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此生》落笔有致

2、第2章

　　叶苒看向走出来的父亲和苏慧琴，站起身来，两人走近她，叶盛斌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苏慧琴打断，“叶苒呀，盛斌刚和我说了，想认你回叶家，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总归得让人信服才行，你说对不对？”
　　见叶苒不说话，苏慧琴接着又说，“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下，咱们还是先做个DNA鉴定，等结果出来后也好向叶家老宅那边交代。这鉴定早晚都是要做的，叶家老宅那边可不是单凭你爸爸一句话就能接纳你的，没有证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叶家的。”最后的几句话说得傲气十足，神情极为严厉。
　　“慧琴！”一旁的叶盛斌呵斥了妻子一声，温声对她道，“小苒，爸爸肯定是相信你的，这鉴定你想做就做，不想做也没关系，没有你阿姨说得那么严重。”
　　叶苒看着有意讨好的父亲，又看向咄咄逼人的苏慧琴，“苏阿姨说得有道理，我愿意做亲子鉴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是没有难过的，母亲再嫁，她不能成为她的负担，面对父亲这边质疑，她又不能辩解，但他们质疑的不仅是自己，还有母亲。
　　这位苏阿姨对她的敌意表露无遗，虽早就料想到这一点，此刻的叶苒还是有点后悔，自己也许并不应该来这里，母亲虽然不能带着她再嫁，却也留下了些积蓄给她，足够她完成学业。之所以来认亲，只是想了却母亲一直以来的心结，叶苒能感觉得到，母亲还是希望自己能找到父亲的，证明她是他们感情的结晶，当然，内心深处，叶苒对自己的父亲也是有一丝好奇的，可父亲的家庭与背景，使得这件事变得复杂起来。
　　此刻她已经没有退路，也不能再退，母亲对感情的忠贞需要她来证明，想来也挺奇妙，他们两个的感情竟然要要通过她来证明，叶苒不禁有些好笑。
　　“既然叶苒没有意见，那我这就叫刘医生过来。”苏慧琴说完就去打电话了。
　　叶盛斌示意她坐下，“小苒，你现在住哪里？一会儿我陪你回家收拾东西，以后就搬来和爸爸一起住吧。”
　　叶苒说了个地方，是离这里较远的一个住宅区，两人又聊到她念书的高中，叶盛斌要帮她转学的话还没说出口，苏慧琴就回来了。
　　“刘医生等会儿过来，叶苒这会儿该饿了吧，咱们先吃饭。”苏慧琴边说边领着她往餐厅走，又朝一位中年妇女吩咐，“王嫂，可以开饭了。”
　　吃饭的时候，叶盛斌对这个自小父爱缺失的女儿甚是照顾，不住地往她碗里夹菜，叶苒看着苏阿姨渐渐阴沉的脸色，心中又是一片忐忑，这顿饭终于在叶盛斌关切的眼神和苏慧琴压抑的脸色中吃完了。
　　吃完饭，苏慧琴拉着她去看电视，叶盛斌陪在一旁，三人盯着电视机等着那位刘医生。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刘医生总算是到了，三人同时起身，刘医生虽心下好奇，倒也没有多问，各取了叶盛斌和叶苒的一根头发，妥善保存后便告辞了。
　　“刘医生说结果要可能晚些时候才会出来，小苒走那么远的路该累了吧，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苏慧琴柔声问道，见叶盛斌没有反对，将叶苒领到了一个房间里，“这间客房王嫂整理过，东西也比较齐全，你先在这里睡一会儿。”
　　叶苒轻声道，“谢谢苏阿姨。”
　　苏慧琴不再打扰，出去的时候顺手把门带上了，叶苒总算清净下来，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
　　她这个不速之客让苏慧琴很为难吧，所以她才想出亲子鉴定这个办法让她和叶盛斌之间产生隔阂，叶苒对此并不太在意，可叶盛斌的妥协让她为母亲感到不值，也许两个人的感情本来就不对等，偏偏母亲等了他那么多年，又偏偏有了她，自己真真有些多余呢。
　　叶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在西边了，起身洗了把脸，才打算拧动把手就听到客厅中的谈话声，“我都说了她肯定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苏慧琴柔声道，“鉴定一下咱们也能放下心了，以后就让小苒住家里吧，顺便让她也转到小希的学校去，两个人也好作伴儿。”
　　“什么伴儿啊？”门外传来清脆的女声，“谁要转学啊？”
　　“小希，你回来了！”叶盛斌叫她过来，“我有事情和你说，快过来坐。”
　　叶盛斌将叶苒的事情跟女儿说了一遍，话还没完，叶希就激动起来，“我才不要什么姐姐，让她滚，谁要和她一个学校啊，还要不要脸啊……”
　　“小希！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你的教养都哪儿去了，这是你跟爸爸说话的态度吗？”叶盛斌立时大怒，“她是你姐姐，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
　　“我没教养？我没礼貌？”女孩的声音尖刻起来，“谁稀罕多个姐姐啊，我不管，让她走！”
　　“住口！”叶盛斌喝道，“你姐姐受了那么多苦，她必须留下。”
　　“那你让她留下好了，我走！”叶希抓起沙发上的包，气愤地往门外走。
　　“小希，小希……”苏慧琴想拦着她，却被甩开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离开。
　　苏慧琴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一时还接受不了，改天我和她好好说说。”
　　叶盛斌没想到女儿的反应那么大，心下歉然，一时无言，神情颓然而疲惫。
　　门外安静下来，叶苒过了一会儿才转开房间的把手，叶盛斌见她出来忙收起满心的颓唐，走过来，关切的问：“睡得怎么样？”
　　叶苒微微点头，看向他，“结果出来了吗？”
　　叶盛斌点点头，对她笑道，“你是我的女儿，我就知道佳茹不会骗我的。”
　　叶苒转过头，静默片刻，才说，“我想先回去了。”
　　“好，好，我这就陪你回去收拾东西。”叶盛斌心情不错地朝外喊道，“李叔，快去安排车子。”
　　叶苒摇摇头，“我今天就不过来了，家里有不少东西需要收拾。”
　　“也行，那我先送你回去。”叶盛斌顺着她的心意，留给女儿足够的时间来告别过去的生活。
　　叶苒跟在他身后，朝苏慧琴微微颔首，“苏阿姨再见。”
　　两人走到门口，李叔已取了车子等着了，叶苒向父亲道，“您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叶盛斌接过钥匙，开了车门，“走吧。”
　　叶苒只能上车，一路上父女两人断断续续的聊天，叶盛斌想借此多了解下女儿以前的生活，可叶苒每次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一直送到叶苒的住处，他本来想进去看看的，却听叶苒说，“谢谢您送我回来。”
　　叶盛斌不好勉强，只好道，“那我明天下午三点过来接你，可以吗？”
　　叶苒点点头，看着车子开出去，这才往自己的住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