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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夜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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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聊
纪晓芙替雁儿施完金针，又哄她入眠。随即躺在她身侧。
她今日心头压着太多事，委实睡不着，本想辗转一番，又怕把雁儿吵醒，只得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披件衣服走了出去。
她推开大门，见一人在竹轩处自斟自饮，定睛一看，不是杨逍，却是哪个？
她也不去管他，轻抚了下竹阶，一扫拂尘，缓缓的坐了下来。
尔时风恬月朗，一阵清风吹来，便散去了她白日里的泰半愁思。她望着天上那一轮满月，忽然想起她前世的家人，不知她们可还好嘛？看着这样的月亮，会不会也想起她来？还是她们早已忘了？亦或是自己从未存在过？
她凝思出神，耳边却传来一阵低低的男声，似叹气一般，道：“怎生的又哭了？”
纪晓芙方才回神，下意识的抹了把脸，确有两行清泪滴落。
杨逍摆摆袖子，坐到她身边，又饮了一杯，方才看向她，柔声问道：“傻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纪晓芙本不想答，但一想此番良夜，有人陪她聊天也不错，于是笑道：“我姓纪，叫晓芙。”
“哦。晓芙…晓芙。”杨逍抬头望了下月亮，又道：“汉阳金鞭纪家是你……？”
纪晓芙笑道：“那是我家。你们说的纪老英雄，就是我爹。”
“你既出身名门，怎么还去做了峨嵋弟子？”
“是我爹我娘了！”纪晓芙道，“如果不是我是女儿身，武当又于男女之别防的甚严，说不定我现在就是武当弟子啦！”
“还是到武当好，峨嵋，哎！”他摇摇头，仿佛为她可惜似得。
“到底峨嵋怎生开罪了你？竟让你这般瞧不起？”
“唔——要说的话，不是峨嵋得罪了我，反倒是我招惹你峨嵋。不过，这又是一个故事了，你可能不知——”
“你是说昔年杀死我大师伯孤鸿子一事吧？”纪晓芙接口道。
“嗯？难道灭绝如此坦荡，竟将这事告诉了你们？”杨逍讶然道。
“有些事情，我晓得，旁人未必晓得。我只是好奇，峨嵋与你应是井水不犯河水，好端端的，你招惹我们干什么呢？”纪晓芙歪着脑袋瞧着他，煞是好奇。
杨逍看着她眸光盈盈，心中不由得一动，轻咳一声，扭过身来，又自斟了一杯，看着前方小亭，道：“真不是我招他啊，你大师伯孤鸿子非要找我比武，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跟他比划了几招，可能在你们眼里他武功高强，但是跟我比真的差的太远了。”
“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呢？”纪晓芙无所感，犹自追问道。
杨逍呛了声，忙道：“我没杀他啊！是他自己小心眼，一个人在回峨嵋的路上，活活气死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纪晓芙却觉心痛。想起师父这些年难过，不由叹道：“哎！他在你眼里只是薄命一条，对我师父却重于泰山。如果世间没有这么多争执，那该多好！”
杨逍见她伤神，眼睛眨了眨，犹疑间，伸出一双手来，轻拍了拍她背，柔声劝道：“生死有命，这原是咱们也强求不了的。”
纪晓芙道：“是了，这些都是咱们强求不来的。”又抬头望月，喃喃念道：“可老天要我来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杨逍笑道：“或许是、是为了我呢？”
纪晓芙转头望他，见他面色转红，眼神犹疑，似有羞意，竟不似白日那般轻薄调戏。
纪晓芙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把心中一个大谜团问出口——“杨逍，你今年多大了？”
杨逍被她这么一问，怔楞片刻，方道：“如今二十八……”
“二十八，你才二十八啊？”
杨逍歪头瞪她，道：“怎么？不像嘛？”
