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不钟情》曹家丫头

17、报酬

　　宁一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他出差了，要去一段时间。而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素来忙，也只偶尔来这一趟。

　　上一次，因为接了个电话的缘故，她发作过一次，他倒连着在这里陪了她几天，她明白，他是担心她。对于这，她真的感激。

　　她只觉自己的心底也空落落的。

　　原来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

　　宁一诺在厨房间里摸索了很久，电视机里正在放着综艺节目，里面传来的观众的笑声，也不能冲去室内的清冷。

　　她回过神，才发现，水龙头一直开着，“哗哗”的淌着水。她愣了一会又反应过来，电饭锅里又多煮了他的量。

　　“宁一诺，你不能这样！”

　　宁一诺苦笑的摇了摇头，也暗自告诫自己。

　　他们的这段关系无关情爱。就像他从不说喜欢，从不说爱，就像她从不问他对她的想法。

　　彼此不说，彼此都明白，这只是一段无关情爱的相处。这会，他还有兴趣，而她也眷恋着他带来的温暖与陪伴。

　　他们之间大概就这样了。

　　她把手浸在冷水里，拘起水滴拍在了脸面，人打了个哆嗦，倒是清醒了几分。

　　※※※

　　宁一诺躺在被窝里，哪怕开了电热毯，被窝虽暖，但她也觉得有点冷。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

　　倏然间，她猛地坐起身，拿过手机，摁亮了。纠结片刻，又把手机摁灭，躺到了床上。

　　片刻后，她又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梳妆镜前，拉开首饰盒。

　　这个精致的首饰盒，也是他送给她的，里面放着他送给她的好些东西。

　　项链、手镯、手链、耳钉、耳坠…无一不是值钱的。

　　她指尖勾着一根钻石项链，把它放在脖子上比划了下，只除了第一次，他给了支票，以后倒是没给过，可却变着花样给她送了这些。

　　她把首饰戴到了身上，镜子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失了暖意。

　　她明白，一直都明白，这是她和他睡觉变相的报酬。

　　所以，宁一诺，醒醒吧，无欲无求才不会被伤害。

　　※※※

　　睡到半夜，宁一诺听到阳台上传来的声响，摁亮了床头灯。只他在的时候，她会睡得沉一些，平日里，她都睡得清浅，有一点动静，都能惊醒。

　　听着答答的雨声，她又躺到了床上。

　　“原来是下雨了！”

　　今年的C城倒是多雨，这几个月下了好几场雨。

　　※※※

　　宁一诺早上醒来之时只觉楼下闹哄哄的，脚步声更是踢踢踏踏。她在睡衣的外面套了件长外套，拿着钥匙出了门。

　　待听到邻居们的说法，她只觉后脑袋被打了个闷棍，差点站不住。

　　五楼的一户人家发生了命案，一家三口都倒在了血泊里。

　　宁一诺扶着墙壁，只觉阵阵晕眩袭来。

　　那家的男主人较少碰到，女主人她是经常遇见的，温温柔柔的，是个家庭主妇，遇到她，总会露出温和的笑容。还有那可爱的孩子，才上小学，要是碰见她，总会甜甜的喊姐姐。她这个年纪，被喊姐姐，是一件极高兴的事。

　　周围很静可是又很闹。

　　宁一诺只觉眼前一片血红，那是漫天的血色。

　　警察把现场封了起来。人们也只说那家人可怜，而小区更要加强保障措施，家里也得注意门窗。

　　当现场被清理后，人群也就慢慢的散去了。

　　宁一诺扶着楼梯一步步的蹒跚而上，几次差点摔倒。

　　她走到门口，扶着墙站稳身子。钥匙怎么都对不上锁眼。她的左手摁住发颤的右手好一会才把门打开。

　　屋子里很静，静的让她觉得可怕。

　　她靠着门板，哆嗦的靠在那。

　　没一会，门板上就传来了敲门声，她积蓄着力量站起，一时间竟不敢开门。

　　好一会，宁一诺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影，原来是警察。

　　警察是循着外墙的脚印上来的。

　　宁一诺随着警察来到阳台一看，看着弯曲的窗户杆子，只觉身体更加的发冷。

　　警察告诉她，这歹徒该是个身子矮小的人，本想弄弯栏杆，从缝里钻进来的，只是她家栏杆的质量好，歹徒没有成功，才去了楼下那一户。

　　宁一诺遍体生寒，死神与她擦肩而过。

　　入冬之前，她总喜欢窝在阳台上，上一次，她在阳台上浇花，栏杆松了些，一个花盆差点掉下去。而他恰好在这里，就叫了人，帮她把阳台修整了一下，这栏杆也是他特地让人新换的。

