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221、第 221 章

　　想到他居然趁自己为宇殊的事忧心没有防备到的时候，偷袭得手，江成月就恨得牙痒痒；可一想到宇殊心里又开始发慌，他试着通灵唤了宇殊几声，没有回应，于是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现下什么没法做，只能安慰自己，希望他没事。
　　他正独自纠结间，尤渊从山洞外走了进来，江成月立马收回乾坤袋，绷直了身体严阵以待。尤渊却并不催促他交出元炁结晶的事，只是淡然问道：“醒了？”口气却和先前江成月的讥讽如出一辙。
　　江成月现下没工夫跟他计较这些，又环顾了一次四周，反唇相讥道：“怎么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尤渊勾了勾嘴角淡淡一笑，也不知是赞同还是嘲讽。
　　江成月检查了一下，银芒白鸾墨龙都在，没被对方报复性地“收缴”。
　　尤渊坐地儿静静地拨弄火塘，一言不发。
　　江成月的急性子注定了他是个颇沉不住气的人，只陪着他静默了一会儿就开始发问道：“你现下……又当如何？”
　　尤渊掀了眼帘，淡淡瞥了他一眼，只说了一个字道：“等。”
　　江成月绝倒：“又等？！等什么？能不能一次说个清楚？”
　　尤渊收回目光，盯着火塘，神情凝重不说话了。气得江成月恨不得冲过去捶他一顿，刚试着运了运灵力，胸口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蹙紧了眉头，弯腰捂着胸。
　　尤渊又睨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道：“省省吧，你伤得也不轻。妄动对大家都不好。”
　　说起这个江成月就来气，冷笑道：“你还真有脸说起这个……是谁事先没有将阵法内的情形和无相空刃的事说清楚？”
　　尤渊冷道：“照直说了你会去么？”
　　江成月一怔，先不说无相空刃，光是会遇见流风，利用流风，他就觉得不可能同意。想到这里只能狠狠咬牙低咒了一声：“卑劣！”
　　尤渊闻若未闻，不为所动。
　　江成月安静了片刻，又问道：“为什么你算准了流风一定会救我？先前出发之前……就是在这个山洞里，你亲口说这算是‘真相’的一部分，那么现在你可以说了？”
　　尤渊叹道：“擎昌君，你有没有听过‘欲速则不达’？越是接近目标越是要耐住性子，不然容易功亏一篑。你放心……既然你已经帮我达成了目的，答应你的事……我也一样会办到。不过在这之前，我这还有些别的事亟待处理，待到我得了闲，再作计较可好？我的元炁结晶还在你手上，你担心什么呢？”
　　说完这一段之后，无论江成月说什么尤渊都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了，江成月自言自语了许久，终于累了，百无聊赖托腮陪着他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江成月已经昏昏欲睡的档口，尤渊忽然“嗖”的一声从坐着的石墩上弹身而起，疾步朝洞口走去。
　　江成月被他惊醒，忙跟了上去查看究竟。
　　此时当已经是晨曦微明的时刻，太阳没完全升起，但天空渐渐开始发亮了。由此，江成月得以判定自己大约晕了两三个时辰的模样。
　　远处的天空中远远飞过来三个身着白衣的身影，御剑御得没头苍蝇一般，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跟前，收了御剑术，相挟着艰难拜倒在山洞前的尤渊面前，哽声唤道：“白泽君……”
　　那三人浑身已经不是狼狈不堪足以形容的了，弱水袍褴褛地被血色和污渍浸透，发丝被血痂结成了一块一块黏在满是黑灰的脸上，其中伤势最重的一个捂着手臂，被另两人架住，左臂从根处齐齐断裂，脸色雪白，出气多入气少，一副伤重垂危的模样。
　　江成月在尤渊身后跟着蹙了蹙眉。虽然知晓结局惨烈，能活着回来三个已经实属不易，心头的沉重却并没有减少半分。
　　尤渊还是一副淡然冷静的模样，目光扫过见那个伤势最重的伤口已经被粗略地处理过，便没再管。
　　这三个人中其中一个便是那位秦护卫，伤得也不清，跪在左侧，在尤渊还没开口之前，率先关切问道：“白泽君，事……成了么？”
　　尤渊轻轻点了点头。
　　秦护卫那张惨白的脸因此绽放出一丝光彩，郑重拜道：“幸不辱命。”
　　右侧那人又问道：“白泽君……我们……什么时候回灵越峰？”他侧头看了中间那人一眼道，“岷宇的伤势怕是……不能再耽搁。”
　　尤渊沉默了片刻，却沉声道：“我不回灵越峰了……你们回吧。”
　　那三人一惊，皆惊诧地看着他。
　　尤渊又道：“白泽君渠殊已死，灵越峰便就此散了吧，座下弟子，是走是留，全凭自愿。”
　　“白泽君！！”
　　尤渊冷笑道：“你们该知晓的吧……根本没什么白泽君渠殊。我本上古神族后裔，出身天界不假，但白泽君渠殊这个身份得来的有违天条，现下行踪暴露，还留在灵越峰岂不是坐以待毙？”
