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152、第 152 章

　　许幻泽许是受到打击太大，一时尚未能醒过神来，怔怔地杵在原地没有动，他身侧的好友倪银雪替他做出反应，将那名小弟子拉了出来到众人面前，“宜琨，你出来……将你那天晚上看见的都跟他们说一遍。”
　　那孩子紧盯着眼前的夜淮山，仔细辨认了一番，忽露出惊恐，提高声音叫道：“是他！是他！！我看见他了！”
　　江成月急忙替夜淮山辩驳道：“淮山公子并没有否认那夜去过空隆山，所以你看见也没什么奇怪吧？”
　　那孩子却又结结巴巴语不成调道：“不，不……不只是看见他了……是，是……我，我看见他在，在杀人……弑杀我同门师兄弟，弑杀……杀空隆山派的弟子……”
　　众人立即哗然。
　　江成月急问：“你看清楚了？！有没有看错？”
　　那孩子捧着脸：“银色……银色的头发，我没有看错，就是他……还有，还有一个女的，也是一头银发，我，我还听见她问……问他说和空隆山派合作关系，现下是不是要彻底毁了？”
　　众人皆将要吃人的目光盯向夜淮山，高声质问道：“邪魔！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难不成你又要说空隆山派嫁祸于你不成？就像你先前说的，你和空隆山派无冤无仇，他们何苦要灭自己满门来嫁祸你？还是你想说这孩子也是被别人控制，在说谎？”
　　又有人叹空隆山派道：“好生生的要去招惹这些邪魔外道做什么？这不是自找的？”
　　一片嘈杂中，白泽君渠殊上前两步走到夜淮山面前，问道：“淮山公子，还有何辩驳？这孩子所言……是否属实？”
　　夜淮山道：“我没有‘弑杀’空隆山派弟子，那些人是齐登邈杀的，然后用傀儡之术牵制，来阻我的路，不让我去追击罢了，他们本来就已经死了。”
　　有人嘲讽道：“这个谁也没有见过的‘齐登邈’当真是好用，不管什么罪名只管往他身上推便是了。”
　　又有人接道：“还有南境鬼王尤渊呢，说起来……在下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他转向江成月问道，“先前寿陵一案，擎昌君说前去盗鎏火珏之人武器同时聚齐妖，鬼，和龙气，三界除了墨龙，便是罹央，暗指幕后真凶也是这位南境鬼王……”
　　江成月听闻到这里，心底忽然就升腾起一阵难掩的怒火，扭头瞪了泰室山最前面站着的柳清辉一眼，易子依模样的柳清辉只管笑意盈盈地回视，一副与己无关的泰然自若，着实叫江成月恨得牙痒痒。
　　那人道：“可刚刚据这位淮山公子所言，罹央被他收于囊中几十年，几日前才受到其主召唤不见的，那么……这不是和擎昌君先前的说法相矛盾么？对此……擎昌君可有什么解释呢？”
　　如此，一众人等又齐齐将目光转向江成月。
　　江成月只能咬牙切齿道：“寿陵一案，幕后真凶照目前来看，却非尤渊。怕是另有其人。”
　　众人一起嗤笑了一声，先前那人总结道：“二位的态度倒是很一致，反正就是另有其人，不是你们就对了，是么？”
　　江成月差点儿脱口而出一个“你爱信不信！”又觉得这样说出来的话，自己等于是词穷败下阵来，嫌疑更重。连白泽君渠殊也似乎被提醒了这一茬，跟着问道，“擎昌君，对此，您有什么要补充的么？”擎昌君咬着牙，被问得哑口无言。许久，他只能无力辩驳道，“不是我！”
　　在场众人冷笑道：“冥界大鬼王一共便只那么些位，便是排，轮到擎昌君你也有几分嫌疑吧？凭什么将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江成月心中一动，忽觉得摸到了什么关窍。若不是尤渊，不是自己……冥界还有哪位鬼王……既有能力又有动机？动机，只是为了……针对自己吗？不惜冒着触犯天条的危险，又将到手修为拱手浪费？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方向！
　　他赫然转眼去看李云珩，却见他神色依旧淡然，静静看着他。
　　白泽君渠殊淡声总结道：“照目前来看……”他目光扫过江成月又扫过夜淮山，“不管是寿陵一案，还是空隆山派一案，证据都分别对擎昌君和淮山公子你们二位，非常不利，二位若是再想不出能证明与己无关的方法……恐怕……”
　　眼见着就要盖棺定论了，他还没说完，江成月忽叫道：“慢着！”白泽君渠殊看向他，江成月忙道，“寿陵一案先不提，空隆山一案，我觉得疑点还是很多的吧？”他先转向夜淮山又看向空隆山派那几个人，辨认出其中不少是曾一起去过廆山的，“淮山兄，幻泽道长，交殇廆山那些妖魔什么修为，大家曾都是有目共睹过的。空隆山派名列四山七峰乃是玄门大派，就凭交殇廆山那些妖魔杀上门去能灭得了空隆山派？实力对比何等悬殊，难道不觉得可笑？”想到什么，他又即刻转向那名叫做宜琨的小弟子问道，“你们事后清点过现场吗？空隆山派多少人，交殇廆山多少？”
　　那名小弟子道：“烧了大半……辨不出来了。”说着扁了扁嘴，眼中又集聚了一汪泪。
　　倪银雪接道：“这位好歹也曾是堂堂娄涿魔族少主，谁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娄涿残部？”
　　江成月又道：“那动机呢？”他看向那几个曾和他一起去过廆山的空隆山派修士，“淮山公子若是有心加害，当初在天魔阵就不会放我们出来啊。”
