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次我爱你》剑指东方

27、第 27 章

　　方晓和萧瑾瑜两个人吃过饭，就一起去了《小城旧爱》的片场。跟上次来时很不一样，陈松雨没给两人好脸色。

　　昨天萧瑾瑜糟糕的表现和态度，令陈松雨好一顿反省，以后千万不找没有演绎经验的新人，太糟心了！

　　距离拍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萧瑾瑜去化妆了，方晓就死皮赖脸的蹲在陈松雨身边，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时不时露出迷之微笑。

　　陈松雨绕了一圈，指挥片场布景，完事见到方晓还贼兮兮的跟着她，没好气道：“你跟着我干什么？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方晓露出灿烂的大笑脸，睫毛跳跳，脑袋一歪，青春的美丽扑面而来，一口整齐的小牙好像白瓷做的，竟然透着光。明亮的眼睛清澈见底，仿佛藏着日月星辰，一只眼迅速闭上又睁开，调皮可爱中，又带着大气的瑰丽，两种不同的气质以神奇的方式融合在一起，却又如此和谐完美。她的身高不比男人矮，在人来人往的片场，也占尽眼球，根本没人忽视的了她的耀眼。

　　张扬外露，青春无敌，这就是属于方晓的风格。

　　推机器的小哥看直了眼，机器偏离了轨道还尤不自知；摄影师把她看成了女主角，咔嚓咔嚓拍个不停；化妆师刚工作完，仰头喝水，眼睛往这边瞟，矿泉水灌进了脖子里；男配角手握剧本，伸长了脖子，一脸猪哥相……

　　就连为老婆守身如玉几十年的陈松雨，都差点被她闪瞎了眼，暗道妖孽，连忙扫视四周，发现这些人比她还不堪，郁闷一扫而空。

　　不过这美人计施展的很有效果，陈松雨也不好板着脸，柔声道：“别扯那些没用的，有事就说吧。”

　　方晓听着这位陈老虎的语气轻柔了许多，知道她吃这套，笑眯眯道：“陈导，我想在这跟您学学，别赶我走好不好啊？”

　　陈松雨笑道：“就这点要求啊？早说啊，你是丽梅的学生，她特地嘱咐我了，要是你来，就代她教着。”

　　方晓拍手叫好，一脸的纯真无邪。

　　其实她就算不提这个要求，也知道陈松雨不会赶她。陈松雨是倔脾气，人家片场从来不留闲杂人等，除了演员助理，其他跟片场没关系的人都得离开，这是陈老虎的惯例。

　　方晓是关系户，当然是例外。

　　陈松雨心里明镜似的，方晓也知道这个道理，就是说给她听呢。这一要求提出来，给足了自己面子，显得十分尊重长辈，叫人说不出闲话。

　　这丫头，鬼精灵！

　　陈松雨脾气不怎么样，看人还是可以的。她觉得这个方晓，为人处世这么老辣，将来肯定错不了。这样懂得进退的后辈，提携提携，她也愿意。

　　陈松雨拉着方晓转悠了一圈，给她讲了许多专业知识。这里面方晓有的懂，有的不懂。上辈子是纯纨绔，学的东西太少，后来填鸭式进补，也没有了那种平台，很多东西都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成功了以后还被人说成“方式导法，自成一派”，其实她自己明白，那是因为她没有系统正规的底子，瞎搞瞎有理，跟那些根正苗红的导演相比，幼稚多了。

　　陈松雨导演系科班毕业，是国内娱乐三教头的京影高材生，论专业性和经验性，恐怕要比刘丽梅还要厉害。

　　短短几十分钟，方晓受益匪浅。

　　陈松雨说的口干舌燥，她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这么好学善问的年轻人了，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对方晓越来越看好。

　　仰头喝了一口水，演员都各就各位，陈松雨这才察觉到，时间到了，这才开始准备拍摄。

　　还是昨天那一场戏，陈松雨估摸着是怕了萧瑾瑜了，旁人都没讲戏，单单给她开了小灶。

　　“这场戏是你和男配的重逢戏。这时候男配是来幼儿园接孩子的，你漫步在风景优美的小路中，不经意抬头，就看到了男配的侧脸。这时候男配是没看到你的。你一下子认出了男配，那是你的初恋情人，也是你青春岁月里所有对爱情的憧憬和回忆，你的眼神要有追忆、哀伤和幸福的感觉。你想上前相认，又怕认出来尴尬，处在犹豫中，就看到男配接到了孩子，至此你注定是不能上去相认了。心里一丝丝失落，又一丝丝祝福。你在暗处，目光送走这对父子。整个过程中，你的情感是隐忍的，要符合人物设定，但不能太平淡，要让人看得出来你所要表达的复杂感情。给你五分钟体会，OK？”

