于掩藏在部落这个屏障之后，没有受到严重损害，只是多了点乱石与积水，安排十来个人清理之后，就能重新投入使用。

　　涛详细统计过，包括奴隶们的房屋在内，部落如今大约有一百五六十栋房屋，彻底塌毁的大约有二三十家，损害严重的还有四十来家，剩下的房屋也多多少少有点破损，但好歹还能住人。

　　石屋结构上本来就不太坚固，年年重建年年坍塌，与其这样没完没了地做无用功，不如干脆乘着这个机会制造泥砖来建房。

　　江渝拿出之前给苍示范过的泥砖模具图纸，找了几个手巧的奴隶做出来一套木制模具，模具做工不太细致，内径大约长三十厘米，厚二十厘米，厚五厘米，江渝浪费了一大堆木材，才勉强做出了几个合格品。

　　除了模具之外，制作泥砖相当重要的一步是和泥。白浪部落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四周的泥土都被淹没浸湿，倒是省了掺水的步骤。江渝带着澈在部落四周摸摸索索地转了一大圈，两个人糊了满脸的泥，最后才选定了一处粘性较强的灰泥土。

　　“渝，这种软绵绵的土真的可以建房子？”涛捏了一把湿漉漉的泥土，满脸狐疑。

　　“还要再处理一下。”

　　这种灰泥土好就好在土质纯净，没有多少石子杂物，不需要进行太多预处理，江渝让人在灰泥土上挖了深约半米左右的坑，土层中残留的雨水慢慢渗入坑中，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小水凹。

　　再把挖出来的泥土倒入坑之中，又将一些柔韧的杂草切成几厘米长的小段，慢慢添了进去，唤上十来个壮汉在坑中来回踩踏，不断添加泥土和草段，将二者彻底混合均匀，直到泥浆踩得有些粘手，能捏成型了才结束。

　　将和好的混合泥灌入模具之中，上下两面都放上平坦的石板用力压实拍平，再取出模具，泥砖坯就做好了。

　　台风过境之后，白浪部落又回复到天朗气清的天气，泥砖抷放在地上晾晒三四天就差不多干了，为了保证泥砖的坚固性，江渝又让人细细挑选了一遍，将那些外表有了裂缝的砖坯砸碎了回炉重造，其余的就先码起来再晒两三天，直到彻底干透就能使用了。

　　第一批泥砖晒好时，距离台风过境已经过了十来天。这些天，房子塌毁了的人们大都继续苟在地窖之中生活，江渝一开始就向他们承诺了，这一批人会最先享有用泥砖建房的权利。

　　看着软趴趴的泥土在江渝的指导下慢慢成型，最后成了一个个方方正正的硬砖块，部落的人都感到万分惊奇。

　　等到江渝终于点头确认，第一批泥砖可以投入建房，甚至还有几个居民为了第一个用上泥砖而争得面红耳赤。

　　对此，江渝的解决方法十分简单粗暴，直接让人抽签，准备了一堆长长短短的竹签让人一起抽，再按照竹签长短来分配建房的先后顺序。

　　搭建泥砖房的方法与建石屋大致相似，只不过把凹凸不平的石块换成了方方正正的泥砖，房子会更加结实美观，这方面部落有许多擅长的人，江渝就插不上手了。

　　原始部落的人并不愚蠢，只是被眼界限制了想象力，第一间泥砖砌成的屋子还比较呆板磕碜，熟悉之后，大家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想想也知道，部落里的人用大小不一的石头都能搭出个屋子，砖头盖房又怎么难得住他们。

　　一间间崭新的泥砖房渐渐成型，江渝粗略看了看，发现部落里脑袋灵活的人还真不少。

　　居民们无师自通地用泥砖砌成了灶台，围出了简单的鸡圈猪圈，甚至还有几个人异想天开地跑过来问，“渝，那个木框子能做大点吗，直接弄出一面墙来，那样建房就方便了。”

　　江渝：“……”你们开心就好。

　　直接弄出一面墙当然是不可能的，被江渝否认之后，那几人确认了好几遍，离开时满脸都是遗憾，其中一两个眼中明显还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江渝觉着，只要给这些人一个支点，他们说不定能带着地球一起上天。

　　***

　　白浪部落的人摸清了造砖建房的门道，重建工作很快踏入正轨，居民奴隶们分工明确，晒盐的晒盐，打猎的打猎，钓鱼钓鱼，剩下的大多数人都投入了建房事业。

　　不提他们热火朝天的劳作，这一天，白浪部落迎来了一件振奋人心的事。

　　江渝正在厨房里帮着淋准备晚饭，澈突然兴奋地冲了进来。

　　“生了！阿姐、生了！”

　　江渝：“……”不，我没有生，谢谢。

　　“这么快？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江渝眉头微簇。

　　“我也不知道呀，哎呀，阿姐你快去看看吧！”澈急得直挠头。

　　他们说的是白浪部落一名刚临盆的孕妇。

　　一直以来，对白浪部落的居民们来说，冬季与初春是最难熬的时节，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再加上狂烈的暴风雨，不少体弱的老人小孩就是在这种状态下离开人世，更不用说虚弱的孕妇与婴儿，在这种季节怀孕临盆，基本上就是一个一尸两命的惨烈结局。

　　然而这一天，白浪部落迎来了暴风雨之后的第一个新生儿。

　　许是这些天吃得好了，产妇的体力也显著提升，江渝来到她家中时，她正半卧在兽皮上，抱着刚生下的儿子看直了眼。

　　江渝悄悄瞄了小婴儿一眼，红扑扑的小脸蛋挤得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儿，新晋宝妈溱看得满脸柔和慈爱，这大概就是妈妈眼里出西施？

　　见江渝来了，溱想要起身迎过去，江渝赶紧扶住了她，“你别乱动，我来看看你和孩子。”

　　溱温柔一笑，将孩子递给江渝：“你仔细看看，要不是你，他还不一定能平安出生呢。”

　　江渝赶紧缩回手去不敢抱，新生儿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她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洪荒之力，将他弄疼了。

　　前几天，溱在外面突然动了胎气，整个人疼得缩在地上，被刚巧路过的江渝看到了，直接将她抱回了家，标标准准的公主抱。

　　如今江渝的锻体术差不多练到了四层，力气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大，要抱起一个孕妇还是很轻松的，抱着孕妇往家走时，江渝还暗搓搓心想，还好这是在原始部落，要是在现代，她估计得有多远走多远，不是她冷漠，而是现代人的行骗花样太多。

　　溱对江渝万分感激，不只是因为她救了自己，还因为江渝带来的那些海神赐下的技术，让她一家子平平安安度过了好几次危机。

　　“渝，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我？”江渝连连摆手，“那怎么行，名字当然得让孩子阿爸取。”

　　“我早就和他商量好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溱笑着坚持。

　　江渝推了几次都没推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想到刚刚走来时看见天空飞过的那群海鸟，江渝有了主意，“就叫鸿吧。”

　　愿他能像那振翅高飞的鸿鹄一般，自由翱翔在灿烂晴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