　　那几个修士沉默了一下，现场看热闹一群人中又有人接道：“谁知道呢？许是先前没打主意，后面看空隆山灵气充沛想要据为己有占地修行也未可知。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挑衅呢？”
　　江成月还欲再说什么，夜淮山苦笑了一声反而劝道：“擎昌君，算了吧。我来之时，便已经知晓，无论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信的。”
　　有人笑道：“要我们信的话，除非那位南境鬼王尤渊现下即刻拿着你们说的那把‘罹央’现身，然后亲口承认这一切全部是他幕后指使。”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发出一阵哄笑。
　　江成月在笑声中被气得面红耳赤，无可奈何地瞪了那人一眼。
　　夜淮山道：“擎昌君，算了吧。”
　　江成月也瞪了他一眼，怒道：“那你待如何？要替齐登邈认了这罪状？”
　　夜淮山却笑着，他和江成月此时站得很近，因而他低语的声音仅有江成月能听见：“我只是，想试探一下。”江成月一怔，正待去问试探什么，夜淮山已经取出腰间佩剑如虹，众人一惊，纷纷将仙器对准他，夜淮山却是风轻云淡般一扔，解除了武装。
　　江成月愣了：“你这是做什么？”
　　夜淮山道：“你说，那位南境鬼王和齐登邈费尽周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江成月纳闷地看着他。
　　夜淮山道：“‘动机’……或许我们也该考虑一下他们的动机？擎昌君难道不觉得这值得深究么？”
　　江成月蹙眉：“挑拨？”
　　夜淮山笑道：“挑拨。为什么要挑拨我和空隆山派呢？我身上……有什么特别值得他们在意的么？”
　　江成月猛然瞪大眼睛：“罹央？”
　　夜淮山笑道：“没错，罹央。罹央是唯一能暴露他重归于世的东西，我若是依他们所愿，因为躲避人间玄门的复仇回去冥界，人间便再无人知晓，他回来了。所以，我非不如他们愿，即便看来，得不偿失，但，看他们计划落空，也不失快意不是么？”
　　江成月道：“他不想别人知晓，你却反其道而行，故意挑了这么个机会昭告天下是么？”
　　夜淮山笑道：“不错。”
　　江成月苦笑：“可现下……玄门有几人会信你？”
　　夜淮山道：“终归我也是先与他们提了醒了，总会让他们有所顾忌和防范的。”
　　江成月怒道：“如此得不偿失，夜淮山，你是不是傻？”
　　夜淮山不说话。
　　两人说话声音太低，便有人不满地高叫道：“你们俩在窃窃私语说什么呢？是不是一伙的？”
　　夜淮山对着江成月，却刻意提高了声音，好让周遭一众人等也能听得见：“我若如他们所愿地跑了，才是真正坐实了罪名。现下自己跑来总会叫这些人心里生疑。受驱纵却反其道，必然会迎面一头撞上，代价不可谓不大，但比起受制于人遭人利用摆布，我反而觉得值得。他们想利用我，着我做一颗棋子，我就偏生要做一颗让他们觉得棘手的棋子。”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对江成月道，“舍妹虽然骄纵，心地不坏，擎昌君若可以……往后便劳烦您照看一二了。”
　　他说完，越过江成月，赤手空拳朝空隆山派一众人等走去。江成月急忙拦他：“夜淮山，你疯啦？含冤而死算什么反抗？”
　　白泽君渠殊见时机差不多，对身后吩咐道：“拿下他。”
　　一众玄门修士迎上来，江成月猛然拔出腰间墨龙护着他怒道：“谁敢？”
　　局势瞬间剑拔弩张，神经本就高度紧绷的玄门众修士也瞬间祭出法器对准江成月，一场恶战眼见着一触即发，江成月忽然听见一声低鸣，白鸾的低鸣，瞬间他便从那一声低鸣中听出杀气腾腾。耀眼的灵光伴随着白鸾白色的身影从空中低低盘旋一圈，江成月赫然睁大眼睛，却反而是收了墨龙，慌忙朝李云珩叫道：“不，阿珩，不要！”
　　他一时情急，便不由自主对李云珩脱口而出，用的是昵称。
　　白鸾在他面前猛然停住，然后幻化成剑形态迅速被李云珩收了回去，执于手中。李云珩提了剑，站在原地，蹙眉看着他。
　　江成月朝他摇头，示意他不可。天界仙君又如何，弑杀凡众终究是触犯天条的；触犯天条的滋味他尝过，绝不想让李云珩重蹈他的覆辙。
　　李云珩看了一眼夜淮山，不解地冷声问道：“你不是要保他么？”
　　江成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忙又加道：“是，但是不可以伤及无辜。”
　　李云珩快要翻白眼了，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扫视了一众人等，淡淡问了一句：“你觉得他们无辜？”
　　江成月道：“不过受人蒙骗罢了。总之……我曾经答应过帝君，绝不再伤凡人性命。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也不行。”
　　周边一众人间修士又一次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天界仙君居然是要对他们下杀手的那一位，而站在他们面前挡住杀招的，竟反而是一位恶名昭彰的阴祟鬼物？！众人吞了吞口水，这才明白，适才李云珩所言竟没有半个字虚言，他们在这位天界仙君眼中，当真堪比蝼蚁，无足轻重。如果说先前从李云珩口中听到还只是失望，现下亲眼见证，众人的怒火已经全然爆发了。
　　忍无可忍他们亦将武器对准了李云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