　　“OK.”萧瑾瑜没有多言，尽管对这场戏已经到了千锤百炼的地步，还是老老实实的看了五分钟剧本。

　　方晓没有打扰她，只是在她看完剧本抬头时，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萧瑾瑜失神了几秒，才在陈松雨的提醒下回过神，目光沉凝的扫向片场其他人，果不其然的看到一堆明看或者偷窥的人对着方晓发呆流口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要不，你回去吧？”

　　方晓没料到这出，有点疑惑的看向萧瑾瑜，心中的不满简直就快溢出来了：“你就那么不想看我？”

　　萧瑾瑜没法解释，也绝不会承认她是不想别人欣赏方晓的美，打翻了几十坛山西老陈醋，仍然觉得很不爽才让方晓走的，于是淡定的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乖。”

　　方晓的暴怒才酝酿三分之二，就被她简单的一个小动作清零了，暗戳戳的想估摸着萧瑾瑜是有点害羞的，可以说相当为爱人考虑了。

　　“那我去休息室等你。”

　　陈松雨暗暗摇头，心想年轻就是好啊，片场人多口杂的，这俩人也不顾忌，她年轻时候追刘丽梅还哆哆嗖嗖，偷偷摸摸的，就怕被人发现了，真是没赶上好时代。

　　招呼过来萧瑾瑜，问道：“可以了吗？”

　　萧瑾瑜定定看着她，语气很轻，却也很肯定的说道：“我可以了。”

　　陈松雨见她的状态跟昨天没法比，精神头特别足，目光也很自信，眼睛里好像跳动着漆黑火焰，让人不知不觉陷进去。

　　陈松雨不由得有所期待起来。

　　闲置的化妆师临时充当了场记，双手一扣，场记板发出轻微的响声。

　　“《小城旧爱》第一场第一次，action！”

　　这是小区外景，不过摄影师的手法刁钻，愣生生拍出了街景的感觉。萧瑾瑜穿着一身素雅的毛衫，紧身黑牛仔裤，长发披肩，神色懒散而享受。这是一位很有品位很有思想的女人，举手投足都带着良好的修养和内涵。她一步步走着，步伐轻快，手臂时而上抬，似乎在感受这片天地里中能给她提供灵感的元素。

　　已经好几个月了，她下一本书的主题依旧没有定下来，所以她尝试换个地方，寻找灵感。这个山清水秀，人众稀少的小镇，正是她的第一站。

　　面前是一家幼儿园，她孤单了很多年，也并不多喜欢孩子，双手插兜，就打算这么穿过去，微微迈开的步子顿住，又不知为何收了回去。

　　陈松雨眼睛一亮。

　　萧瑾瑜轻轻抱着手臂，一只手微微搅散发丝，遮挡住半边面颊，她确认似的望着前方瘦高的男子，他的身形跟当年有很大变化，但那张脸依稀还能辨认出当年的风采。

　　究竟是不是他？

　　萧瑾瑜仅露半边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几分忐忑，静静的看着他入神。

　　陈松雨这时候神情变了，萧瑾瑜的表现已经跟她所设想的偏离了。但她仔细想了下，多年未见的初恋情人，能够一眼就认出来吗？或许有那种多年未变模样的，但那多少有些扯了。成年男人，尤其结婚生子后，身形长相多少都会变的。萧瑾瑜的表现，更加写实。

　　相对于昨天那种面对镜头完全没有动作的表现，今天的萧瑾瑜可谓是精彩之极了。

　　陈松雨没有叫停，她开始对萧瑾瑜有所期待。

　　算一算，两个人有近十年没见了。高中毕业以后，她因为成绩优秀，去了理想的大学，而他，则是没考上大学，去参了军。

　　最初的那几年，两个人还在联系，他不远千里一次次的看她，她也努力的抽出时间，跟男朋友共度短暂的重逢。

　　爱情并没有他们曾以为的那样坚固，抵不过时间也抵不过地域，更抵不住双方的差距，分手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和所有情侣一样，两人在计较谁付出的多少中提出了分手。

　　萧瑾瑜回忆着，眸光时而柔和，时而痛苦，她始终迈不出那一步去确认，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青春年少中占据了全部感情的爱人。

　　驻足很久，当她想鼓足勇气迈出那一步时，她看见男人笑了，张开双臂，抱住了迎面跑来的男孩。

　　萧瑾瑜微微张开嘴，看口型，好像那个男孩在喊男人，爸爸？

　　微微垂下头，漆黑的发丝遮住了大部分光线，她瘦高的身影，在人群的那头，显得格外孤寂……

　　再见？还是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