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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九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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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灰发的打刀付丧神颓废地坐在一个房间的角落。
他从来都没这么无力而绝望，仿佛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了意义。
时之政府对他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刀剑付丧神也很是照顾，只是没收了他的本体刀,并给他戴上了抑制灵力的项圈。
他们并没有囚禁他的自由。长谷部可以随意地去查阅史书，甚至还可以随便出入，去参观万屋。
可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世界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这就意味着世界的意志已经承认了被篡改后的历史。
怎么能救她？
怎么能重新找回她的存在？！
“这不是很简单么？”长谷部听到脑中另一个穿着黑色战甲的‘自己’傲慢地对他说，“成为时间溯行军就好了。你不是爱她么？那就为了她，把这个世界再重新倾覆一次。如果这个世界的意志被毁灭重置，那么就能修正回原来的历史。”
“毁灭重置么？”长谷部眼神空洞地看向这个房间的窗外。
窗外阳光正好，天空碧蓝如洗。几个带着面具的小孩子在窗台下玩着躲猫猫，你追我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几位时之政府的审神者带着他们的刀剑付丧神站在樱花树下，相互切磋，比划着阴阳术的招式。日子缓慢而和平。
“怎么？你不敢？”那个穿黑色战甲的‘自己’嘲讽地说。他似乎也看到了灰发付丧神所看到的东西，嗤笑了一下：“还是说……你不舍得为了她而修正这个原本就错了的世界？孬种！想想阿路基是怎么对你的！你做不到的话，就让我来！”
长谷部的手死死地握紧成拳，他咬着嘴唇，紧绷的身体由于痛苦的抉择而微微颤抖。
“所以，你是准备放弃她了么？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记得她的你？被阿路基用她自己作为代价、才得以苟且偷生、苟活于世的你？”那个黑色战甲的‘自己’一步一步、不肯退让地逼问着他。
长谷部的额头爆出青筋，他的表情因为内心的挣扎而显得狰狞。
嘴唇被他牙齿咬破，流下丝丝的血迹。长谷部却像没有察觉到疼痛一般，依旧用尖利的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
内心里的那个声音继续咄咄逼人地折磨着他。
长谷部与自己心底的那个声音你死我活地对抗着，斗得腥风血雨，天昏地暗。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仅仅只是一瞬。
极度的痛苦会使原本就缓慢的时间显得更加漫长。
度日如年，一日三秋。
内心里的那个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
长谷部就像虚脱了一般，面色苍白地蜷缩在那个房间的角落里。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的焦距，空洞洞地看向窗外那个热闹而美好的世界。
他就用这样一种拒绝与这个世界接触的姿态呆愣愣地坐着，直到太阳下了山，星星点亮了夜空。
逢魔的时刻到了。
一片寂静的夜里，阴暗的思想开始疯狂地蔓延。
房间的中央突然浮现出传送阵的光芒，一个穿着德式黑军装的身影渐渐从光芒中浮现。
“阿路基！”长谷部的眼瞳中突然又有了色彩，却在看到传送阵内逐渐清晰的身影后，再次陷入浓浓的失望之中。
“呼，”黑马尾的信胜少年小心翼翼地从传送阵中走出来。他转了转头，看着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便转身走向蜷缩在角落里的灰发付丧神。
“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了你的，”信胜少年踢了踢长谷部的衣角，神色颇有几分不满地说。“结果你就对我是这样不理不睬的态度？”
不是心里的那个人，灰发的刀剑付丧神现在没有心情与其他的人说话。
“喂！”信胜少年更加不开心了。“你知不知道，姐姐大人被所有的人遗忘了？！这一定是时间溯行军的阴谋。你作为姐姐大人的近侍，更是姐姐大人的屋里人，居然就准备在这里干坐着？”
付丧神依旧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不过他似乎突然有了些许的思路，目光注视着信胜少年军帽上的织田木瓜纹若有所思。
“呵呵，我就说你们都不可靠。”黑马尾少年冷笑着说，“宗三不肯帮我，不动行光又只会哭，药研似乎在研究什么关于时空的理论。要我说，就直接打到现在的这个时之政府里去，不肯承认姐姐的人就统统杀掉。这样，当剩下的人都认同了姐姐的存在后，世界的法则就会开始修补漏洞，姐姐大人就会重新被人们记起来了。”
“可这样做，你是在毁灭这个世界。毁灭她一直想守护的东西。”一直沉默着的灰发的付丧神突然声音嘶哑地说。
“我管他？我姐姐要是不在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要救她。”长谷部与其说是问织田信胜，不如说是在问自己。“哪怕成为整个世界眼中的敌人？哪怕是成为她的敌人？”
