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追命箭的情话》柳箐欢

47、第四十七箭

　　那黑衣人好像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愣愣的收敛了战意，又恢复了最开始冰山的样子。

　　他对李寻欢点点头，淡淡道，“在下郭嵩阳。”

　　“嵩阳铁剑？”唐肆戈问出声。

　　“正是在下。”郭嵩阳应声，他道，“我想知道，嵩阳铁剑比起追命箭又如何？”

　　唐肆戈道：“你想知道？”

　　李寻欢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他看看他们又看看龙啸云一家，终究是没说话。

　　郭嵩阳道，“我想知道。”

　　唐肆戈从不惧怕挑战，因为他知道自己能赢。

　　可是……嵩阳铁剑在他的情报里，那也是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他不想这江湖少这样一个好的人物。

　　他的战斗方式，全然都是远程耗死别人的那种，他不适合与别人决斗，绝对会是一方身死的结果。

　　因此唐肆戈道：“抱歉，我并不想知道。”

　　郭嵩阳道：“你竟不想知道？！”

　　“自然，我自然是不希望江湖上少了一位豪杰。”唐肆戈说的在理，但这样的话语就好像他赢定了一样。

　　但郭嵩阳对此其实也心里有所准备，他也并不生气，反正这里人这么多——所以他道，“那小李飞刀总该也能与我比试一下的吧？”

　　就像是唐肆戈的烂摊子被推到了他身上一样。

　　李寻欢叹了口气，他现在有割舍不掉的人，其实也……他率先往外走去，“不管怎么说，都不该在这个地方。”

　　郭嵩阳毫无疑义，直接跟在他身后出了大堂。

　　唐肆戈对龙啸云一家道了声歉，便也跟在了他们的后面。西门柔倒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与唐肆戈并排走。

　　他看着唐肆戈毫无波动的表情：“你怎么不担心？”

　　“打不起来的。”唐肆戈如此笃定，倒让西门柔有些好奇了。

　　是的，打不起来的。唐肆戈了解李寻欢的性格，所以直言打不起来，但是西门柔并不太了解，便还是持怀疑态度。

　　他们跟在李寻欢的身后，走出庄园，又走到一个稍微空旷一些的地方。

　　李寻欢停了步子，他转头道，“我也是不想同你比的。”

　　“为什么？”郭嵩阳的眉头已然深深的皱了起来，他的脸上，有着激动的红晕，“你我之间，总得分辨出来的吧？”

　　“然而我只希望这件事越迟越好。”李寻欢长长的叹了口气。

　　郭嵩阳的眼睛里亮起光，语气也更急促了：“我却希望越早知道越好！”

　　“我……果然还是不想。”李寻欢道。

　　郭嵩阳道：“但若一日不分胜负，我就一日难安心！”

　　李寻欢道：“但我不能和你交手。”

　　“为什么？”郭嵩阳道。

　　李寻欢何尝不知道拒绝别人的决斗是多么不给面子的一件事，但他却非要拒绝不可！

　　李寻欢的心在刺痛，“我承认我输了。”

　　刚刚唐肆戈说郭嵩阳会输，郭嵩阳都没有这种感觉，可现在李寻欢说他自己认输……郭嵩阳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心里被触动的感觉。

　　郭嵩阳这人是条汉子，他的情商也并不低。过了良久，他叹了口气，摇头道，“普天之下，也许只有你称得上是英雄！”

　　【李寻欢还没有说话，郭嵩阳已接着道：“你说你承认败了，是么——但我却知道一个人肯认输时需要多大的勇气，这句话我也许宁死也不愿说的。”

　　他笑了笑，接着道：“但死却容易多了，能为了别人而宁可自己认输，自己受委屈，这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男汉！”

　　李寻欢道：“你——”

　　他只觉心头激动，不能自己，只说一个字喉咙就似已被塞住。

　　郭嵩阳道：“我很了解你，你说你不能和我交手，只因你觉得你自己现在还不能死，你知道还有人需要你照顾，你不能抛下他们不管！”

　　李寻欢黯然不语，热泪几乎将夺眶而出。

　　一个可靠的朋友，固然往往曾是你可怕的仇敌，但一个可怕的对手，往往也会是你知心的朋友。

　　因为有资格做你对手的人，有资格做你的知已。

　　因为只有这种人能了解你。】

　　李寻欢沉默了。这种热血的感觉……他许久没有体会到了。这种激烈的、几乎能燃烧他的情绪——

　　让李寻欢竟说不出话来。

　　固然唐肆戈会理解他，但他与唐肆戈可能永远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唐肆戈绝对不会以这样的口气与他提出决斗。

　　唐肆戈了解他，他也了解唐肆戈。唐肆戈是很温柔的，尽管看上去很张狂，但绝不会提出让他感到原则性为难的建议或是强迫他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都是绝对没有的。因为唐肆戈足够‘正义’。

