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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朝华殿群议北疆事,白世子君前戏秋瑞 ...

  •   “彦旺达死了?”晏景皱了皱眉头,这可确实不是个好消息,虽说那彦旺达贪恋柳留仙,可人若是死了,对秋慈来说无疑是个麻烦事。

      “死在哪里?谁发现的?”晏景问。

      “朕的影卫在西街小巷发现的尸首。”秋瑞见他父皇揉了揉眉心,仿若眉毛里都夹杂了几根白絮。

      据说那彦旺达纳了贡却并未离开皇城,终日泡在西街楚馆里与馆内小倌抵死缠绵,很是糜烂。

      “陛下,此事目前...可还有谁知道?”晏景问。

      “除了影卫,就只有瑞儿和你了。”玉宗说,“朕的影卫口风严的很,但只怕...此事瞒不过白端己。”

      晏景想,西街一大半的勾栏楚馆都是那白端己开的,必然是瞒不过了。

      “陛下想怎么办?”

      “说实话,朕不知道。”玉宗抿了口茶,又揉了揉眉心,自昨夜影卫来报了此事,他已是一夜未曾合眼,两鬓的发丝已见花白,染料染得了青丝却染不回年华,他已经不再年轻。一国之君的殚精竭虑早已让他筋疲力尽。

      “北疆藩王在皇城遇害,此事非同小可。”玉宗想,若是放在秋慈建国之初,他那位手腕铁血的祖上手里,这也并未见得就是什么大事,死就死了,再派一个过去就是,不满意的也能打到满意。可如今,猃狁各部蠢蠢欲动,各地藩王也各怀鬼胎,朝中文武貌合神离,秋慈早已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富足安泰,一旦处理不好......他不敢再想下去。

      “死就死了,再派一个过去就好。”秋瑞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彦旺达这般无耻好色,早就看不顺眼了,死了更干净,难道他秋慈还能没人可用了不成?

      玉宗没搭理他,若能如此简单为父还叫你们来作甚?

      “太傅怎么看?”

      晏景想了想,“或瞒,或说,无非两条路可选。”

      “嗯,这朕知道。”

      “禀皇上,”玉宗贴身的内官在殿外通报了一声,“白王说有要事求见陛下。”

      “白端己?”玉宗示意,“宣。”

      “这...”内官迟疑了一下,“敢问陛下,可是宣进朝华殿?”

      玉宗还从未在朝华殿内接见过外臣,这内官有点拿不准今日皇上所想。

      “嗯。”玉宗哼出一个字,说,“就来此处吧,朕不想再动弹了。”

      “是。”

      “想那白端己也是为此事而来,终归是在他的地界上捅出的篓子。”玉宗又抿了口茶,指尖沾了点儿提神的药膏揉在太阳穴上,顿时清爽了不少。

      “看来白王布下的暗探也是不少。”晏景若有所思的说。

      “毕竟是在朝中经营了十几代的王爷,勾栏赌坊吃喝玩乐不过也都是做给朕看罢了。”

      “陛下看得透彻。”晏景想,这玉宗虽说无甚作为,看人倒是通透。

      “参见陛下。”白端己一进殿便跪下行一大礼,“罪臣万死难辞其咎,望陛下降罪。”晏景眼角抽抽,自愧不如。

      “噢?”玉宗抬眼看他,“爱卿这是怎么了?”

      “陛下不知?”白端己俯身道,“那北境藩王彦旺达死了。”

      “是你杀的?”玉宗问。

      白端己“......”

      “就是借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杀他啊。”白端己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那爱卿为何如此?”

      “人是在西街后巷出的事儿。”白端己说,满皇城的人都知道,那西街可是他的地盘,一大半的勾栏楚馆都是他名下的产业,就算不是挂在他名下的,也多多少少与他有些关联,若说人在西街出了事儿他不知道,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嗯,此事朕听说了。”玉宗抬了抬手,“爱卿先起来说话罢。”

      “谢陛下。”白端己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仿佛轻轻扒拉一下都能倒地不起。

      “此事白爱卿如何看?”玉宗问。

      白端己偷眼看了看坐在软椅上的晏景和秋瑞,明显自己来之前陛下正在和这两位说这事儿,就是不知现下皇上是个什么态度。

      白端己斟酌了一下语句,试探着说,“人既已经死了,总归是不能再活过来,不若我们......重新派一个过去?”

      “嗯,”玉宗点了点头说,“人肯定是要派的,北疆不能无人看守。只是......彦旺达已死,这事儿要怎么说?”或者不说,但是朝廷要以一个什么理由重新派人去北疆?到底是由朝廷派人过去接管,还是直接在北疆军营内提一个上来?玉宗觉得一团乱麻,不由又揉了揉眉心。

      那彦旺达在北疆驻守二十余年,与猃狁各部诸多周旋,虽说没有多大战功,却也是保得了边境百姓生活安定衣食有余。北疆离皇城千里之遥,本就天高皇帝远,况且又由彦旺达经营多年,说他那是自成一国也不为过,现在突然说要换一个人过去接管,恐怕不止兵士不服,就是满城百姓也是不愿的。

      “陛下,”晏景说,“当日彦旺达进皇城纳贡,带的那数百名近卫现在何处?”

