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系妖》小蛮仙

45、第 45 章

　　“赫连祁虽然对我不怎么样，经常训斥我，逼着我做这做那。可是他自十八岁成为大月氏的祭祀起对族人也是尽职尽责了”常乐想了想，道。
　　“你到底对赫连祁是爱还是恨？一会夸他一会贬低他我真是搞不懂你。”元夕抱着手臂问。
　　“爱恨不能啊！他在别人眼里是个完美无瑕的祭祀，可你不知道我从小挨过多少他多少打!我躺着吃肉他要打我！”常乐委屈道。
　　“你仪态不端！该打啊！还有，你作为仆人还有肉吃？”元夕道。
　　“我和几个玩的好的兄弟出去喝酒，别人不挨打，偏偏打我，打得我再也不敢出去喝酒了！”常乐又委屈道。
　　“因为你长得欠揍吧。”元夕道。
　　“你看我一张漂亮脸蛋，欠揍？阿卜你看我欠揍不”常乐指着自己的脸问。
　　阿卜看了看元夕的脸色，说“欠揍。”
　　“你？！还有还有，我每天干完活，还要我学读书写字！明明别的仆人不用学！”常乐愤恨说道。
　　“谁从小没有被逼着读书写字”阿卜回忆起当年师父逼着他读书。
　　元夕也附和”就是！我的父皇虽然疼我，但我也是从小被逼着读书呢！背不好书就要打手心！”

　　高空飞过的马车里，三个人为着点小时候的还是请吵个没完。

　　马车飞了一夜，第二日天微微亮，阿卜辗转醒来。元夕也枕在他腿上睡了一路，此时未醒来，阿卜撩开车帘看了看，伸手将帖子车顶的飞天符咒摘下。马车竟慢慢下降至地上，如同普通马车一般继续往前行驶。
　　寒冷的沙漠之上再无他人，元夕和常乐也渐渐醒了。来的路上，阿卜高瞻远瞩买了些干粮和水，此刻三人的早膳便不成问题。

　　“你这破瓶子指的路吗？按理说他们没比我们早走多久时间，为何追了一夜都没有追上”元夕饿极了，啃着干硬的面饼抱怨。
　　“我相信他”阿卜看了看飘在前头的白色小瓷瓶。“他原本是一抹虚弱得快要离开人世的残魂，我在光华寺的香案旁边找到了他，因为不肯偷食烟火已经被变得极很是弱小，我想渡他去投胎，他却不肯”
　　“这瓶子里的是、是鬼？”元夕惊叹。
　　“不错，这鬼生前见自己母亲被发卖，十二岁开始便去了很多的地方去寻找自己的母亲。很多人劝导他不要再寻找了，说不定他的母亲早已经成了一杯黄土。可是他徒步走过许多高山，撑着木筏淌过无数的河流，誓死要寻到母亲。”
　　这是个可怜人。。。
　　“那他找到自己的母亲了吗？”常乐问道。
　　“太惨了！他找到了吗？”元夕听得想哭。
　　阿卜摇摇头“他母亲的样子在他脑子中早已经模糊，如何还能找到？即使见面也不认识了罢。”

　　“那他是如何死的呢？”常乐对着引路瓶的小鬼甚是同情。
　　“鬼是不会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死因的。”阿卜啃了一口干粮，说道。
　　“那也很惨啊！！”元夕闷声道。
　　“所以他死了以后因执念不肯去投胎？”常乐总结道。“真的很惨啊！！”
　　“这世间身世凄苦的人太多了，你们两个若是每个都要哭过去，这沙漠都要被你们两个哭成汪洋大海了。”阿卜坦然道。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从小生活于市井，这种惨事真的见过太多了，有时候看他人的八字，也会感叹这个人往后几十年颠沛流离，至死不得志的命运。可虽然各人有各人的命运，但是他会尽自己所能护好眼前的人。

