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系妖》小蛮仙

33、第 33 章

　　小人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他以前的确是个神仙，还是皇城的土地神，比其他地方的土地神都风光。只是这小神仙犯了错，被开除了神籍，之后这皇城的土地神易主了，从此再也没有人供奉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连普通小鬼都能欺负他。
　　阿卜下意识地问道，“你犯了什么错？”

　　小神仙支支吾吾回答道“我将远道而来的瘟神杀了！瘟神是来传播瘟疫的，可我将他杀害了，打斗中我身负重伤，至今未愈，上天震怒，夺了我的仙籍，我失了神仙身份。”
　　“那你既不是妖怪，如今也不是神仙，你到底是什么”常乐也坐在地上，与小人唠起嗑来了。
　　小人摇了摇头，双眼湿润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非人非妖非仙非鬼非畜非魔”
　　“所以你冒着被除去神籍的危险砍了瘟神，而如今去无人供奉，落魄至此？”阿卜柔声问道。
　　小人点点头。

　　常乐一听，这小人不正是一个英雄吗“那为何如今没有人供奉你？”
　　小人越说越伤心“我的法力尽失，不能再保护着皇城的人，人们当然渐渐不供奉我了，我没了香火供奉，自己也越来越弱。那日，我见这家主人累得很，就想帮他做一顿饭，没想到还将他吓得搬了家。”
　　阿卜听了，也心生同情，暂且不管是真是假，伸手拍了拍小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第二日，阿卜便从宫中的藏书阁里找到了皇城的地方志。小人果然说的不错，原来他如今居住的这间宅子的位置原先盖的是一个寺庙，供奉着一位年轻的土地神。这个神名唤参天。只是后来城中出现了瘟疫，大家这土地神不灵了，城众人开始拜如今的土地神。果然拜了新的土地神不久，这瘟疫没有蔓延开来。不得不说，如今城隍庙的香火十分鼎盛，相比之下，这前一代的土地神可混得真是惨哦。

　　晚上，一番询问之下，这小人果然叫做参天，一般他们这种小神仙的额头上都会有一颗亮亮的宝石，作为神的标志，可是这位被夺了仙籍的土地神的头上，只剩下一个小黑点。常乐特地买了香烛来，烧给这位前任土地神吃。三炷香点完，这前土地神看着也精神多了。
　　“你既已经不是土地神了，为何还在这里呢，随便去别的寺庙蹭点香火吃也好过在这呆着。”阿卜道。

　　前任土地身抹了抹嘴巴，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想过，可是终究拉不下这个脸，跟打秋风似的，现任的土地神我也算是认识吧，如今他香火这么旺，吃都吃不完。可看看我，没有人记得我了。”
　　“我们记得呀！你与我们说了我们不就记得了吗？！”常乐自动将这前任土地神归为他的同类的人，就是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住桥洞的可怜人，决定了要好好帮帮这位大英雄。
　　“我虽然不是皇城的人，可是我从今天开始就供奉你，我手艺厉害着呢，今天晚上开始就开始给你做一间小寺庙怎么样？！”
　　阿卜想了想，此处原先盖得是这土地神的庙，自己也算是鸠占鹊巢了，便道“我可以将主卧改成你的寺庙，每日烧香供奉你。你看如何？”

　　前任土地神摇摇头，脸往双手中一埋道“如今我法力几乎全失，你们供奉我，我也实现不了你们任何的愿望，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这怎么可以，明明是你打败了瘟神，如今人们将功劳归给了如今的土地神，而你却在这苟且偷生？！”常乐是真的拍着大腿为前任土地神鸣不公。他以为做神仙比做人快活多了，可没想到，做神仙也能混得这般惨，比他都惨。
　　阿卜想想，确实真是令人唏嘘，这皇城之中，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个土地神为了保护他们斩杀了瘟神，最后付出了这般惨痛的代价。

　　清明将近，谢天谢地，唐宝宁跟着唐星云回乡祭祖去了，而元夕也是跟着皇帝出宫去祭祖了。如此这般，常乐倒是可以安心住下。虽然参天一再推辞，常乐还是坚持为他盖一座庙，而选址就选在了阿卜的院子里。不光是常乐，他手下的众多木偶也帮着盖起了庙，那俩罗刹木偶也风风火火地跟着干了起来，手中的尖刀替换成了铲子和榔头，直接从杀手转变为劳工。木偶们不知疲倦，日以继夜地干活，没过几天，这一座用木头搭建起来小型的庙宇便有了雏形。

