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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一看就知道是租住的宅院,带着一种久没有人气的萧瑟的荒凉。灰白色的墙上还能看见清理过的爬山虎的痕迹,留出弯弯扭扭的长长的印子,斑驳的好像涂抹出来的扭曲伤疤。

      铁灰色的扎着蔷薇花的栅栏有葱郁的藤蔓爬出来,柔嫩的叶片下覆盖着蓝紫色的小花,在蒙蒙细雨之中轻轻摇曳。

      马车长长的排了一溜,或打磨精致或粗糙的马灯在暗夜之中连成一片星辉灿烂。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姿态优雅的缓缓走下马车。女人高耸的帽子上缠上去的颜色艳丽的羽毛,风情妩媚的交织出典雅富丽奢华的曲线。

      嵌在羽毛根部的钻石和宝石,在朦胧的灯火之中,流动出恍若星河的星光。

      女人露出来的胸脯上都是一模一样的深邃诱人的沟壑,样式不同的珠宝点缀在雪白的皮肤上,在暗夜中晕染出让人迷醉的宝光。

      刘眯着眼睛,脸上挂着的还是那个捉摸不透的微笑,从来没见他睁开过的眼睛在细雨如丝的暗夜之中,有些向往,但似乎又格外的冷漠的看着这个奢华的,云集了帝国大半贵族豪权的宴会。

      熊轻安在后边儿的一辆车里下来,身上披着厚重的斗篷,边缘上还有一圈毛茸茸的黑色狐狸毛,轻轻地扫动在白皙通透的脸颊上,对比出一种更为鲜明的惊心动魄的色彩。

      身边跟着的鹤丸站在身边为他撑着伞,眉眼含笑的和前边儿伺候夏尔的塞巴斯蒂安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俊美强悍。即便做着服侍人的事,也格外的勾动人心。

      不仅仅有女人喜欢,很多爱好隐晦的男人,也一只手搭着女伴的腰绅士克制的隔开一点距离,但目光大胆而淫·邪的上上下下的扫视着鹤丸被腰带勒出来的纤瘦腰肢。

      这样的目光熊轻安并不陌生,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小时候跟着五毒俱全的二叔,这样的目光如此大胆的扫在身边,自然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他们根本没有资格生气,只能敛下目光,当做什么都在不知道的跟在少年伯爵身后,安静的等着迎接客人的侍者到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到现在这大门还关着,连个迎客的管家都没有,这宴会的主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等得不耐烦的小姐摇了摇手上的羽毛扇子,昂着头嫌弃的看着地面上全是落花和水洼的路面。一只手提着缀着宝石蕾丝的裙摆,娇滴滴的往身边的男伴身边站了站。

      像这样不满的抱怨有很多,或是小声的,或是尖酸刻薄的,都在窃窃私语的一脸嫌弃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就像是个穷酸破落户为了装大方而紧巴巴的买下来的宅院。

      没有任何富贵的点缀,就连通过的道路,也是杂草丛生,其中甚至还能看见飞快的蹿出去的老鼠的影子。

      沉默的像是年久失修的废宅,也没有任何灯火辉煌的遮掩,孤零零额的亮着两盏灯,像是一双幽寂的眼睛,沉默怪异的注视着外边儿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不速之客。

      花了这样大的手笔邀请他们,到最后却让他们站在这里吹冷风,淋冷雨?

      何况到了现在竟然连一个迎接的侍者都没有,更被说什么牵引马车的门童都没有,就这么让一群人挤在这里,真是让人生气!

      但尽管这样抱怨,也还是没有人离开。原因无他,实在是这张请柬上书写的辞藻太过诱人。

      只要参加了这场宴会,就能得到玛格丽特公主的财富。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拿得走,都可以带走。

      玛格丽特公主是英国皇室中最受宠爱的公主,容貌昳丽绝美,生下来的时候,乔治二世就曾说过玛格丽特的美貌,就连树上的飞鸟都能为之沉迷而忘记飞翔。一生可谓顺风顺水,所拥有的财富,是常人所难以估计的。

      何况玛格丽特公主还离过两次婚,尽管皇室不容许有离婚的女人,但是总有例外的时候。玛格丽特公主深受女王的疼爱,得到的赏赐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可惜这样的珍宝,在玛格丽特公主去世之后便不知所踪。

      前些日子在拍卖会上拍卖的一颗蓝宝石,就是从所戴的头冠上掉落的一颗算不上多好的。但是就这么一颗算不上上品的蓝宝石,横切面光润自然,从不同的角度,看见的都是仿佛深海一般的剔透的蓝。

      躺在黑色的天鹅绒上,就仿若君临此世的王者,漠然冷傲的看着这个为它疯狂的尘世。

      这样的东西,据说也不过是庞大的财富中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那真正的财宝又是怎样让人癫狂。