　　越往前走就越冷。三人决定下车烤一会火取取暖再走。常乐找了些枯枝来，阿卜用了一张自己的符咒生起了火。三人闲聊之际，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琵琶的声音，断断续续，缥缈不定。
　　“有妖气！”阿卜警觉地站起来。常乐也起身唤醒身边的木偶，一路上常乐用小刀和朽木雕刻的粗陋小木偶也严阵以待。声音越来越清晰，该是离得越来越近了。

　　“当心！”阿卜大呼一声，飞出一道符咒。不知是何物扬起细沙，常乐被迷了眼睛，再睁开时发现原来是一个蒙着脸的人朝他袭来，已将他拉着飞出老远，阿卜的符咒正好贴在那人身上，此人身量娇小立马落地，撕掉符咒，只被烫伤了手臂。

　　阿卜飞出第二道符咒，常乐伸手趁机撕掉黑衣人的面，却被那人推远了。慌乱之中不知谁扔了个东西砸中了常乐。“快拿好！”阿卜将吓呆了的元夕安置到一边，朝着常乐奔过去。常乐缓过神来，只见木偶已经爬上黑衣人的肩膀，他立马捡起阿卜扔给他的东西，竟然只是个红色绒线球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扔球玩？”阿卜已经跑到了黑衣人身后，手里牵着红线。常乐手拿着红线球球，完全不知他是要做什么，大喊道“怎么着，你还想与我玩过家家吗我牵一头你牵一头？咱俩拜堂？？”

　　“捆妖绳！绕住他！”那头的阿卜喊着。只见黑衣人转身立马要跑，常乐又把红线球球扔回去了。黑衣人被红线绕了一圈动弹不得。不料黑衣人忽然飞出一把短刀，还没等常乐看清，脚边的小木偶便往前一跃替他挡下了这把刀。此时黑衣人的面具也被爬到他身上的另外一个木偶摘下，没等常乐见着他的真面目，便又被扬起的风沙迷了眼。手头一松，黑衣人立马挣脱了红绳，飞走了。
　　“这东西是朝着你来的”阿卜见危机解除，收了红线，笃定道。
　　“她，她”
　　常乐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对，这个黑衣人身上没有妖气，反而是厉鬼的气味。可”阿卜细细回忆方才短暂而刺激的打斗，总感觉刚才，等等，阿卜扭头往公主那看去，可是那个地方空无一人，只剩下马车了。
　　“公主呢？公主呢？”阿卜慌了神，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元夕的身影。立马跑去马车里一看，公主也不在了。

　　“元夕！？”是那个黑衣人吗？不对，应该是别人，刚的那股妖气！是一只妖怪带走了公主？阿卜四处跑着寻找，地上没有任何脚印。
　　“去寻！”阿卜从衣襟里掏出另外一个小盒子，打开后念了口诀。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阿卜像是疯了一样，慌乱地自言自语。
　　“那个黑衣人什么来头？他为何追杀你？”阿卜揪住常乐的衣服问道。
　　“我怎么知道呢，没见着他的脸，我这大半辈子都在我部落里呆着，没杀过人，没结过仇，哪里来的人要杀我？赫连祁要杀我也是光明正大地杀，肯定不会人来暗杀”常乐崩溃道。

　　“你看清楚！她不是人了！身上那么浓的厉鬼气味你没闻到吗？公主不见了！”阿卜朝他吼道。
　　“公主不见了？”常乐回过神来四处看，果然，元夕呢？!
　　如此茫茫大沙漠，这下可好了，苏灵运没找到人，连带着公主也不见了。她可从未没又离家这么远！！

　　元夕睁开眼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左右看看，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简陋的小木屋，透光窗户看看，屋外头依旧是无边际的沙漠。