　　她的牙齿打着哆嗦，要是没有这一初，那这个世上是不是就没有她这个人了？

　　她勉强把警察送走，就瘫软在地上起不来了。

　　※※※

　　宁一诺好久好久才缓过了些劲，她扶着床沿坐到了床上，看着那阳台发呆。

　　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心一跳，拿起的时候，看到了“林东桦”三个字。

　　“一诺，没事吧？我看到早上的新闻了！…”电话里传来了林东桦急切的声音。

　　林一诺双手紧紧握着手机：“桦子，我没事！”

　　林东桦在原地不停的来回走着。

　　“一诺，要不你换个地方住吧？或者先去住酒店？”

　　宁一诺只觉心底流过一丝暖流：“好！桦子，麻烦你帮我和领导请两天假！”

　　“行，行！要是有什么事就和我打电话！”

　　林东桦甚至想直接过来的，可终究选择了最安全的说法。

　　“好！”

　　※※※

　　宁一诺把自己关在家里，双手抱着黄鸭玩偶坐在沙发上。那般温柔的女人，那般可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她恍恍惚惚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

　　门铃一直响着，她听到却不想动。门铃声停了，紧接着是乓乓的敲门声。

　　“一诺，宁一诺！”隐隐约约中，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这才站起身，疲累地走过去，拉开门对上他的眼，一抹担心与着急入了她的心，所有的情绪在一时涌上了她的心。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电话为什么关机？”

　　他在怒吼，可是在她的眼中却完全不是如此。

　　她向前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这一刻她再次允许自己软弱，允许自己放肆地投入他的怀抱。

　　顾辰震了一下才伸手搂过宁一诺娇小的身子。

　　“还好？”刚开始看到报道的时候，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再接着，又打不通她的电话，让他急得放下一切就赶了回来。

　　宁一诺摇着头，她不好，一点都不好。生命太过的脆弱，本来还活生生的人在一夕之间就这么没有了，而她也与死神擦身。

　　他的手把她抱紧，被填满的胸口告诉他，她好好的，好好的。

　　※※※

　　顾辰看着被拗弯的窗条，只觉一瞬间浑身又浮上了一层冷汗。他伸手抓住宁一诺的手。

　　宁一诺看着面前的男人，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本来心中的害怕奇迹般的淡了些。

　　“一诺，搬到我那去住吧！”

　　他直接间接的和她说过几次，她要么摇头，要么只当没听懂。他未免也有些赌气，提了几次见她没这个想法，后面索性就没有再提。而这一次，他再次很真心，很郑重的和她说道。

　　“嗯！”

　　宁一诺轻轻的应着。此刻，她心底的防线好像崩塌了一般。而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

　　宁一诺整理了下东西，才发现在C城这么些年，她的东西还是很少。要不是他帮她买了很多东西，她自己的一个箱子就能装下了。

　　临出门时，她又把沙发上的那只小黄鸭抱在了手上。

　　顾辰瞧着倒有几分不乐意：“要不要把阳台上的那只也带上？”

　　宁一诺觑着顾辰，瞧着他的模样，脸上才有了一点笑意。

　　“不用了，有一只就够了！”还是留一只在这里吧！

　　※※※

　　顾辰提着行李走在前，而宁一诺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走进电梯，看到电梯上的数字5时，宁一诺只觉自己心口阵阵发疼。有时，当电梯在这楼停下的时候，那家的女主人总是微笑的站在那，和煦而温暖，而如今…

　　顾辰伸手拥住宁一诺，宁一诺转脸看着身旁关心她的男人，看着那双关心她的眼睛，她扯了扯嘴角，但终究没有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