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的女儿》只取一瓢也不取

20、第二十章

　　华艺名给静蓝带了好多苏市特产，还给静蓝带了一套张爱玲的书。书对静蓝的诱惑是无穷的。收到这样的礼物也让静蓝有点无地自容。作为团支书她一个寒假压根没丁点时间想到过华艺名，更别说为他准备礼物了。

　　正好那天食堂不开伙，作为回礼，静蓝请华艺名在校门口的小吃店里吃了顿晚餐。无论华艺名怎么热情，热烈，静蓝都有礼有节应答应对。

　　华艺名也感觉到了静蓝那种只是礼节，不代表其它。静蓝跟陌生人之间天生有种礼貌的距离，男生那就更加了，她不善于跟人打交道。

　　再木头的静蓝也明了华艺名的用心，但她就是不能接受。

　　恋爱对于静蓝神圣又遥远，纯洁又唯一。她一直都把自己家境看作低人一等，再加上自己母亲那样的，她真不知如何跟一个陌生人聊自己的母亲。

　　紧张的忙碌的开学一周结束。静蓝除了功课就是钻图书馆。无意中她看到校园橱窗里的通市日报，报纸上有文学园地。

　　她开始试着给报纸投稿。命运对她真好，她的稿子没有像俗套桥段里那些努力的笔根者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她第一次投稿就被用了，以后的日子隔三差五她就有稿件被通市日报刊登。每次都有稿费10元，20元不等。静蓝想做默片中角色都不可能，系里系外知道静蓝的人都称她才女。

　　其实爱上文字的女孩都是寂寞的。文字是逃避现实也是逃避自己最好的途径。

　　大家都起哄要静蓝请客。

　　一个星期天，静蓝请了班上好几位要好的女同学去糕点吃糕点，喝饮料。华艺名也不请自来了，徐如萍告诉的。华艺名不是空手来的，他是重要的赞助商，他买了三只扒鸡。气氛因为有他，因为有扒鸡而分外热闹。

　　“看看，这世上还有比华艺名更配静蓝的吗？”热心的徐如萍很急着给华艺名和静蓝凑对。

　　私下里徐如萍很是替静蓝担忧“你这样会把优秀男孩吓跑的！”徐如萍每次都语重心长劝告静蓝。尤其是看到别的女孩对华艺名表示好感时，她更紧张“你不珍惜，马上他就会被人抢去的！”每次听到徐如萍如此紧张的话语，静蓝都感到好笑。她笑徐如萍那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热情劲，也怆然笑自己跟华艺名根本不是同类人。她欣赏华艺名，但仅止于欣赏。

　　开学第一周，班委和学生代表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算奖学金。

　　大学奖学金算的挺有意思的，不是单一按考试成绩，要算上担任班委附加分，要算上各种活动获奖加分，要算是校报发表文章加分。

　　这样一算让静蓝有点着急了，她是毋庸置疑的一等奖学金，华艺名是二等奖学金。班上一等奖学金一名，二等奖学金三名。

　　对于静蓝并不在乎那奖金，华艺名就更不在乎了。静蓝对华艺名有深深的愧疚，在她的意识了，女性就不该抢男性的风头。

　　结果一出来，华艺名第一个真诚向静蓝表示祝贺。

　　“我们一起请全班同学吃东西，怎样？”静蓝提议。

　　“当然好啊，本来我就有这样的打算，怕你……”华艺名一句话没有说完，静蓝能猜到他后面的话，他担心静蓝可能舍不得。

　　华艺名对静蓝到底还不是很了解，静蓝忽然间感觉轻松了一些。

　　开学不久，静蓝找了份家教。

　　这份家教固然让静蓝有了点额外收入，但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成功逃避星期天华艺名的各种邀请了。

　　家教学生家比较远，华艺名坚持要送静蓝。

　　静蓝也搞不懂男生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华艺名就觉得静蓝的事就是他的事，有些事在华艺名嘴里说出来怎么都让别人感觉他们关系很亲密。这是静蓝非常恐惧的，她对异性一直有莫名恐惧。恋爱在她心里神圣又美好，还充满神秘。她心中对恋爱的进行有一场花事般的隆重和盛大，好像必须有一个正式的仪式一样。

　　静蓝心里最羡慕同龄人的不是人家的新衣服，不是人家的好成绩，更不是人家有时间玩，而是人家能好好过节。端午，中秋，十月初一，送灶，除夕，正月初一，这些节日人家都象象样样地过着，该做什么吃食，人家大人都忙忙碌碌热热闹闹地做着，而静蓝母亲只是嘴上一提就过了。

　　小时候，静蓝觉得可能是家里条件贫困，她理解母亲的不易。但后来，父亲回来了，家里条件也好转了，再后来，家里条件已经算得上比较好了，她们家依然不过节。

　　母亲就是没有过节的意识，在母亲的心中，每天都一样的。而静蓝就觉得总有一些日子要与众不同，总有一些日子需要仪式感，有些仪式还要隆重。

　　她骨子里就不喜欢母亲的生活方式。

　　每一天，静蓝都忙碌而充实。

　　华艺名和她相处融洽，静蓝总能让两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始终欣赏华艺名，但一定站的远远的，微微仰视的视角。