　　“阿卜？”元夕没看到阿卜心里有些担忧，起身准备出去寻找。自己是怎么晕的？好像感觉自己被带着飞上了天，之后就昏迷不醒了。
　　“你醒啦？”
　　陌生的声音。但下一秒，元夕便放松了警惕。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与她年纪一般大小的女子，身着丝绸制成的衣裳，头戴样式精巧、价值不菲的发簪，女子的眉心画了一点红点，称的皮肤愈发雪白。在如此风大干燥的沙漠里，这等冰肌玉骨的美人倒是难得很。

　　“你是谁？”元夕见她一个柔弱女子，便放下防备。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哪。”女孩长相如出水芙蓉，声音也是软软的。她将热水端到元夕面前道“洗洗脸吧。”
　　“你肚子饿了吗？眼下没有东西好吃的，每隔好几个月才能有商旅经过呢。”女孩有些遗憾地说。
　　环顾着小木屋，墙上挂了大大小小十多尊琵琶，每一尊看着价值不菲，上头繁复的花纹样式甚至将皇城最好的乐坊里的琵琶都比了下去。

　　“我朋友呢？你见着我朋友了吗？我是如何被带来此处的？”元夕完全是没有头绪，阿卜去哪了。
　　“不知啊，我只救了你一个。”女孩摇摇头道。
　　元夕摸了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早上只用了一些干巴巴的饼，可是抬眼见到屋子里的桌子上有些糕点，吃饱了便出去寻阿卜吧，他们都有些本事，总不可能饿死，等等，昏过去之前他们是遇上了刺客了！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
　　“我要出去找他们！”元夕起身就要往屋子外头走。
　　“诶呀！你别去了，你朋友好像逃走了的！我见他跑了，我没能顾得上他，只把你救了回来！”女孩将她拉住。

　　“他们跑掉了？”元夕一听有些欣慰，只要活着，他们肯定会来找她，说不定他们已经回到原地等她了呢。她要赶紧填饱肚子好出去找他们去。元夕看了看，桌子上不是搁着吃的吗！她赶忙过去，看着一桌子的没事道“我能吃点嘛？”
　　女孩立马过来拦住她“这是给人吃的，你就别吃了。你忍忍，很快就会有商队来了，到时候让你吃个够！”

　　元夕理解为，这些东西是给商队吃的，她吃了不好，便不好意思再开口。
　　“谢谢姑娘救了我，你叫何名？”元夕咽了咽口水，忍住了饥饿，耐心问女子。
　　“我叫玉石。咱们都是一样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别说什么谢不谢的”女孩虽然身着华丽服饰，梳妆打扮尽显贵气，却一脚搁在椅子上，一副豪迈的样子。“哎呀，我在这沙漠独自一个，住着也怪无聊的，你来了正好陪我说说话。”

　　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玉石一脸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上前开了门。门口竟然站着一个年轻的和尚，身披着红色袈裟，皱着眉头看了看屋内。
　　“施主好”沙弥见了元夕，淡漠地行了一礼，便走到书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纸问玉石“明日就到期限了，一百遍的心经还未抄完？”

　　玉石翘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我不抄！有本事你打死我。上个月已经抄了一百回了，这次说什么都不抄了！哼！”
　　“你不要抄经书也就罢了，又出去随意掳人回来？”沙弥眼神冷漠地看着玉石，眼里有些失望的神色。让元夕不禁想起小时候太傅教导她时的神情。这可不就是是严厉的夫子教导顽劣学生的样子吗。
　　“我！”玉石刚想开口。
　　元夕却打断了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公主是被他掳回来的！是玉石救我回来的！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元夕一叉腰，为玉石打抱不平。玉石也有了底气，哼了一声扭头不看沙弥。

　　沙弥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好，算是我错怪你了。我明日再来，若是你还未抄完本月的一百遍心经，你便来寺里听我念完一百遍的心经。”沙弥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包东西放桌子上便走了。元夕看了看，白纸里包的竟然是杨梅。

　　“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沙弥一走，玉石便哭了起来。“我被他困在此地多年，被逼着抄经书修炼，我的命哦！”

