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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天际的云雾慢慢的开始氤氲出一种明丽的金色,从边缘处一点一点的往更厚重的云层深处晕染而去,积淀出一种浓郁的铜金色。

      熊轻安看着药郎郁郁的背影渐渐远去,眉宇间笼罩着的那层忧色,不知道是在怜悯,还是感同身受的伤心。

      “主君在想什么?”药研推了推眼镜,身上脱下来的外套不知道被放在哪儿去了,露出里边贴身的黑色衬衫。

      光裸的腿有微光在上面闪烁,在未曾被照耀到的阴影之中,对比出一种乌云与皎月的鲜明混沌感。

      “只是有一点感叹,人的成长,似乎总是要用一种痛彻心扉的契机来实现。”熊轻安低语,眸光晦涩。

      “您是在同情……那个买药的药郎。”药研冷静的上前几步,手上缠着逐渐干涸的血迹。

      “唔……算是吧。你的手好好擦擦吧。”熊轻安递过去自己的手帕,并不是和身上这一身衣裳配套的帕子,看上去有些陈旧泛黄,柔软贴和的落在药研的手上。

      “多谢主君。”药研低头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帕子上被用得起了一层毛边,边角上绣着的一朵依兰花也看不清颜色了。

      说完了这句,两人都安静下来,脸上的表情,在这一瞬间,有种相同的放松释然。只不过两个人都不是情绪外露的人,看上去也就只是眼睛中的神采有些不同。

      娇俏欢悦的女声隔着一层水雾,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后头还跟着甜丝丝的猫咪叫声,一声一声的唱和着的越来越近。

      淡薄如同裹挟着流动的烟雾的女人慢慢的从楼阁深处走过来,脚上穿着的红色的木屐,似乎还是当年出嫁时候的鲜艳喜庆。身上的白无垢,洁白如新,没有一丝尘埃。

      在幻境中看见的那张憔悴衰败的脸庞,光阴倒转的重新丰润起来。饱满的唇上涂着娇俏的朱色胭脂,眼波横斜的遥遥看过来,冲熊轻安行了个礼。

      脚下的那只小小的猫咪,还是当初在怀中日夜陪伴的样子,毛茸茸,圆滚滚。机灵的大眼睛专注的盯着缳,柔软的尾巴缠在缳的脚脖子上,跟着一起的对熊轻安歪头点了点。

      是那只捡到的小猫。

      呵——

      熊轻安低哼一声,唇角弯弯,微微外露着笑意的看着一步一步走出去的缳轻声说:“明天的太阳,可真大啊!”

      大得能把心里的阴霾和痛苦全部驱逐,重新填注进新的人生。

      太阳慢慢的移动位置,在回廊上照印一角的斑驳日光,也蠕动着褪去。

      刚才还如繁花盛景的庭院,在日光的褪去之后,被顽强的席卷而来黑暗浓浓笼罩。压制住的血腥味儿,也在寒凉的暮色中,漾起浮动的铁锈味儿。

      熊轻安背过身,把身后黯淡下去的日光甩在身后。目光中的那点儿暖意,也在越来越重的黑暗中,慢慢的凉了下来。

      “那老东西你们没把他玩儿死了吧?”

      跟在身边的药研溢出一声讨好的轻笑,“主君这样说,可就是折煞我们了。頾切殿下,虽然玩儿心重了一些,但绝不敢违背您的命令。只不过,可能会在命令的边缘中来回试探一下。”
      “这也是頾切殿下的一种人格魅力啊。”

      熊轻安偏头看着这个在印象中,有些冷淡的“长辈”。

      “没有想到,药研还是个能看透人心的人,还这样的一针见血。或许,以后能让药研你帮我把把关,免得让我上当受骗了。”熊轻安笑着呼噜了一把药研的头发,溜光水滑的像是摸到了水獭毛。

      药研垂眸低声应诺,也不管这个以后是什么时候,就这么纯然信了。

      如果是熟知熊轻安秉性的赵连云知道的话,一定会扯着一张刻薄的嘴唇,拍着药研的肩膀大笑药研上当了。

      因为熊轻安的外表,有时候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大多数人看见他的第一眼,大概都会被他身上的锋利和张狂所震慑,一开始就会给他打上一个不好惹的标签。

      但是,实际上混熟了之后的熊轻安,在亲近的人面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天马行空的许诺言。事后如果问起来,还会眯着一双眼睛的看着你,一身痞气张狂的气势,活像是你才是记错了的那一个。

      密室中现在只剩下熊轻安一行人,偌大的宅院中,该走的都走完了。于是这安静中,就透出一股让人恐惧的战栗。

      頾切蹲在地上,手上提着的刀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在老头子身上。刀刃过于锋利,所以这么一下戳进去,也只是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刀口,流出来的血液也并不多,维持着一种涓涓细流的态势。

      身边的膝丸半跪在大哥身边,苦口婆心的说:“兄长还是不要再玩了,这老头刚才被刺了一刀,本来就有些受不住了。你现在再这样多戳几刀,恐怕等主君来,就要咽气了。”

      頾切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兄长该有的稳重有担当,没玩儿够的孩童一样的“诶”了一声,“怎么会把人玩儿死呢,我有分寸。这样多戳两下,也是为了保持他神经的亢奋,免得一会儿家主不好动作。”

