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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九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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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当他们终于回到本丸时，我们的信胜少年很早便接到他的暗线——唯恐世界不乱的鹤丸——的报信，在传送阵前守株待兔了。
“一定是那家伙骗了我单纯善良的姐姐大人。”穿着同款黑军装的信胜少年咬牙切齿地对着慢悠悠喝茶的莺丸和数珠丸碎碎念。“我姐姐能看上他？那肯定是他用了什么诡计。”
作为佛系组的两个听众，莺丸吃瓜吃得开心，数珠丸也打坐打得平静。只有信胜少年一个人抓心挠肝，怒气冲天。
“小舅舅，姨母大人终于找到了一个枕边人，你难道不开心么？”茶茶骑在蜂须贺虎彻的脖子上溜达过来，顺便偷偷地用蜂须贺的长发擦了擦偷吃时嘴边儿蹭上的糖霜。
“当然不开心了。”信胜少年觉得自己委屈巴巴。“姐姐大人还都没有正眼看过我，现在凭什么要被那柄刀分去心神？明明…我们织田家什么刀都有，那个鬼鬼祟祟的打刀，也就是最最最普普通通的一柄。我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年在尾张的时候我就会把它烧了，还能让他有机会见到姐姐？”
“可是小舅舅，”茶茶火上浇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老话，你也阻止不了啊。”
“呸！”超凶的信胜少年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想把我的姐姐娶走？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茶茶歪了歪头，好心地提醒织田信胜，“是姨母大人要娶那位长谷部君啊。”
“那…那还差不多。”信胜想了想，似乎这样黑长直少女也不吃亏？于是他又凶巴巴地松了口，“但…一个夫人的位置最多了！如果、如果姐姐大人真的喜欢的话…那就…那就侧室也行。当正室不行！绝对不行！姐姐大人不能有正室，能站在姐姐大人身边的人只有我！”
听织田信胜这么不容置疑信誓旦旦的话语，吃瓜吃到一半恰巧浮想联翩的莺丸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洒了出来。数珠丸恒次转动佛珠的手也停了下来，闭着眼默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话说…我记得信长公好像不好近亲结婚这一口吧？”无辜的莺丸无辜地插嘴。
“姐姐可是最宠我了。”信胜少年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只要我去求求她，她肯定会答应的。”他肯定地说。
听了这种自我妄想的话语，无辜群众们的脆弱的小心肝们被抚平了。
于是继续，吃瓜的吃瓜，念经的念经。
啊，随着远征部队的归来，这个‘无聊本丸’今天又是美好而核平的一天呢。
（297）
远征部队终于大获全胜地归来了。
“不错。”迎接他们的土方先生虽然凶巴巴地板着脸，但还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姐姐大人！”信胜少年第二个扑上前去，却被黑长直少女嫌弃地侧身避开。
“呜呜呜，姐姐大人，您不爱信胜了吗？”信胜少年见一扑未中，于是露出了个泫然欲泣的神情。看起来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织田信胜你又想搞什么鬼？一个大男人家的，别做这种肉麻的表情。给吾站起来！说人话。”黑长直少女努力地想把那个跪坐在地、抱着她大腿不肯松手的戏精踹开。
为什么别人家的弟弟都是五虎退那样贴心又可爱的小天使，她家的弟弟就是既病娇又丢人的麻烦精？
“呜呜呜，姐姐大人。其实信胜我，信胜我怀了您的孩子。所以…”我们的信胜少年气鼓鼓地瞪向黑长直少女身后的近侍，“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黑长直少女冷笑了一声：“皮又痒痒了？织田信胜？吾三天不揍汝，汝就想上房揭瓦？吾数三个数。给吾松开！三……二……”
还没等她数到一的时候，织田信胜便急忙松开了手，并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
“姐…嘿嘿，我的姐姐大人，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大人……”他连忙端茶送水，狗腿到就像刚刚坐在地上耍赖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吾有些乏了。刚才砍溯行军砍得太欢，现在手有点儿疼。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吾就回房间休息去了。”黑长直少女也没拆黑军装少年的台。她只是对他示意：她要去休息了。
“等、等等…”织田信胜拦在了黑长直少女的面前。他气呼呼地指着她身后的近侍，就像正宫在打量一个宠妃。“您到底看上他那里了？”信胜少年挑刺地说，“他一没钱二没地，嫁进我们织田家，连点儿打点下人的嫁妆都没有。您说，他有什么好？反正我不同意你娶他。姐姐大人，您不要被这个小妖精迷惑住了，他也就配当个小姓。”
“织田信胜。”黑长直少女板起了脸，“汝的老师就这么教汝礼仪的吗？”
“我当然知道要尊重他人啦。”信胜少年瘪了瘪嘴，“可他要把我的姐姐大人抢走了。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姐姐大人，您不许娶他！至少正宫的位置是、是要留给信胜的。”
“别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吾没想那么多。”黑长直少女不耐烦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黑军装少年又恢复了喜笑颜开。他又恢复了找茬般地看着长谷部：“区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男，谁给你的胆子向我姐姐索取更多的情感？你婚书带了吗？礼品送了吗？”
“织田信胜！”黑长直少女被黑军装少年纠缠得有些恼火。