      就算是为了日后能躺在金山上寻欢作乐,站在雨中吹冷风也就不算什么了。

      熊轻安并不在意那些刻薄的尖酸冷语,拢了一下身上的披风,上前走了几步和刘一起站在光线最明亮的地方。

      “你特意邀请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看这些人尖酸刻薄的嘴脸的?”这句话熊轻安用的是中文说的,托了现在这个身体年轻水嫩的福,说起中文来也格外的字正腔圆,铿锵叮咚如流水淙淙。

      听在夏尔耳朵里,尽管不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心里也舒坦。

      倒是刘的口音因为在外漂泊辗转,多少带上了一些异国腔调,说起来,舌头卷动着有种不伦不类的声调。

      “带你来这里自然是有我的用意,你等着进去就知道了。”刘侧头迫不及待的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看起来精明,实际上也真的是十分精明的脸上露出期待看大戏的迫不及待。

      “看在老乡的份儿上,我提醒你一句,世界上的黑暗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但在这里,黑暗却格外的外露一些。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甜美的蛋糕之下,藏着的是什么毒药。”

      刘的声音并不大,被丝丝细雨遮掩了一下,听在耳朵里,更有种飘忽不定的迷离。

      “不过,我看你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刘微微的掀开眼皮,露出来的一线眸光冷厉而精湛,“你身边跟着的这两个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对你敬重爱惜的样子,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怕他们会危险来临之前,就为你荡平一荆棘磨难。”

      看着刘洞若观火的眼神,熊轻安低眉勾唇一笑。英挺的眉毛随着眉骨的隆起而蜿蜒出一个桀骜不驯的迫人气势。苍白清透的水晶似的肤色,被旁边马灯中透出来的昏黄灯光映出一圈盈盈暖光的金边。

      一只眼睛被柔波缱绻的暖光泡在丝丝光晕里,黑沉沉的眼珠子也仿佛有了种温情柔软的错觉。

      “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不过还是要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熊轻安语气和缓,雍容的微昂下巴,赞赏的瞟了一眼跟在身边的鹤丸和乱,“他们都是武力高强的好孩子,对我忠心耿耿。有他们在我身边,我自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有些时候反倒是要担心那些冲着我来的蠢货,担心他们还没来得及真的做出什么事儿,就凉透了。”

      “就算是我身边的人都没用了,不是还有你和那位少年伯爵吗?”熊轻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身形瘦削,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失态的少年。

      明明还是十多岁的少年模样,在他那么大的时候,还是漫山遍野的乱窜,招猫逗狗让人嫌的年纪。张狂嚣张的以为自己聪明的天下第一,世界就是一个等待他去开辟的星辰大海,等着他去征服。

      后来身上的这身圆融之中透着凝练的气质,还是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出生入死才历练出来的。但是这位少年伯爵,竟然已经有了那种含威不露的高深莫测的气质。可见以前的过的日子也不好过。

      刘顺着他的目光看挺拔脊背,目光沉凝严苛的伯爵,看了一会儿,心里就不由轻轻哂笑一声。

      这位少年伯爵看上去人小鬼大,平时在别人面前的确是骄横傲慢的贵族老爷的样子,不知根底的人看一眼,也只会以为是少年老成。但是刘看上一眼,就知道现在这位小伯爵明明就是等得不耐烦的在生气。

      “的确如此。”刘笑眯眯的换了英语的称赞道:“伯爵能力强悍,智计百出。身边还有这样一位无所不能的执事,我们只要安安心心的待在伯爵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夏尔闻言冷厉嫌弃的瞟了一眼一副讨好谄媚的嘴脸的刘,声音清润,天生的就透出一股傲慢。

      “你这个只知道躲闲偷懒的家伙,有好处,有好戏的时候你跑的比谁都快,一有危险就躲得比谁都安全。就你这样的,还需要我来保护?怕是说笑了。”

      “诶——怎么会?我对伯爵可谓是真心真情。我也想像一个英雄一样的保护在伯爵面前,但是无奈伯爵实在是太过于位高权重,遇见的事情都不是我们这等小虾米能掺和进去的。也只能先退避在后,不为伯爵添麻烦。”

      “哦——那这么说来,我还应该要感谢你了?哼——”

      插科打诨间,禁闭的破损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管家恭敬弯腰的站在门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这群在雨中受了冷雨的富贵人,进去这个意味着日后财富通天的宅院。

      进入到无屋子里之后,才发现这个地方与那破烂的外边完全不同,豪奢精致仿佛另外一个人间天堂。

      四根水晶柱子拔地而起,支撑着用钻石和夜明珠镶嵌在穹顶上的圆形拱顶,在这里看过去,这拱顶竟然是透明的颜色,分得细细的三角形模样的水晶天顶上,装饰着一朵一朵宝石分出来的薄片攒出来的花朵。只要有一丝细细的烛光,就能把这天顶照耀出宝光流璨的光晕。

      地板是浑然一体的看不出切割痕迹的整一块的月耀石,像是黑洞一样的吸住了所有的光线,只留下流水一样倾泻下来的珠光浅浅的在地面上聚集了一层,好像是天河上流淌下来的水迹,在凡尘与天界的界限中安然止步。