      在与兄长争论这件事儿上,膝丸从来都没有争赢过。弱弱的分辨上两句,也只能偃旗息鼓的收拾起哥哥留下来的烂摊子。

      “我要的东西,都拿来了吗?”熊轻安褪下手上的佛珠,交给膝丸放在衣裳口袋里。挽着袖子的就上前把老头的衣裳给全部掀开。

      “您吩咐准备的东西,已经全部都在这里了。”烛台切把推盘中的东西往前送了送,离着熊轻安的距离更近了一些的摆在放着笼子的高台上。

      雕琢着繁复刻纹的红木托盘上有条有理的摆着从厨房,仓储室中搜罗出来的东西。一卷强韧的丝线、烈酒、剔骨刀、胭脂珠钗。都是看起来完全不搭边儿的东西,让人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我记得药研在钻研医术?”熊轻安用酒冲了一下手掌,在老头子还有些肉的身上四处按了按。沉思的样子,像是要怎么把老头给更好的剁了。

      “是,对医术略有研究,只是研究出来的药大多数有些附加效果。”药研在众同僚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淡定的说出了这句话,一点儿都不亏心的理直气壮。

      三日月神色微妙的想起一次因为深夜坐在房顶上赏月喝酒,最后兴起之后就这么睡在了房顶上,第二天果不其然的感冒了。

      那时候还没有深切的体会到,药研研制出来的药水的恐怖之处。笑得春花秋月一样的蛊惑人心,在所有围在一边等着看好戏的付丧神眼中,淡然的喝了一口。

      三日月不自觉的摸了摸喉咙,一直以来淡看浮云的悠然气质微妙的有些崩裂。

      那种味道,简直就是在挑战神明的极限。先不说那样诡异的味道,只说在喝了之后,一瞬间产生的那种仿佛看见了未来的神经崩裂感,就足以让他从此敬谢不敏。宁愿拖着病,不到最后时刻,也不想再尝一口那种诡异的味道。

      骨喰虽然身为兄长,一向以爱护弟弟为己任,有些时候颇有些帮亲不帮理的顽固。但在听见这句话之后,也不由得五官略微漂移了一瞬。

      毕竟,那样的副作用,简直反人类。

      熊轻安才不管他们之间的这种微妙,叫了药研上来帮着一起弄。

      “把他的四肢给捆了,免得到时候挣扎之间割错了地方。”

      熊轻安拿起一柄最细的刻刀,很不满意的摇了摇头,“唉下次还是应该把我的家伙什带来,原地找东西,到底不趁手。”

      “您想做什么?”药研看着这零零散散的东西,想不出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主君要收拾这个这老头儿。

      “民间杂耍中,有一种木偶戏,是依靠着关节的活动来控制出木偶的动作,配上音乐,来达到剧情的演绎。今天,我们就来做一个木偶。”熊轻安手上的刀缓缓的落到松弛的皮肉上。

      “担惊受怕了这么久,来做点儿让人高兴的事儿吧。”熊轻安缓缓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懒洋洋的气息,也换成了一种全神贯注的兴奋。

      “我还没有拿人做过木偶,还请您配合一些,免得到时候我一个错手,就切错了血管,让您大出血死了。”

      老头现在已经气息奄奄的躺在高台上,像条被放了血的猪,只能无望的等着屠夫的宰割。想要说上一句求饶的话,喉咙中也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在场的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看起来稳重温柔的烛台切,也是斩杀不知多少敌军的刀剑。还没有生出形体之前,沐浴着的从来都是泼洒的热血。

      听见熊轻安这样血淋淋的阴郁的话,也并未皱上一下眉头,药研更是跟上来一样的用烈酒洗了手,抽了自己的伴生刀随着熊轻安的吩咐就动起手来。

      “老爷子这么喜欢睡·女人,那我今天就让你一偿夙愿,省得你天天抓心挠肝的觊觎别的姑娘。”说着就一刀剖开他的肚子,取了一根肋骨下来。

      杀猪一样的叫声顿时冲破阻着一团棉絮的喉咙,震得房梁上陈年的灰尘都窸窸窣窣的落了一地。

      “哎呀,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一个,看你的样子也着实可怜,所以我会让你变成你梦想中的样子,也算是报答了你给的这杯喜酒。”熊轻安柔软的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另外一边对称的肋骨也被一下取了下来,扔给烛台切。

      “把这骨头洗干净了,一会儿还有用。”

      烛台切苦笑一声的接过黏着新鲜血液的骨头,粘稠的血红顺着骨头流在地上,混合着曾经地上沾染的血渍,重新刷上一层鲜红的艳色。

      虽然脸上看上去像是不情愿,但烛台切的身体却格外诚实的把骨头放在端上来的大盆中洗刷起来。

      三日月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的浅笑着喝茶,笑吟吟的看着熊轻安神采飞扬的使坏的样子
      。
      頾切还是一样的黏在熊轻安身上,不时的说上两句这身体里的骨头内脏要怎么处理。膝丸则是一脸愁苦的小声劝说着,不过也只是盯着頾切不可靠在熊轻安身上,以免不敬。

      老头儿瞳孔颤抖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东西一块一块的取下来,就在自己眼前被放到盆里洗刷处理。就像是在处理牲畜体内的那些零件,那样的悠闲自在,欢声笑语。

      可他是人啊!那是他身上弄下来的脏器啊!这是不可以的!!他不是牲畜,!他们不可以这样散漫的对待他!他是人!是人啊!!!

      但是他已经发不出声来了,或过于疼痛的痛感,让他时时刻刻都想要一了百了。

      但不知道事先他们喂了他什么东西,让他现在就算是想要痛到死,也不可能。只能始终的吊着一口气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群刽子手屠宰他的身体,凌虐他的精神。

  • 作者有话要说:  厨房高手烛台切:今天也是在处理食材的一天呢。(举起手中的两条肋骨,温柔的一刀的宰成相同大小的方块,整整齐齐的落在砧板上)
    熊轻安·三日月·髭切·膝丸·药研·骨喰:哇——(十分给面子的鼓掌撒花)
    会不会太血腥了,但是我看着没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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