　　传达室通知静蓝领包裹。

　　时常有同学们收到包裹，都是家里寄的衣服，鞋帽和零食之类的。这与静蓝无关，父母一不会给她寄衣服，二更不会给她寄零食，哪里的包裹呢？

　　静蓝一路猜测地走到传达室。

　　看到包裹上邮寄人的姓名，静蓝有点抓狂，肖剑。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跟着包裹前后到的是肖剑的信。

　　信里肖剑告诉静蓝他走了，如愿去了某空军部队。他对这包零食的解释也合情合理，临行前父母给他买了太多零食，部队不能带，再想到马上至少有一年见不到面，他自然想到了把这包零食寄个了静蓝。

　　不管他怎么解释，静蓝还是觉得这人情太重了。

　　反正肖剑也走了，过一年算一年吧，静蓝自己给自己做减法。

　　只是静蓝心里对军人有莫名的崇拜。除了世俗眼中那份精神外，静蓝觉得身着军服的男子都帅气逼人，意气风发。

　　这莫名其妙又根深蒂固的潜意识让静蓝的情感天平不自知地发生了偏移。

　　看到静蓝这一大包裹好吃的，华艺名以为是静蓝父母寄来的。

　　“哇塞，难怪你这么优秀，原来是有这么爱你的父母！”

　　静蓝顿时满脸通红，一语不发。她不知该怎么解释怎么说实话都不行，说不是父母寄来的？说是一个初高中同学寄来的，而且还是个男生寄来的？不解释不麻烦，一解释哪哪都不对劲。

　　静蓝的沉默含笑更坚定了华艺名的想法。

　　“请你一起吃！”静蓝感觉华艺名还想说话，赶紧用话堵住华艺名。

　　“那我有口福了！”华艺名接受的得体而大气。他更坚定了静蓝对他有好感。自己父母寄来的东西，第一个跟自己分享，这份情不轻。

　　“这个周末校舞会正常开了，我们一起去怎样？”华艺名发出热烈的邀请。

　　“不行，周六我要给那个小孩上课，周末晚上要备课！”

　　其实静蓝也喜欢跳舞，但面对华艺名的邀请她知道意味着什么。果断拒绝了，而且这理由恰当，恰到，恰时。

　　静蓝的理智对于自己近乎残忍。天大的爱好，只要有制约有潜在的麻烦，她都会断然拒绝的。我有时候拿她开心“你不出家太可惜了！”

　　“要真能出家又何尝不是一件福事！”静蓝面带无奈的怆然而笑让我赶紧收住话题。

　　“那你又要到图书室啰？”华艺名依然热情发问。一时间静蓝不知他是何意。

　　“嗯，是的。”静蓝如实回答。

　　“那我就去图书馆一起陪你！”华艺名热情不减，这下轮到静蓝着急了。

　　“不用不用，你还是去跳舞吧，没必要陪我！”静蓝急的口不择言。

　　“没有你去才没意思呢，我决定了陪你！”华艺名的热情让静蓝不知所措，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再开口。
　　大一的第二学期，学习生活稳定平和。静蓝保持匆匆忙忙的学习、 家教。静蓝辅导的那个小男孩进步很大，这是个家势较好的人家，孩子父亲是某单位领导，他的上级领导也有孩子需要提高，这男孩的母亲把静蓝热情推荐给了他家。

　　静蓝更忙了，两孩子不同年级，住地不同，静蓝备课要花更多时间，路上也要花更多时间。静蓝也很高兴如此，一当然因为收入多了，两位领导之家的夫人都很喜欢静蓝，为人也很大方，除了按时付给静蓝辅导费用，时不时还会把人家送的、单位发的一些水果、零食送给静蓝一些。

　　静蓝同寝室的室友们很有口福。

　　华艺名不止一次劝静蓝不要接受两份家教。如果仅仅是为了锻炼，一份家教足够了，更何况静蓝能力很强。华艺名对静蓝的行为很不理解，如果真的为了钱，好像说不通，静蓝不像那种缺钱的人，更不是那种吝啬的人。华艺名百思不得其解，他真的搞不懂静蓝。别的女孩喜欢化妆品，喜欢买新衣服，她们需要更多的钱，而静蓝并不好这些，那她为什么还这么把自己的闲暇全塞的满满的去挣钱呢。

　　华艺名当然搞不懂静蓝，他们的家庭他们的成长环境完全不同。

　　静蓝不小气，不吝啬。但她喜欢钱，她必须有独立的经济权。她受不了跟家里拿每一分钱时母亲那一吨重的话语，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让静蓝感觉她欠家里越来越多。

　　静蓝家并不困难，但静蓝没能赚钱的时候，她一直都活在特困特特困的精神负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