      盛放食物酒水的桌子也并不是什么寻常的桌椅,而是蔷薇风信子和其他各种花朵编织而成的,小巧的树冠一样的桌椅。花朵之中摆放着切割得精致的点心,就被就是和真的花朵一样摆放在一起的雕琢的栩栩如生的玻璃花。

      玲珑剔透的玻璃之中盛着紫红色的酒液,在天顶上流淌下来的珠光中,摇曳出斑斑粼光。水晶立柱中还有鳞片银蓝的手指长的游鱼,甩动尾巴的轻轻游动。似乎是悬浮的生长在立柱上的粉白色的海草轻轻摇曳,晃荡出水波升起咕噜咕噜的细密的水泡,一直升腾着,似乎是流到了最顶上的穹顶中,化作流光的重新流淌下来。

      这根本就不是有钱就能打造出来的东西,外表有多破旧,这里就有空灵奢华。对于这些讲究奢华厚重的贵族来说,实在是一个不晓得挑战。

      “这是真的水晶吗?”乱伸手轻轻弹了弹雕琢出流畅笔直的凹陷花纹的水晶立柱,蜂蜜色的发丝随着歪头的动作滑落下来,在透明的水晶立柱中倒映出一个笑颜如花的面庞。

      “这当然是真的。”熊轻安见猎心喜的拍了拍整根的水晶柱子,这样的完全找不出任何接缝的水晶柱子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盗墓的时候没看见什么珍贵的水晶材料,值钱的都是金银铜炼制的面具和古剑,还有保存下来的品相完好的陶瓷罐子。

      像是水晶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值钱,但是能完好的保存下来的实在是太少了,何况太小了,也不好脱手。

      但是现在看见的这样恢弘的水晶立柱,还是让熊轻安有了研究的兴致。装逼的戴上一副兜里揣着的黄铜眼睛,手指一点一点的在水晶立柱上细细摩挲。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这水晶立柱这样不科学的弄出这么没有接缝的,像是开天辟地之时,就这样天生天养的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还不是最让他感觉奇怪的。

      真正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水晶立柱中生长的这种银蓝鳞片的手指长的游鱼。

      这种游鱼他见过,性情绝对不是看起来的这样唯美无害。他差点儿就葬身在这群看似是观赏鱼的嘴里。

      不过现在看见的这种游鱼,似乎与他曾经看见过的那种有些不同。鳞片看上去好像更细密了一些,眼神也趋近于一种冰冷的霜雪的白色。偶尔张开的鱼嘴吃鱼料的时候,熊轻安似乎能看见小巧的嘴巴中折射出来的一星锋冷的亮光。

      “您在看什么呢?”清甜的声音,有些虚弱的传来。冰凉的呼吸像是冷冻的棺材里才爬出来的死人,有着一种死寂的冰冷。

      熊轻安转过头,看见一个身量不高的男孩儿······不,是男人站在他面前,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大大的,柔软的冰白的眼睫覆盖在眼睛上,被穿透过水晶立柱中的水波荡漾开来的珠光,在冰蓝色的眼底浅浅的映下一层有些模糊的水膜。

      嘴唇上涂了鲜嫩的一种红,与脸颊上的那两团健康的红晕是一样的颜色,呆板,没有生气。

      细瘦的手上端着盛着紫红色葡萄酒业的高脚杯,有些长的手指甲做过精心的保养,涂着一层浅淡的蓝色。

      身上穿的也是白蓝相见的礼服,脖颈上绕着一条浅海蓝的丝巾。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穿着深深浅浅的蓝色,像是掬了一捧浅浅的海水蓝,放在容器中铸造出来的一个水娃娃,看山去就脆弱得不得了。熊轻安与他隔着五步距离,都有些害怕会不会喘一口气,就能把这个身量矮小的男人给折断了。

      但这似乎是熊轻安的一种过于担忧的错觉,起码站在这里的几分钟的时间里,这个男人能以一种十分倔强的姿势,直勾勾的盯着熊轻安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熊轻安不自在的推了推眼睛,做旧的铜丝眼镜遮掩了一部分熊轻安身上的狂肆的气息,再加上现在这副小白脸的模样,看上去没有一点儿威胁性。

      “哦,没什么。只是从来没有看见这样完好无损的水晶立柱,所以一时有些好奇。”

      这个答案是熊轻安的心里话,他是真的好奇,只是真正好奇的是里头养着的生物。但是看起来这个瘦弱的仿佛十一二岁的男人,也并不相信他的话,可有可无的垂下眼皮,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熊轻安自我惯了,根本不在意是不是冷场,自顾自的趴在立柱上眯着眼睛的开始研究起来。

      鹤丸坐不住的早就已经满场乱窜,乱也被熊轻安打发出去自己玩儿去了,一时间,这个安静的少有人来的角落,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枯了,今天紧赶慢赶的只憋出来这么点儿,各位宝宝不要嫌弃我,将就着看看吧。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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