      “还在驿馆,”玉宗说,“自那日接风宴毕,彦旺达终日流连于西街楚馆,将所带近卫安排在驿馆之中,经常是两三天也不露一面,所以此事,他们应当还并不知晓。”

      “嗯,”晏景说,“不管要说要瞒,此一批人都是关键。”

      “朕知道,”玉宗说,“天黑以后朕就派影卫过去先将人控制起来再做打算。”

      晏景皱了皱眉,陛下这是打算......要瞒了。

      “启禀陛下,”秋瑞刚想说点什么,就听那内官又在门口禀报。“殿外有人自称是白府世子,要求见陛下。”那内官偷眼看了看白端己,说是你儿子,可我们怎么都没见过。

      “噢?”玉宗想了想,问“朕听说白爱卿的嫡子今年才五岁啊?”五岁小儿此时来见朕作甚?家里也没人看管着吗。

      “陛下恕罪,”白端己又跪下磕了一个,“来的应当是我那刚从外学艺归家的长子白怽,此子自小多病,后遇见一上门化缘的游方道人,便跟着去了浮仙山学艺,也是近日刚回来不久。”

      “浮仙山啊,”晏景看着他笑了笑,“那可是个好地方,据说是出过真仙的,王爷真是好福气。”

      “太傅大人见笑了,”白端己干笑两声,“做父母的,都只求儿女平安,什么仙不仙的,离我们一介凡人终归是太过遥远,不过此次犬子归家,身子到确实硬朗了许多。”

      “王爷说的极是,那下官就在此恭喜王爷了。”晏景冲着白端己拱了拱手。

      “太傅客气了,太傅昨日大婚,当是本王当面道喜才是。”

      “那便宣进来罢,”玉宗看他两人你来我往,实在是不想说话,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扯这些,转头对那传话的内官说,“顺便叫人给白爱卿也端张椅子上来。”

      “多谢陛下厚爱。”白端己赶紧鞠了一躬,礼数滴水不漏。

      内官宣了白怽进殿,就见一个白衣少年不疾不徐,款步而行,眉眼英气灵动,衣襟袖口处都用金线绣了云纹,金腰带上亦是同样纹饰,腰间缀一枚温润通透的白玉,秋瑞这次看清了,刻的是一只虎头。

      “是你?”秋瑞愣了愣,这不就是昨夜在倾安河畔调戏他的那个谁吗?

      他被调戏了。
      被调戏了。
      调戏了。

      秋瑞内心有些烦躁,怎么还能遇见,这人真是阴魂不散。那彦旺达死的也真不是时候。

      “参见陛下,”白怽对玉宗行一大礼。“见过太子殿下,”又对秋瑞揖了一礼。

      玉宗见他二人神色,问,“你们认识?”

      “不认识。”秋瑞立马回头,这人可讨厌,我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回陛下,昨夜小民在倾安河畔见过太子殿下一面,当时无知,竟冲撞了殿下,请陛下降罪。”

      白怽笑眯眯的看着秋瑞说,半点儿要领罚的意思也没有。

      白端己在一边抹汗,这个逆子你惹谁不好惹太子?那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啊。

      “噢?”玉宗好奇,“如何冲撞了秋瑞,你倒是给朕说说看。”他这儿子让晏景教的从来不肯吃亏,除了师父能让他吃些苦头当真是无人治的了。

      秋瑞一脸警告的看着他,你要是敢将调戏了我的事儿说出去定会要你好看。

      “噢,”白怽看他表情觉得好笑,“回禀陛下,昨日我抢了太子殿下的河灯。”

      “并没有,”秋瑞嫌恶的看了他一眼,“那灯本就是他的。”

      “瑞儿昨日也去放灯了?”玉宗看着儿子,昨日一夜未眠,还没来得及看派去保护秋瑞影卫的密报。

      “太子殿下是带着小公主去的。”秋瑞还没说话,白怽就跟了一句。

      “嗯?”玉宗疑惑,“带你妹妹出去了?”朕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妹妹关系这般好了,不是一向看见就嫌烦吗?

      秋瑞“......”

      这人怎么恁烦。

      “我带了莲汐去玩。”秋瑞耳根有些发烫,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噢...”玉宗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家儿子,再过两三年就该指婚了。

      “不是小公主吗?当时太子殿下自称舍妹,小民还以为是小公主。”白怽说。

      秋瑞“......”

      你能不能闭嘴,不说话谁还把你当了哑巴?

      “嗯...”玉宗觉得这个话题该到此为止,正事还没说完呢,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要干什么?“白怽此番进殿所谓何事?”你要敢说是来叫你爹回家吃饭的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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