“废话啦，”黑马尾少年没有意识到这是付丧神的自问自答。他自信地扬着头，得意洋洋地说：“我们织田家又不是第一次与全世界为敌。区区一个世界意志而已…”
“呵，呵呵，呵呵呵呵”一阵从胸腔响起的沉闷笑声打断了信胜少年正准备进行的长篇大论的演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逐渐扩大，渐渐变得疯狂而肆无忌惮。
黑马尾的少年有些惊恐地看向身前的那个打刀付丧神。
他的身体周围开始浮现出粘稠的黑暗。紫色的作战服开始一寸寸地蜕变成漆黑的战甲，充满了令人不安而恐惧的不详气息。
灰发的刀剑付丧神抬起头，血红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犹豫。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讽刺而又嗜血的笑容。
“说得好，”他垂下猩红色的瞳孔，低声对自己说，“不过是，区区一个世界的厌恶而已。”
（340）
压切长谷部回来了。
压切长谷部暗堕了。
不知道这两个消息哪个更令人震惊。
反正当那个‘无聊而又普通的本丸’里的众人听到这两个消息时，他们不可置信的表情，就像是当初合力抵抗住世界抑止力的侵袭好不容易留下了冲田桑、茶茶酱和信胜少年，想去时之政府探查消息时却看到了满大街的义昭长谷部一样。
长谷部并没有跟随织田信胜回到本丸。而是在拿到自己的本体刀、砍断了抑制灵力的项圈后，转身便在万屋打劫了一个审神者。拿走了对方的出阵传送器，将自己传送到离自己最近的时间溯行军的战场。
当属于这个‘无聊本丸’的宗三左文字终于找到压切长谷部的时候，对方正一身血污、闭着眼睛靠在一棵树身上小憩。那棵树树根处的泥土已经被大量的血液染红，漆黑的暗堕付丧神却无动于衷地站在那些血迹里，这让宗三恍惚间觉得自己看到了那个残暴凶狠的魔王。
宗三走到那个暗堕付丧神身前，带着嘲讽的语气质问他说：“你们俩这是在玩儿什么情趣游戏？之前，她对我说，你死了。我当时还以为你真的死了。结果转眼间你就回来了，还变成了时间溯行军。长谷部，说说看吧，之后你们还准备给我们制造出哪些绝对意想不到的‘惊喜’？”
暗堕的打刀付丧神睁开了血色的眼眸，冷淡地看了自己的这位昔日的同僚一眼：“她被困在时空裂缝里了，我要去把她救出来。”
“那你打晕一个个过来巡视这些时间溯行军战场的审神者是什么意思？你又不用人家的灵力疗伤，只是把所有进入到这片区域的审神者丢回现世。怎么，难道你还真准备体验一下时间溯行军？你这么挑衅时之政府，小心他们组建军队来围剿你。”
“这些战场上出现的时间溯行军都是我的猎物。我不能让他们来破坏我的计划。听说扫荡过多次同一个战场的队伍有几率遇到检非违使，而检非违使的出现有可能会伴随着时空裂缝。”
“那你为什么要暗堕？”宗三的表情有些困惑，“我以为你暗堕是准备支持织田信胜的计划。可我就是再想让她回来，也不可能赞同织田信胜那‘毁灭完再重建’的过家家想法。如果你只是想从检非违使中引出时空裂缝，那你完全可以和我们一起组队扫荡这些战场，这样效率也会更高。”
长谷部却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拔出被他插在身旁泥土中的本体刀。那柄刀像是吸足了土壤中的血液，刀刃上闪烁着妖异的光泽。“拔刀吧，”他对宗三说，“我们打一架。”
宗三左文字有些狐疑地从腰侧拔出本体刀。刚刚举起，长谷部的攻击便立刻降临。
他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到了长谷部与之前不同。之前他们俩几乎只能打成平手，可现在只是简单地防守，都让宗三觉得有些吃力。
没几下，宗三手中的打刀便被暗堕了的付丧神击飞。
灰发的付丧神在宗三失神的片刻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刀刃横到了樱发付丧神的咽喉处。
“正如你所看见的。”长谷部冷淡地放下了刀，“为了变强。因为暗堕后增强实力可以不用缓慢修炼，而是可以直接通过斩杀其他的生物获取怨恨，来获得更多的力量。”
“疯子。”听到长谷部这句话的宗三不可置信地说，“冒着被时之政府通缉甚至被社会所不容的风险暗堕，就为了这个？长谷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思路、言谈举止甚至行为方式真是越来越像那个魔王了。你们俩可千万别在一起。一个理智的疯子就够了，你们俩要是一起疯，这个世界早晚得被你俩玩完。”
（341）
长谷部终于打开了时空裂缝。
他劈开了挡在他面前的所有的东西，终于看到了充斥着哀嚎与烈火、憎恨与怨念的、属于第六天魔王的炼狱。
黑发的魔王坐在高高的尸骨堆上，无视周围的可怕景象，面不改色地打着盹。
她手中的那柄红黑相间的打刀就像刚刚才斩杀过什么，新鲜的血迹在打刀的血槽处汇集，缓缓地滴落到地上。
一身黑甲的灰发付丧神贪婪地看着少女的面容，但动作却放得又缓又轻。
就像是怕惊扰了少女的浅眠，又像是怕自己一眨眼，少女就会消失不见。
就在长谷部快要走到黑长直少女身前时，浴血的魔王睁开了红色的眼眸。
她站起身，扬起手中的打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汝也是那群想要夺取吾性命的人么？”
长谷部在少女的注视中，毫不留恋地将自己手中握着的本体刀扔到魔王的脚下。
就像那只是一块成型的废铁而已。
然后，手无寸铁的暗堕付丧神温柔地着看着眼前的魔王，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阿鲁基，我来带您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