　　唐肆戈足够照顾他。

　　也只有这样与他不熟悉的陌生人能说出这样的话语。这样让他心情激荡的话语！

　　李寻欢本来很难受有些悲伤，但是突然唐肆戈就说出了一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

　　唐肆戈说：“你看，我就说打不起来的！”

　　西门柔：“……”
　　李寻欢：“……”
　　就连郭嵩阳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郭嵩阳的气势如同黄河一般一去不复返。

　　但他还是坚持道：“普通的比试，不行吗？”他的眼睛里存在着希冀，“也没说决斗……非要决出个生死啊。”

　　他见李寻欢有些动摇，又说了一句，“毕竟，在这之后，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

　　李寻欢动容了，他的嘴唇颤了颤，最后还是微笑着扯起来：“那——就请吧。”

　　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唐肆戈。

　　唐肆戈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容，“去吧，我等你回来。”

　　西门柔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许的多余。

　　尽管他说的话仍旧是不看好郭嵩阳一样，但郭嵩阳还是没有生气。他只是看着李寻欢也对着唐肆戈露出一个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之间完全再没有了多余的交流，却让郭嵩阳无端的生出几分羡慕。

　　羡慕他们这毫不掩饰的关系，羡慕他们温和的相处，还羡慕他们的勇气，敢于承认的勇气。这在这个江湖上、这个世道上，是多么的难以生存！

　　郭嵩阳已决定要更加认真地看待这场战斗，他与李寻欢互相对视，但是谁也没有动。

　　在高手之间，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他们已经在进行较量了。

　　李寻欢不动，他是在积攒气势，把肌肉调整到最好的状态，郭嵩阳不动，自然也是出于一样的目的。

　　微风轻轻吹过。

　　一片叶子悄无声息的掉落下来。

　　就在唐肆戈眨眼的这一瞬间，两个人都动了。

　　郭嵩阳急急出来了一剑，直冲李寻欢的面门而来。

　　但是李寻欢竟然没有一点儿想要动的意思，而郭嵩阳的剑马上就要戳到了李寻欢的身上。

　　李寻欢仍然是面带微笑。

　　他微微笑了笑，在剑即将达到了自己的身上的时候，他往后退去，竟然一下子撞到了树上。

　　是不管是郭嵩阳还是李寻欢都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或者说他们并不在意这点儿小插曲。

　　郭嵩阳也并不觉得对方不能躲过自己的攻击。

　　当然李寻欢是心里有数的，他自然也不会让自己送死。纵然是死，也要死的光荣，死得其所！

　　唐肆戈虽然也心里有数，但还是为他们两个人都担忧了起来。

　　没有办法不担忧啊。那是李寻欢，是他的爱人，刚确定了关系的爱人！而另一个是也有很大名气的真汉子郭嵩阳！

　　唐肆戈在不容易察觉的地方把手握紧了。攥成了拳头。

　　只见李寻欢在这次剑即将捅到他身上的那一瞬间，竟然就这样滑上了树！

　　郭嵩阳的剑去势不减，掉转剑头仍旧冲着李寻欢去了。

　　他也飞身而起！

　　枫叶受不住他们打斗的力道，缓缓落下了一片片的叶子，倒仿佛为他们蒙上一层淡红色的轻纱，明明是生死决斗，此时竟然唯美起来。

　　唐肆戈心里有些放松下来。

　　西门柔看看这三位，最后还是看向了李寻欢的应对。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而他们的名气、武功能在江湖排到前十，那眼力肯定是有的，他们都看得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郭嵩阳又变招了。

　　这次李寻欢用了自己手中的小李飞刀去抵挡。

　　小李飞刀的尖端被折断了。

　　小李飞刀小李飞刀，基本上靠的是他手中飞刀的尖端打出的名声。而小李飞刀本就是一把普通的飞刀，主要是靠它的锋利和力度。

　　在这种折刃的情况下，小李飞刀基本上就没了用武之地。因为断刃会影响发出它的力度还有角度。

　　李寻欢败了。

　　但是郭嵩阳也没有因此再出一剑夺走李寻欢的生命。

　　是的，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他的确可以夺走李寻欢的性命，但他没有。

　　李寻欢又挂上了那个熟悉的笑容，“是我输了，没有必要再比了。”

　　到了郭嵩阳和李寻欢这种武功的高度，他们其实基本上知道自己有什么破绽，这种意识到破绽的危机感来源于对手那一瞬间的杀气。

　　李寻欢刚开始打的时候，他的杀气是满格的，他是全神贯注的。

　　然而李寻欢在躲开了两次郭嵩阳的招数之后，又抵挡了一次来自郭嵩阳的攻击。刀尖已折，杀气已散。

　　但在他刀尖折断之前，他是能有三次出刀的机会的。

　　郭嵩阳看他良久，叹了口气：“不，是我输了。”

　　实际上，是郭嵩阳输了。

　　……

　　好担心啊……

　　——《唐肆戈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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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里是原文，因为感觉这块好棒不想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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