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马戏团》谷木羊

7、走红

　　千元起步，上不封顶。

　　姬强敢出这么高的价，并非空穴来风。

　　上次马汀在动物园门口演出后，很多人发了朋友圈和微博，‘外星猴’、‘胸口碎大石’、‘猴麦克’引起大家热议。

　　一开始，网友只当猎奇八卦，娱乐揍热闹，可是后来有人上传视频，虽然不完整，但是铁锤砸碎石板的画面清晰可见，引来众多网友热议。

　　后来，一个科普打假大v转发，说石板是假的，指责耍猴人欺骗大众。

　　对此，有人相信，有人反对，各执一词，争吵的同时推上热搜。

　　“辟谣，支持博主，都9102年，还有人信这个，愚昧。”
　　“给我三毛，我给猴加个五指山特效。”
　　“好心提醒博主，赶紧删，否则会打脸，这是真的，我就在现场。”
　　“楼上的，盖歪了，给你一次机会，自己推到重来。”
　　“没记错的话，我们是碳基生命，石头，呵呵~”
　　“本来我是不信的，可是我姐说她看见了，那个小姐姐叫马汀。”
　　“迷恋马戏团，猴叫小圣，以前在动物园里面看过它表演，不过没这么刺激的。”
　　“博主改行了吗，不是说好的打假吗，节奏呢，走起来。”
　　“2333，溜了溜了，又想骗我去马戏团……”

　　对于此事的真假，网友各执一词，谁也不服谁。

　　博主为了维护威严，特意邀请知名教授，写了万字长篇，从动物构造学分析，胸口碎大石是不可能的，所以石板肯定是假的，然后还预言，在可预见的未来，猴子也不可能进化出那样坚硬的身体。

　　教授分析的有理有据，大部分网友站到了博主那边，相信视频是假的。

　　当然，对于亲眼见证奇迹的人来说，就是把天王老子搬来也没用……真的就是真的，不接受任何反驳，坚决支持迷恋马戏团。

　　与此同时，动物园的微博、电话、邮箱被热心网友轰炸，要求他们出来解释真相。

　　然而动物园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因为按照规定，在动物园门口表演这件事本身就是违规的，不可能发生，一旦承认，就等于承认有人失职。

　　宋山河忧心重重，躲在办公室翻看了所有网上能找到的照片和视频，确定没有自己出境的证据后，才松了口气，继续装哑巴。

　　而作为业内人士的姬强，看到了相关新闻后，也不相信这是真的，认为是宋山河的营销手段，毕竟动物园剧场以后就要转为自营，不赚钱是做不下去的。

　　所以，当马汀用宋山河的名义给姬强打电话的时候，姬强把宋山河祖宗三辈骂了一遍……动物园小剧场的演出，落后俗套，根本没人看，放到自己剧场演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钱。

　　可如今亲眼见到小圣后，高兴的恨不得给宋山河跪下来磕头，他就是自己的财神爷啊。

　　胸口碎大石，这么刺激的表演肯定能引爆全场，尤其经过网上这波闹腾，自带流量和话题，宣传费都省了。

　　“哈哈哈，好妹妹啊，上去演吧，需要什么配合，尽管开口说。”姬强眉开眼笑，眼底泛光。
　　“没有了，谢谢姬总。”
　　“叫哥，咱都不是外人，以后我剧场你随便演。”
　　“唔——”

　　马汀自顾自的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演出服，给小圣打扮。

　　莫颖笑眯眯的给马汀端茶倒水，之前紧张怜悯的心情消失不见，转而对马汀露出崇敬的目光，羡慕马汀这么年轻就能成为伟大的驯兽师。

　　其实，莫颖来吃鸡马戏团的时候也是驯兽师，只是一直训不好动物，才被老板调到了办公室，做了秘书。

　　“不急，慢慢穿，别弄疼它，猴子通人性，会记仇的。”莫颖蹲下给马汀打下手，时不时用手蹭小圣的猴毛，心满意足的偷着乐。

　　马汀拿出头带，给小圣系在头上。

　　头带是马汀求广告设计专业的学长专门设计的，‘迷恋马戏团’五个字体的配色、大小、分布都
　　经过精细计算，印在绸缎上，时尚又大气，像是时装展的纪念品，莫颖看了想要一条，可惜是限量版。

　　“你这是做什么？”姬强突然发问，眼睛冷冷盯着头带。

　　“我们马戏团的名字，我起的，好听吧。”马汀随心回应。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戴这个演出！”姬强态度生硬。

　　“……”马汀怔了一下，“好吧，那戴胳膊上。”

　　“胳膊上也不行，你们在这演出，代表的是我的马戏团，不能出现其它名字。”姬强用命令语气说了出来。

　　“可我来这演出，就是为宣传我们马戏团的啊。”马汀反感之意油然升起。

　　“不行，绝对不行，这是规矩，就算宋园长亲自来了也没用。”姬强拉下脸皮，不再客气，“规矩不能坏，要么你们放弃招牌去表演，要么就别演了！”

