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大佬卖萌攻略》醉里问道

63、虚无之魔

　　御剑脚程快，承影四人较沙罗军提前近半个时辰到达了目的地。
　　路上，晏子渊将之前伊坦与他们的误会说清楚了——原来，当时大家要绞杀的对象皆是那只无端出现的大沙魔，伊坦的净邪之矢慢了半拍，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叶霜河道：“沙魔和妖煞有区别？”
　　晏子渊摇头：“很相近，沙魔本质上就是妖煞，只不过因是生长在沙漠之中，为了与环境相称，模样大多是灰黄色。这的人们并不知妖煞这种称呼，却有上古流传下来关于大漠邪魔吸人生气的恐怖传说，所以给这些可怕的家伙统称为沙魔。”他顿了顿，道，“但真正的沙魔是要比妖煞危险得多的。”
　　“不错，”江枫踩着脚下绵密的沙粒，总觉得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妖煞我是可以通过神识搜寻到的，可之前那只与狂风一起的大沙魔，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个就是伊坦所说的噬魂种，”晏子渊乐于给远道而来的朋友们做向导，“噬魂种是沙魔皇的走狗，寄生在普通沙魔体内。有了它们的存在，沙魔从沙魔皇那里得到力量越长越大的同时，也被赋予了一些难以捉摸的能力，比如——”
　　“隐遁。”其他三人同时接道。

　　“是，隐遁只是其中一种，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能力。”晏子渊说这些的时候明显有些疲累，十几年来他不是没见过更加可怕的事物，而幼年时的恐怖创伤，会像放大镜下的细小针孔，被无限地延伸扩大，一件不经意的小事也能被记很久，更别说是生离死别。
　　他无力地揉揉太阳穴，轻吐口气：“沙魔皇被称为虚无之魔，它能够制造任何的幻境和迷局，把真的变成假的，假的变成真的，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很可能不是真实，但还是无一例外地着了道。”
　　“一无例外着了道怎么还有人知道虚无之魔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们不是应该都……”夏霖的疑问确实有道理，但她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有多么讨人嫌。
　　叶霜河两手一扯她脸颊，直给她扯出个□□嘴的造型来，恨铁不成钢地道：“小丫头片子哪来那么多问题，一边好好呆着去。”
　　“唔……泥，讨愿……”她挣扎着从走风漏气的嘴里扔出几个字。

　　晏子渊给他投去感激一瞥，故作自然地解释：“那是因为古老的圣书有记载，虚无之魔住在可遇而不可寻的海市蜃楼之上，所以即便几乎没人从那里出来过，人们对沙魔皇的事迹也都有所耳闻的。”
　　几乎没人，因为他就是那一个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海市蜃楼？就沙漠里经常出现的那个？”叶霜河心想，伊坦和他的巡逻骑兵也提到过这个词，难不成这么快就要见着传说中的虚无之魔了？
　　“不，沙魔皇所在的那个海市蜃楼是象征，并不是平时所指——”一阵风来，晏子渊被呛得咳嗽连连，他掩着唇，心想自己本是大漠的孩子，离乡多年竟是养出一副江南水乡的娇贵体质来，实在有愧于母国万民。

　　大家安静地等他恢复状态，心中各有所思。
　　江枫一听到幻境和迷局这两个词，就与心魔和魂钩想在了一处。前者是通过五感感知到的来迷惑人，后者是从内心植根诱导人，然总的来讲却是都有蛊惑人心的作用。
　　在无名山上，他都想不出到底是为什么，就那样简单地压制住了晏汐岚身上的杀戮欲，如果只是一捧冰水的事儿，那魂钩此物未免过于虎头蛇尾……心魔生于欲念，欲念本质是虚无，所以他幻想着——是不是可以存一丝希望，能在海市蜃楼中找到对付魂钩的办法？
　　在江枫与自我过招之时，叶霜河则始终纠结于那支来历不明的净邪之矢，那上面的力量他很熟悉，与他曾经在江枫身上感受过的极为相似，如果后者是与命火有关的先代御火使，那么伊坦的那支箭，必然是揭开沙罗国秘密的关键。
　　他注意观察过，后来有军士专门将那箭捡了回去交给伊坦，而后者则慎重地检查过一遍确定没什么损毁，才又放回背后箭囊中。
　　这个细节说明，此箭绝非凡品。