　　常乐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休息的时候也是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欣赏。只是阿卜看着，觉得这庙怎么带了点西域风情。
　　尽管日日给前土地神烧香火，可是参天还是一天比一天虚弱。之前常乐问他，他如今非仙非鬼，到底算什么？如今阿卜翻阅了一些古籍，心中大约有了答案，被割除了仙籍的小土地神会越来越虚弱，最后在人间慢慢消散，这个过程大约是三百年，消散了便什么都没有了。一般来说神仙拥有永恒的寿命，可是与之相对的，若是被割除了神籍，那么便入不了轮回，亦没有来世之说。所以，神仙就只有一世。
　　参夜是三百多年前被割除的仙籍，那么算下来。。。。
　　可是看着小庙渐渐成形，小土地神的脸上也有了笑容。这庙的高度比起宅子其他的建筑要矮一半，可对于小土地神来说已经是非常大了。

　　这一日，阿卜从宫中出来，破天荒没有走原先的路回家。而是绕了个远路，去了趟土地神庙。因为近清明，庙里来烧香的信徒比往常更多了，大老远便能闻到香火气味。土地神庙建得竟然比皇城其他的寺庙都要宏伟，庙里的土地神像做得栩栩如生。神像下的石座上记载了这位神明的主要功绩，如阿卜所料，这位神明的主要功劳便是驱赶了瘟疫。三百五十年前，一场瘟疫在这城中蔓延开来，而这位土地神孤身斩杀了强大的瘟神。而那些已经患病的人，只要来着庙中跪拜祈福，便都能痊愈，引得其他地方的病人也纷纷前来参拜，至此，这位土地神功成名就，信徒众多。大概是因为时常翻新的缘故，这土地神庙看着华丽气派，远胜城中其他神仙庙宇。
　　再想想家里那位，阿卜长叹一口气，英雄气短，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阿卜出了庙以后越想越替家里那位前土地神觉得憋屈，踢了好几个路边的石子，心中郁郁地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便听到从院子里传来常乐自言自语的声音。
　　“这庙刷绿色油漆会不会好点？”
　　“不成不成，你们皇城的庙都是红色的”
　　“把牌匾挂上去吧”
　　“你们一会排队来上香啊！”
　　“你们把香炉搬过来。”
　　“小四小五你们做什么呢，下来！”
　　“参天你别傻站着，走进去试试啊！”
　　听着仿佛是常乐在自言自语，走近了一看，院子里站满了大大小小的木偶，也是叽叽喳喳得热闹非凡，参天乖巧得站在一边，双手端在袖子中，眯着眼淡淡笑着。
　　没用几天，这小庙还真的建了起来。除了瓦片，都是用木头一点点搭建起来的，小巧而精致，门窗上还雕了花。只是阿卜看不出是什么花。木偶们跟着干了三天的活，如今一个个灰头土脸地，或站着或坐着欣赏这座刚刚完工的庙宇。
　　阿卜也看着，有些欣慰了，至少参天也有庙了。

　　“都是要消散了，还要这庙何用？”一个微弱且陌生的声音在阿卜的背后响起。
　　吵吵闹闹的木偶和常乐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声音，还在就怎么挂牌匾争论个不休，唯有阿卜注意到了。
　　“这间小破屋子也能被称作庙？”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是一股与妖与鬼的完全不同的能量场，阿卜警觉地四处张望，却不见任何人。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气味，好像是土地神庙的香火气味。这能量场，是神仙？！

　　“是谁在说话？！”常乐似乎也是注意到了，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间从脸上消失，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很快，声音的主人现身了。一个淡淡的身影坐在了刚刚搭建好的神庙之上。那人披散着头发，一脸的邪气，眉间贴有一小小的发着光的菱形宝石，更像是贝壳的材质。他随意盘腿而坐，不屑地看着他们几个，如同，不对，这人与阿卜方才在土地神庙里所见的土地神神像一模一样！

　　“你特么是谁？给我下来！把庙弄坏了我要你的命！！”常乐气极了，身边的两个罗刹木偶朝着那土地神扑杀过去，只是还未近身，那人一挥手，这两尊木偶便烟消云散了。常乐愣住了，心里滴血，他的两尊罗刹木偶！！气愤地拿起脚边的铲子就朝着那人冲过去，阿卜抢先一步拦住了常乐，这土地神修为不低，且来者不善。常乐是□□凡身，如何能斗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