　　“……”

　　马汀眉头紧皱，心里盘算着利弊。

　　莫颖劝马汀先上去表演，等有了自己的粉丝，再打名气，也不晚。

　　小圣也哼唧唧的拽了拽马汀手腕，表示同意莫颖的说法，又做出搓钞票的手势，提示马汀赚钱才是目的。

　　——可惜，马汀不这么认为。

　　“那我们不演了。”

　　“……”姬强咋舌，没见过这么死脑筋的人，“马团长，你再考虑考虑，我不是针对你，这是我们的规矩啊。”

　　“不用考虑了，没有名字，就不演。”

　　“演出费翻倍，你看怎么样？”

　　“不是钱的事，不演了。”马汀语气生硬，开始收拾东西。

　　“喂，别蹬鼻子上脸啊。”姬强恼火，脸色铁青，“我是看在宋园长面子上，才给这次机会的，我这可是市内最大的马戏团，演出一场，抵过你在别处演一百场。”

　　“谢谢。”马汀收好装备，转身离开。

　　“等等，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觉得我湖西鸡哥好欺负。”姬强翘起二郎腿，皮鞋有规律的晃动，眼底露出点点凶芒，“我明着说吧，如果你今天不演的话，市里没有任何一家剧场敢让你演。”

　　莫颖咬了咬嘴唇，声音微微发抖，赶忙凑上前再次劝告，“你再考虑考虑，能力固然很重要，可是机会更重要，只要你演出，姬总能把你包装成国内数一数二的驯兽大师，将来出国巡演也是有可能的。”

　　“谢谢~”

　　马汀头也不回，带着小圣夺门而去。

　　姬强猛地用手拍打桌面，眼底的恨意，更加浓烈。

　　……

　　吃鸡马戏团门外，小红跟他爸爸郑益明排着长队。

　　由于队伍太长，郑益明拿出手机打发时间，正好同事群发来信息艾特他，要他调查一下‘疯狂外星猴’的事情。

　　郑益明是个老网警，专们从事网络打假，专业素质过硬，在全国是顶尖的知名网警，同时也是湖西市网络安全第一责任人，一般能到他手里的都是大案难案。

　　他凝眸注视，点开视频反复看了十几遍，也没有发现后期处理过的痕迹，凭借多年经验可以判定——视频是真的。

　　然而里面的内容又让他不解，外星猴这样的生物不可能出现，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有人设计导演了这一出戏，然后拍摄上传网络，故意制造虚假信息，蛊惑人心，扰乱社会秩序。

　　若是这样的话，性质就变了，影响严重的话，可以按‘危害社会安全罪’判刑。

　　“这是小圣，我和小明上个星期就是去看它表演的，不要钱哦。”小红骑在郑益明脖子上，用肉嘟嘟的手指着手机屏幕。

　　“哦，那你认识旁边那个姐姐吗？”

　　“认识，她也会翻跟头。”

　　“叫什么名字？”

　　“嗯、嗯姆……”小红转着眼珠仔细思考之后，讷讷开口，“马粪，她是马粪姐姐。”

　　坑了个爹啊，咋不是牛粪猪粪嘞~

　　郑益明哭笑不得，望了望长长的队伍，抱着小红往回走，“咱们回家，改天再来，宝贝儿~”

　　“哼嗯，爸爸是骗子，我不回去、不回去。”

　　“乖啊，爸爸去抓坏人。”

　　“你就是坏人……”

　　郑益明看着撒泼的女儿，心有惭愧，半年多没陪女儿了，可责任压在肩头，他必须出去调查这件事情，再多不忍心也只能憋着。

　　郑益明买了冰糖葫芦，哄小红往家走。

　　经过路口的时候，小红看见了马汀和小圣。

　　郑益明半信半疑的追了上去，足足用了二十秒，反复对照，才确信视频里的人和猴就是眼前的这两位。

　　马汀看起来不像坏人，郑益明态度随和的亮明身份，要马汀解释胸口碎大石的事情。

　　小圣的真实身份，马汀自然不敢说破，于是挑挑拣拣，把原因推到了小圣身上，说猴身骨骼清奇，是天生的钢筋铁骨。

　　——我信你个鬼。

　　郑益明要马汀现场表演胸口碎大石，检验真身，可是马汀以‘没有道具没法演’的借口搪塞过去，作为资深老网警，郑益明自然有他办法解决。

　　郑益明把马汀带回吃鸡马戏团，向姬强借道具。

　　姬强一万个不情愿，又不敢不配合郑益明办案，只好咬牙献出道具，不过他仍旧不允许马汀在他的马戏团里表演。

　　于是，郑益明就把场地转移到外面广场，让马汀当众表演。

　　马戏团门口耍猴，不知道都以为是吃鸡马戏团的特殊演出呢，纷纷过来围观。

　　见观众这么热情，姬强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在里面演出，自己还能蹭蹭热度，可在外面算什么，待会马汀把自家招牌一亮，还有自己什么事。