　　叶霜河正要开口相询，忽见前方两三里外的沙坡下面，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泓清泉来，似从中心一个看不见的泉眼里，汩汩而出，转眼间便铺平了近半亩大小的沙地。
　　“这，这就是海市蜃楼？？？”夏霖早已担纲队里最少见多怪的一员，指着那她从没见过的沙漠奇景又蹦又跳，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她比江枫有点实诚的是，我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我不光要说出来，还要勇敢且夸张地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
　　晏子渊凝重地点点头，手已摸上背后的佩剑：“所有不实际的东西都会成为沙魔力量的源泉，在海市蜃楼附近，若有噬魂种的存在，它们被赋予的能力会得到放大……所以小心，这里潜伏的沙魔可能会很棘手。”
　　“棘手？”叶霜河不知哪根筋抽着，估计是被伊坦那支箭给催的，一世英名差点毁在那么个小玩意上，一肚子邪火没地儿放，他冷笑道，“不棘手的我还不乐意陪它玩儿呢，好久不打架手都痒了，正好领教领教，虚无之魔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些人就是乌鸦嘴本嘴，话音未落，那泉水里就开始有东西爬出来。
　　先是一只指甲堪比老佛爷护甲套的爪子，从泉眼中心伸出，扒在几可乱真的泉水之上，而后是颗硕大无朋的脑袋，上面沟沟壑壑，像被剜掉了毒芽的山药蛋。它爬出来似乎要点力气，半晌没成功，似是逼急了，猛地张开嘴狂吼一声，满口弯刀一样的利齿，尤其是嘴角两边象牙一样的两根獠牙，被烈日一照，反射着猩红色的光。
　　然后铆足了劲儿，跟拔萝卜似的，整个一秃噜全出来了。巨型沙魔威风凛凛地站在那片清泉之上，黑压压像座小山，直占去了水域二分之一的空间。
　　它像是号召什么，站起身来发出一阵悠长如战鼓的长嗥，庞大的身躯有三丈多高，阴影投下来，一下盖过几个渺小生物所站的那座小沙丘，遮天蔽日，恐怖吼声劈头盖脸砸上来，中间夹带着腐烂的血腥味，让人一时不知该捂耳朵还是捂鼻子。

　　半晌，夏霖才发出一声感叹：“哇，好大的一头野猪！”
　　“……”饶是大场面见了不知多少的大妖君也沉默了，这绝对是个噬魂种没错，而且可能它的天赋就是横着长，被虚假的泉水一放大，搞得它也像是个庞大到不真实的海市蜃楼一样。
　　大野猪呼朋唤友的效率很高，方圆一里的沙地全都动荡起来，密密麻麻的沙魔从中探出头来，狠狠晃掉身上裹挟着的金沙，从他们站着的位置看过去，好像麦子成熟时，满地活蹦乱跳的蚂蚱。

　　晏子渊有点彷徨了，别说他，可能连他老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噬魂种，沙魔皇这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也和那倒霉的苏生咒有关？他贸然将人拉入这趟浑水，好像明知山有虎，偏把人往虎山坑似的。
　　晏子渊吞吞吐吐道：“那个，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
　　“大？大好啊！沙漠不就流行烤全羊吗？今天给这老猪宰了架火上，包你一个镇的人都够吃。”叶霜河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马当先朝那大野猪冲过去。
　　“哈哈，是，叶公子你开心就好……”晏子渊擦擦额上冷汗，一咬牙也跟着送死去了。

　　夏霖不甘落后，正要下去，被江枫一把拦住。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下方二百多只沙魔的分布和游动路线，握剑的手上青筋毕露：“这些东西和寻常妖煞不一样，它们是有计谋的。”
　　“啊？什么意思？”她看着那让人眼昏的一片小虫子，没明白怎么就有计谋了。
　　“它们在布阵，每一个的行动都按照五行八卦的生克方位严格转换，你看水生木，就有沙魔从兑七去到震三位，木生火，自然震三位多出来的又会跑到离九去……乾坤艮巽四方都归到土行中去，与从离火位出来的沙魔交换流动，这样不停地循环，阵中便能积攒天地灵气，陷入其中的人被缚住，就越来越难以突破。”
　　江枫又细看片刻，不住点头，赞叹道：“行家无疑，阵眼一定就在大野……沙魔身下的那滩水里。”

　　他这厢又是点头又是感叹，夏霖晾在旁边就一瞎狗看星星，完全不知所云。她虽然体会不到师叔祖那种对善于布阵者的惺惺相惜，但可以自行想象，若那底下是个剑技超群的元神高人，她也一定是热血沸腾的。
　　至于为什么只到元神境，她心想，人没有点自知之明还行吗？
　　“夏霖，你知道身为一派掌门，最重要的资质是什么吗？”
　　忽然被问到这么个问题，夏霖心头一打战，掌门？为什么要问她这个？
　　她疑惑地从右上方看过去，只见江枫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像是在考校她什么似的，她惶恐道：“夏霖不知，请师叔祖赐教。”
　　“想要撑起一派门楹，一言一行间须得有俯览宵小的正气，为弟子树楷，为苍生请命。”江枫眼眸中看的是沙魔排阵，脑海里想的是那个足以一人之力拨开尘世如云魔障的女子。
　　夏霖半懂不懂地将这话记了下来，尚且不太明白如何做掌门与她有什么干系，就看着下面那抹黑色残影与大野猪纠缠时妖火漫飞的绚丽场景，终于还是忧心道：“师叔祖，你说这阵这么厉害那么厉害的，我们就这么看着不帮忙真的好吗？”

　　“当然要帮。”江枫唇边划过一丝快意的笑，仿佛为即将到来的修罗场而振奋，他擎了那幽黑的剑，立于风口浪尖之上，扬手一指杂乱的沙魔群一隅，清朗笑道，“阵眼便交给他俩吧，你我去切这阵法的灵气来源，我在前，你断后，不许跑漏一只残兵，记得了吗？”
　　高楼独立，随手把江山指点。他须臾间迸发出的大气魄，像浓墨入水一般迅速感染了身畔不服输的少女。
　　夏霖浑身一悚，执剑踏前几步，端端正正地齐眉一礼，铿锵道：“记得了，一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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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秉承打完小学打初中，打完初中打高中的原则，主角虽然开挂升级但同样会一路不爽下去……所以，这头野猪一只初中级别的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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