　　那三人怔了怔，虽然隐隐约约也猜想到了，但听正主这么坦然地说出口，还是非常震撼的。尤渊又道：“说到底……”他瞥了一眼江成月，“我同眼前这个冥界鬼王并无大的不同，一样是为玄门正派不容的邪祟，我若还是灵越峰之主，灵越峰便会为天下玄门所排斥。钟离山派倪道长曾与我有约，灵越峰弟子，愿意入钟离山派的他们一样会接纳优待，不愿入钟离山派而留在灵越峰的他们亦会庇护一二。”
　　说自己就说自己，无缘无故又将他也牵扯进去，江成月双手环胸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
　　尤渊看着眼前跪地一脸惊痛的三人，微微叹了口气，顿了好一会儿，又开口道：“灵越峰内的藏书阁，是我这些年来利用自身威势搜罗的玄门各派修习秘法，宝库里也藏有一些珍稀灵丹、晶石、药材……所设的禁法我已经解了，你们尽可自行取用，也不枉我与诸君于尘世相逢一场……但得道飞升看得是仙缘，这一点上便是我也爱莫能助，只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白泽君……”那三人被他说得泪眼婆娑，颤抖着唇嚅嗫着说不出话来。
　　“别的……我也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尤渊深叹了一口气。
　　江成月冷眼旁观着他们主仆几人感人肺腑地好一番泪别，当然 “泪”的部分主要是那三人负责，各种依依不舍；“别”的部分是尤渊负责，一直硬着心肠赶他们。前后花了两三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将那三人遣走了。
　　尤渊立于原处静静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江成月立于尤渊身后，冷冷地注视着尤渊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底陇上一层淡淡的酸涩，竟觉得那条毒蛇孤寂矗立于晨辉中的背影带着几分落寞……江成月一阵恶寒，赶紧将这个念头从心底驱散了。对尤渊，他厌恶都来不及，还是不要掺杂一些奇怪的同情比较好。便是他再同情心泛滥都没必要分给敌人。
　　气氛实在凝重，江成月没马上开口打搅他，而是静静陪着他站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贯对他的讥讽和毒舌：“你‘亟待处理’的事就是交代后事？我看现下也交代得差不多了……该你兑现你的诺言了吧？”
　　尤渊的身体轻晃了两晃。
　　江成月有些惊诧，见他脸色很不对，想问又不想露出关切，因而恶声恶气蹙眉道：“喂，你没事吧？”
　　尤渊晃动的幅度更大了些，就在他后倾着要摔倒的档口，江成月本能地欲伸手去扶他，手刚伸出去一半才猛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怕有诈，更压根就不想去扶他，因而生硬地收回了手，任由尤渊“嘭”一声直直倒了下去，他身后虽比较幸运的不是岩石而是一摊杂草，但那声儿听着就疼。
　　“啧啧……”
　　他花了一点儿时间将尤渊拖回洞中，特意没用丝毫灵力，更不愿去搬动他，只粗暴地双手从他双腋下穿过，支起上半身，而任由尤渊一双腿从臀部以下被岩石磨得衣衫褴褛。江成月将那条毒蛇重新扔到刚刚自己躺着的那地儿时，禁不住一阵好笑，这地儿还真是风水宝地，叫他跟毒蛇轮着晕的。
　　尤渊这一晕，情形就很不好了，居然连着昏昏沉沉烧了三天。江成月欲哭无泪，他料想是白泽君渠殊现下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可能扛不住先前在阵法中那股魔气，更何况为了元炁结晶，他连罹央都碎在里面了。怕他就这么死了对当下的情势有影响，尽管不愿意，江成月还是给他去集市买了点凡人用的退烧药灌下去。
　　三日后，尽管十分虚弱，但尤渊到底还是退了烧幽幽转醒。
　　江成月见他醒来，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面子上却不显，一贯来的冷若寒霜模样，恶声恶气地将熬好的退烧药往他面前一丢，着他自己喝。
　　尤渊用虚弱无力的手颤巍巍地捧起药碗，一边慢慢喝，一边又对江成月道：“阵法中的魔气本就是针对我，我受了魔气的污浊，光喝药是不够的，你还需的想法替我祛除魔气。”
　　江成月目瞪口呆，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紧紧瞪着他怒道：“你够了！别一天到晚想着指使我！哪里来的脸呢？！我告诉你，本君不上你的当！”
　　尤渊却看着他身后的位置，两眼放空，沉声道：“我所言并不是为了指使你……是因为的确如此。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你身后那位仙君。”
　　江成月一喜，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去看，空中闪烁起星星点点微黄的灵光，汇聚成一束，渐渐生出一个人高大的人形来。
　　正是李云珩。
　　江成月却没有一点儿惊讶，因为，人正是他自己派了白鸾回灵璧宫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