“是！”被她点到名字的信胜少年立刻有眼力见地站直了身子，“嘿嘿，姐姐大人，那信胜我就先走啦。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找您。”
黑长直少女看着黑军装少年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颇为头疼地叹了一口气。
“汝不必在意信胜那家伙胡嘞。“她对长谷部说。“累了这么久，早些休息吧。吾准备处理完文书便睡一觉。”
“是。谨遵主命。”
（298）
等黑长直少女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是傍晚。
“阿鲁基，您休息得好么？”长谷部早已经等候在了黑长直少女的房间门口。
“还不错。”黑长直少女打着哈欠，披上了长谷部递给她的羽织。
“您饿了么？我准备了一些八桥和樱饼，您要先吃一点儿么？”
“樱饼…要。至于八桥…是肉桂味的么？”
“是抹茶口味的。我知道您不喜欢肉桂的味道。”
“很好。那就都要。”
“我把那些点心放在院子里了。”长谷部用木梳将黑长直少女有些凌乱的长发梳得整齐一些，然后又拿出了一件厚袄，披在单薄的羽织外。“请您随我来。”
黑长直少女没多想。
她还有些困倦，于是便被长谷部引领着，走到了本丸中央的那棵樱花树下。
樱花树下看起来被人精心布置过。
草地上被放上了野餐用的小垫子，除了八桥和樱饼外，看起来还有一壶还在冒热气的淡茶。
黑长直少女毫不客气地盘腿坐到了垫子上。她抓起一块樱饼，咬了一口。
长谷部也跪坐到了她的身侧，帮她倒了一杯温度正好的热茶。
“咦…这个味道？”甜糯的樱饼中，红豆馅居然不是泥状，而是一个个皮厚沙甜的红豆粒。“这樱饼…是谁做的呀？有点像当年那古也城城门边的婆婆做的味道。”
“是我。”长谷部说，“我知道您喜欢红豆粒的，所以特意为您包了这种。”
黑长直少女的动作顿了顿：“这个世界的‘我’，居然也喜欢那个婆婆的手艺么？”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另一位和她不同性别的‘织田信长’。
“是的。”长谷部说，“我曾经听这个世界的您说过，小时候出去玩闹时，总是会去买同一家婆婆做的樱饼。可那时您已经住在了清洲城。所以我就私自又回到了那古野城，暗中学习了那个婆婆的做法。想着如果有一天，当您能看到我时，我可以做些您喜欢的樱饼来讨您欢心。”
也许是此时周围太过安静，田里的虫鸣像是安魂曲，头顶的樱花香气也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黑长直少女也没了平日里的距离感。
“真好啊。吾在想，如果吾的世界也有刀剑付丧神就好了。属于吾的那柄压切，当时是不是也在暗暗地关注着吾的一举一动？”
长谷部听懂了黑长直少女话中隐藏的含义。
他僵直了身体，急切地想要反驳：“阿鲁基，我……”
可黑长直少女打断了他的话：“源义经的这件事让吾验证了一件事情。”她说，“这个世界与吾所在的世界是不同的。”她笑了笑，眉眼中却没有什么不甘心，只是在冷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在吾的世界里，是男是女都没什么不同。吾，上彬兼信，都是女孩子。唯一的烦恼，可能就是元服时家族长老一定要让吾穿死重死重的十二单。可这个世界不是。从吾探查过的两个时代来看，无论是总司的时代，还是牛若丸的时代，女性都很少留下痕迹。而且，吾通过总司和牛若丸知道了——是不一样的。吾早该想到，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怎么会完全相同？不过，这是吾的疏忽而导致的过失，吾不会怪你。”她轻声感叹了一句：“吾也不该将不动看成吾的兰丸。只是……相似的人又出现在眼前，吾只是有些……情不自禁罢了。”
“不是的！我从来都没……”长谷部想要说些什么，可黑长直少女却又打断了他的话。
“没关系。吾不在意。”她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这世界上，需要吾去在意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吾并不在意那些微末的差别。不过……”少女想了想，“其实有时候想想也挺带感的。如果吾是男性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呢？唔，如果吾是男性的话，信胜那小子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粘着吾了。哈哈哈，这么说来，也许这个世界的吾，可以更清净一点吧。”
如果您是男性的话…
长谷部想起了很久没再想起的、记忆中那个人。
相对于女性而言，男性没有了女性‘柔和’的加成，所以显得更加地强硬专断，残暴无理。
如果您是男性…
那么，这个世界会对男性的您更加不友好。
织田家的手足相残会更加地残酷，而战国时代的纷争，对您来说，也会更加残忍。
“樱饼很好吃。谢谢啦。”黑长直少女从垫子上站起，拍了拍手上八桥的粉末。“汝等下给时之政府报个信吧，就说吾上次因为去另一场时空而缺席的会议，要重新约个时间，再次召开。”
说完，少女便离开了。
长谷部看着少女的背影，微微有些愣神。
因为远征归来后织田信胜的那一番话，他突然意识到：在自己与黑长直少女的这段关系中，他从来都是被动的一方，并没有主动向她表示过什么。
所以，今晚，他本来是想向黑长直少女正式告白的。但没想到，却听到了黑长直少女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
长谷部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
对于刀剑付丧神来说，他们所认定的，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灵魂。
所以无论是男性也好，女性也罢，那个人永远都是那个人。
其他的人，无论是谁，都无法替代。
长谷部收拾好樱花树下他精心布置、却被粗心的黑长直少女忽视了的一切。
他该想想，如果黑长直少女说得没错的话，那么他心底的那个人，到底是哪一位织田信长？可如果黑长直少女说得错了的话，他又该怎么向她解释，对她说出他对她的恋慕？
“找到了。”清冷的女声突兀地在长谷部身后响起。长谷部还没来得及拔刀，就被身后的女人用刀鞘击晕。
昏迷前，长谷部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偷袭者的面容。
那是……冲田总司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