“像、像……”可是不是原著里的杨逍啊！
她心念又转，问道：“那……十三年前，你不才十五岁？你十五岁，就就成明教的光明左使了么？”
杨逍“嗯”了一声，下巴微微翘起，显然是应了。
纪晓芙却给杨逍这副样子逗得“噗嗤”一笑。
杨逍又瞪她，道：“很好笑嘛？”
纪晓芙抱着膝，笑吟吟道：“只是想不到杨左使本是如此了得，才十五岁，就成了明教响当当的人物了……”
杨逍矜持道：“承蒙阳教主抬爱。”
纪晓芙道：“阳顶天……真的那么厉害嘛？为什么你们人人提起他，都一副佩服至极的模样啊？”纪晓芙真的如此想，原著里紫衫龙王、白眉鹰王、金毛狮王、青翼蝠王、光明右使乃至五散人以下，各个都恃才傲物，可各个也都对阳顶天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实在捉摸不透是何缘故，今日不防，也就问了出来。
杨逍听她此言，沉默良久，又斟了杯酒，方才叹道：“他是我们明教的中兴圣主，是天下……是天下间最响当当的汉子……”
纪晓芙知道自己问错了，忙去轻拍他背，柔声道：“杨逍，你别难受。”
杨逍摆手道：“不是，不怪你。是我对不起阳教主。我无能，以致教内人心不齐，四分五裂，叛教的叛教，自立门户的自立门户……”
纪晓芙又往他背上轻拍，道：“杨逍，别想那么许多了。”她仰头一望明月，道：“咱们今晚只谈风月，不论江湖，可好？”
杨逍随她一望苍穹，将那股伤感收了回去，恢复他调笑本色，站起身，笑道：“我倒不知，堂堂峨嵋大掌门的爱徒和我这邪魔外道有什么好聊的。”
若是白天，纪晓芙听得此言，可不愿再理他了。可许是今晚月亮实在是圆，风也实在清爽，又或许是见了他刚刚那副伤感模样，即使听了这话，也不以为杵，反而笑道：“杨左使身居明教要职，怎的如此执拗于门户之见？正邪黑白，原就难分，大部分人，也不过求个活着而已。难道你魔教就当真各个是魔头，我们名门正派全是好人不成？”
杨逍身子挪近，一双凤目，直直的盯着她，两人相距实不过三寸，沉声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纪晓芙给他搅得心怦怦直跳，只觉这男人眼睛煞是迷人，又暗恨自己守不住心，当年在现代，手机里藏着多少美男，造理说应该早就过了见色起意这一碍，怎么如今被他撩动了心弦？
忽然间方寸大乱，伸手略微推了推他，平稳了回呼吸，方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这个做甚？”
杨逍笑了笑，道：“不料灭绝座下，竟有你这般弟子，真是……叫我惊喜。”
纪晓芙把头一扭，道：“我说我的，干你什么事？”说着，又忍不住扭转身子，回头望向他。
杨逍并不答话，只是盯着她，笑了一下，目光温柔，竟让纪晓芙溺于其中，久久不曾言语。
好一会儿，杨逍方才笑道：“我看你刚刚看着月亮哭了，可是想家了？”
纪晓芙压下心头波澜，顺着他的话答道：“是啊！”她不去看他，心跳也慢慢平复下来，感叹道：“有时候觉得月亮真是一样宝贝，你不知道你挂牵的人现在何时，现在何方，现在干嘛。可你只要抬头看看月亮，就会不自觉的相信，他们也在看着你，也正在想着你……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了吧？”
杨逍一手撑头，跟着她一起望月，道：“晓芙。”
纪晓芙心头一跳，微微一怔，只听他低声言道：“以后看到月亮，我会想起你的。”
纪晓芙跳起身来，慌道：“你浑说什么，我、我要回去睡了！”说着就要转身回房。
杨逍伸出右手将她揽住，低着头，凝神瞧着她，月光之下，她晕生两颊，睫毛微颤，手足无措，好不可爱，左手一抬，摸了摸她头，轻声笑道：“再陪我一会儿可好？”
纪晓芙本想回嘴道：我为何陪你。可她一抬眸，看见杨逍一双含情凤目，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不过微吟片刻，便又坐下。
又一阵春风拂体，徐徐抚过他二人眼角眉梢，衣服裙角。
夜深沉了，连树叶也不沙沙作响了，黑暗之中，惟听得两颗心直跳的怦怦作响，可哪个人也没先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
你别对我笑！
你别对我说话！
你别看着我！
我顶不住了！
by:纪晓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