　　“你一个女子，又不能当和尚，他还逼着你抄经书修炼？这莫不是个疯和尚吧？”元夕觉得很奇怪，可是又有些害怕，自己千万不能被和尚困在这抄经书啊，她还要去去找阿卜他们，去救苏灵运呢。

　　沙漠的夜很冷很冷，晚上两人共挤一张床，可是玉石竟然不盖被子便要入睡，当元夕说冷，玉石又不知从何处拿了棉被出来给她盖上了。
　　“你是打哪儿来啊？”玉石吹了屋子里的蜡烛，才上床来躺着。
　　“我是皇城来的。”元夕如实相告。
　　“哪里的皇城？”玉石又问。
　　“还能是哪的皇城？”
　　“。。。那你可知大商？大商灭了以后怎么样了？”
　　“三千年前的大商？”元夕想着，这如此水灵灵一个女子，怎么就没有读过书呢。
　　“你上过学吗？”元夕转而问。

　　“没有，现在大家都要上学啦？”黑暗中玉石眨了眨眼睛，翻了个身面对着元夕，好奇地问。
　　“现在是个人都要上学啊，你家父母呢，为何不让你上学，就你一个弱女子一个人居住在此，虽然这来的人少，可是总归不安全吧？”元夕越想越不对，这女子独自居住在沙漠，以何为生呢？

　　“我无父无母啊，只有两个姐姐，一个去世多年了，还有一个走散了，至今未寻到。以前是靠着过往的商队填肚子的，如今只能改吃素了。”玉石眨巴眨眼睛，也是如实说道。

　　元夕一听，无父无母，顿时又对此弱女子心生怜爱，她一个人该多不容易啊。将被子多给玉石盖些。若是她愿意，到时候可以将她带回皇城，她也不用再过得这般艰难，
　　赏赐宅子钱财给这女子，或者为她找个好夫君，让她也过得好一些。

　　“我来沙漠是寻我姐姐的，可是姐姐没寻着，却遇上了这臭和尚，在这足足困了有两千年了！”玉石懊恼地说。
　　元夕听了颇有共鸣“我也是要寻去大月氏找我的朋友，可是我朋友没找着，却和我的。。。”
　　等等，她刚说什么，困了多少年来着？什么玩意！！！什么鬼？！！
　　元夕一下子全身僵硬。两千年。。。。。那这女子不就是。。。。。
　　是妖怪？是鬼魅？是僵尸？
　　一瞬间，恐惧爬上心头。

　　“你、你的姐姐叫什么名字？”元夕问道，拼命压抑中自己想要跳起来逃跑的冲动。就算死在沙漠里，也总比在此面对一个妖怪好。

　　“妲己啊！”玉石有些炫耀地说道“你没想错！我姐姐正是千年妖狐苏妲己。哈哈，惊讶吗？迷惑了纣王的苏妲己！”屋子里漆黑一片，看不到对方的脸。元夕已经被吓出一身的冷汗，她身边躺着，躺着一个妖怪！？

　　“那、那你是什么呢？”元夕哆嗦着问道。
　　“这你都猜不到？！我姐姐是苏妲己，我那死掉的姐姐叫做九头雉鸡精，我名叫玉石，我自然就是玉石琵琶精！没想到吧！可我修炼了三千多年却还是打不过这个和尚，他可厉害着呢，说是什么转世来着。但是他也不伤我，就是逼着我修炼。你说我修炼成了神仙又怎么样呢？成了个琵琶仙，到了天庭天天给人弹琵琶听吗？我的姐姐苏妲当年受上天委派办事，结果给商朝整灭了，别人都封神了，她什么都没捞着，找也找不见了，指不定被那群神仙恩将仇报关到哪里去了。我才不要当什么神仙，当妖怪挺好的，想吃人肉就吃人肉，想干嘛就干嘛，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