　　此时，马汀有些犹豫了，因为石板比自己用的重好多。

　　可小圣不在乎，只问了马汀一个问题。

　　“能赚钱吗？”
　　“……能。”
　　“好，那我拼了。”
　　“嗯，演好了我背你回去。”

　　马汀眼神飘忽，路人由于听不到小圣讲话，以为马汀再跟猴子道别，更加担心猴子的安全了。

　　就连郑益明也有些担心了，猴子是国家保护动物，万一被她砸死了，自己也得受处分，“咳咳，
　　不行别硬来，好好认个错，跟公众道个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嗯，没事。”马汀脱口而出，回答的干脆利落。

　　可马汀越是这样，郑益明心里就越是担心……年轻人思想不成熟，不了解社会的复杂，“我的意思是，万一它要是死了，你就不止一条罪名啦。”

　　“明白，开始吧。”

　　郑益明打开手机，开始录像，不敢有丝毫松懈。

　　马汀出于对小圣的信任，拿出头带，富有仪式感的戴到了小圣头上，‘迷恋马戏团’五个字格外显眼。

　　“外星猴，你们是迷恋马戏团，我知道你们！”
　　“唉，还真是他们嘞，我滴娘唉，这次护甲都不穿了。”
　　“真假，真要砸啊，这猴看起来也就四十斤吧，能扛得住？”
　　“我要看跳舞，猴迈克。”
　　“哎哎哎，前面的让让，看不见了……”

　　观众交头接耳，纷纷拿着手机拍照录像。

　　郑益明示意马汀集中精力，不要受影响。

　　马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抡起铁锤，使劲砸了下去。

　　咔嚓——

　　一声轰响，伴随着一团火花，青石板碎成了八瓣。

　　小圣故技重施，躲在碎石下面装死，尾巴露在外面颤抖抽搐。

　　“呀嘞，怎么不动了？！”
　　“死了死了，外星猴死了。”
　　“妈妈，我不要猴子死，我要看他跳舞。”
　　“擦，前面你丫别动，当我光了，闪开……”

　　郑益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上前检查情况。

　　结果可想而知，郑益明的手刚碰到碎石，小圣就从石缝中弹飞升天。

　　小圣秘笈——窜天猴！

　　郑益明吓的往后连退三步，看着猴子欢天喜地在面前蹦哒，心里那是又喜又恼，五味杂全。

　　啪啪啪——

　　观众掌声如雷，小圣顺带跳了一段太空舞显摆嘚瑟。

　　这下观众不淡定了，纷纷把这一幕发到网上，炫耀自己遇到了外星猴。

　　此时，姬强脸色惨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知道这猴厉害，会胸口碎大石，可他不知道这猴还会跳舞，早知道它这么强大，破例演出一次也不是不行。

　　——可惜，一切都晚了。

　　作为公正官的郑益明楞了好久，反反复复的回放刚才录下的视频，终于找到了猫腻，原来在铁锤落下的时候，石板一角先着地，这样就能分散一部分冲击力，所以猴子才会安然无恙。

　　真相大白，郑益明把现场情况汇报给领导，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他抱着小红走到马汀身边表达歉意，眼中露出几分羡慕……能把猴子训练成这样，绝对是天才驯兽师。

　　马汀自然不在乎，要不是郑益明，自己也不可能在吃鸡马戏团门口耍大刀。

　　解决了外星猴的事情，郑益明也不用赶回去加班了，开开心心的陪小红逛马戏团去了。

　　事情告一段落，可网上才刚刚开始。

　　没过多久，网警的官方微博和公众号就公布了调查结果，大意是说‘外星猴’并不存在，让市民不必惊慌，石板是普通的石板，猴是普通的猴。是马汀把猴训练出的特殊技巧，在铁锤砸下的一刹那，改变了石板的受力点，转移冲击力，才创造出的视觉效果。

　　最后网警还发布了两个视频，一个是胸口碎大石的视频，用作证据，另一个是小圣跳舞的视频，算是福利，顺便为华夏的传统艺人打个广告。

　　有了官方认证，网友纷纷跑到之前的科普大V号示威，博主迫于无奈，公开向迷恋马戏团致歉。

　　经过这一波折腾过后，迷恋马戏团的名声广为人知，挡都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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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主持人：小圣先生，皮一下很好玩吗？
小 圣：可带劲了，你也可以试试。
主持人：我不行，我正儿八经的主持人。
小 圣：来来来，跟着节奏摇摆，左边…很好，右边……
主持人：唉唉，身体咋还控制不住了呐。
小 圣：对对对，嗨起来，唱~
主持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 圣：不要压抑自己，释放你的小宇宙。
主持人：呦、呦~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我说煎饼你说要，煎饼——
小 圣：卖了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