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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四月二十四号 ...

  •   天子脚下,京城地界,四大古老家族。
      故事,就从这开始。
      这京城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隐秘,多少心酸往事隐藏于这九五城中。
      这有最最尊贵的人儿,也有跌入尘埃的浮土,有肆意的欢笑,也有歹毒的阴谋,既繁华又腐朽,既纯洁又肮脏。
      伴随着一声大哭,一个新生命,诞生了。
      他出生在森严的皇宫,本该是最尊贵的小孩,却无奈造化弄人。让本该是太子的他,一出生就成了个没娘的孩子。
      他就在备受冷落之中长大,担着个皇子的名头,过着心惊胆战的生活。
      过于艰难的生活将他磨砺成一个小狼崽子,见谁咬谁,对谁都报有浓重的戒备。
      在这个天底下最讲究尊卑礼仪的地方,他却像一个未开化的蛮人。
      转机在他七岁那年。
      宫宴上,王家用尽一切办法,才将自家年仅十岁的小儿子,送到小皇子的身边当伴读。
      其实王家人并不是为了其它的,只是为了兑现当年与皇后娘娘的约定罢了。
      当年皇后可能预料到了这一切,便设计让王家答应了这个约定——“要是皇后有什么意外,照看这个孩子,到他成年。”
      为了这个约定,从来不参与这些的王家,破例向皇上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算是一脚踏入这储位之争了。
      王家的老祖宗看着自家的孙儿,心里有诸多的叮嘱,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要不是小皇子越长越大,隐隐有威胁到其他皇子的可能,乃至于对他下黑手的势力越来越多。他们王家护他周全也越来越困难,她怎么舍得让自家的孙子去那人吃人的地方啊。
      可那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啊,皇后的娘家现在被打压的自顾都不暇了,要是他们王家再不管,那个孩子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
      “慎之,你到了宫里要好好保护七皇子,知道吗?”王老太太看着他的孙儿叮嘱道,“你要记住你背后是我们整个王家,切记不可逞强,万万小心行事。”
      “祖母放心,孙儿定会谨记于心,不负祖母所托。”王瑾恭敬地道。
      “好,慎之,去吧。”王老太太看着聪慧沉稳的王瑾,不住地在心里祈求,菩萨保佑,我慎儿一切平安顺利。
      王谨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忍不住地想要仰天长叹,这是什么鬼差事啊,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呀,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青年要承受这么多的吗?
      王瑾,字慎之,王家这一代最小的世子,上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下有两个妹妹,他排行老六。其实王瑾是穿越过来的,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王瑾刚刚出生。
      今年是他在王府生活的第十个年头,虽然说他一直秉行低调做人的原则,但是他的不同之处还是藏无可藏,特别是还有小屁孩跟他做对比的时候。
      所以王瑾一直很小心很小心不要漏出马脚,谁知道,真是时也命也。
      就这样,王瑾进了宫,见到了他很早就知道七皇子苏落鸣。
      真的是让人印象深刻的见面。
      王瑾一路来到七皇子的宫殿,刚到门口,他就立马闪身躲开了。
      王瑾看着身前明晃晃的箭头,心有余悸,这他妈的要不是我反应快,是不是我就直接躺在这了。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啊,顿时,王瑾就打起了退堂鼓。
      “寒梅,走。”爷不干了,你是七皇子,爷还是小世子呢?谁比谁高贵还不一定呢。
      王瑾转身就走,却也没走多远,再怎么说还有圣旨在他头上压着呢。
      他转身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让寒梅把饭盒给放下,就在那等,等这位皇子自己出来。
      他要是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那王瑾也就不会在再白费功夫了,那他以后就只是负责保护好他就是了,反正那也不用自己来。
      王瑾回想着自己拿到的关于七皇子的资料,不可否认,七皇子是个命苦的小孩。但是这些磨难也并非没有用,至少这位七皇子直觉非常的敏锐,性子也野的不行,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小野兽啊。美女与野兽,王瑾差点笑出来。
      果然,随着时间的流逝,王瑾能感受到这位皇子的犹豫。
      “小样啊,爷还治不了你了。看你饿不饿,今天没有爷的命令,是不会有人给你送饭的,不出来就饿着吧。”王瑾心道。
      “世子,您要不要先吃点。”寒梅听到世子肚子在叫,忍不住建议道。
      “不用。”王瑾看了一眼寒梅,垂下眼,盯着自己细白的手掌,没什么情绪地道。
      “是。”寒梅不再说话了,心里不禁对这位小世子多了点敬意。
      十来岁娇生惯养的小孩,一般是不太能够控制自己的欲望的,特别是在这些唾手可得的时候。
      果然,等到月上高楼的时候,七皇子才磨磨蹭蹭地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快要报废的弓。
      七皇子生的高大,才七岁就已经快要赶上王瑾了。就是瘦,虽说有皇后娘家和王家暗中相护,不至于让他缺吃少穿的,但终究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王瑾本来要说的话,在看见这一个骷髅似的人儿时,全都烟消云散了。自家七岁的妹妹,可能都要比他重,王瑾瞬间心软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在二十一世纪的长大的人,不管见了多少这个世界的黑暗,王瑾还是不能习惯,更要命的是他不上心。
      别看王瑾是个成年人,看似比七皇子更有优势,其实不尽然。
      王瑾生的好,乃至于他虽见过黑暗,却没亲生经历过。要知道,知道一些东西的存在,跟经历过那些东西,那可是天差地别。
      他有成年人的思维,能应绝大多数他这个年龄所遇到的事情。所以王瑾还保留着他在和平时代的思想,他才能在刚刚差点被箭矢给射中之后,还能对七皇子心软,在才是最要命的。
      而七皇子正好和他相反,他一出生就在黑暗之中,周围都是刀光剑影的,他要活下来就只能靠自己。哪怕他知道有人在暗中帮助他,哪怕他已经猜道,这个人可能是来保护自己的,他都不会轻易地放下戒备。他生活的环境没有信任,没有和平,有的只有自己和武器。
      “过来,小落鸣。”王瑾毫不设防地向苏洛鸣张开了双臂。
      苏洛鸣差点忘了自己还有名字。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听到过有人叫他的名字,他犹豫了半天才慢慢地走了过去。短短几步,他却像是用了一生的力气。
      王瑾慢慢地抱住了怀里的人,太瘦了。隔着厚厚的衣服,他都能清晰地摸到小孩身上的肋骨。以后一定要把人给养胖点,王瑾心里想着。
      苏洛鸣已经七岁了,他尝过人生个中滋味,唯独没有被珍视过。他慢慢地松开了一直握在手里的弓,狠狠地环抱着王瑾。
      “啊。”王瑾猝不及防地喊出声了。
      寒梅刚想上前,被王瑾给阻止了。
      这个小崽子居然还咬人。
      王瑾被他一口咬在肩膀上,一时忘了寒梅还在这,没有忍住才喊出声了。回过神来王瑾咬牙忍住了,他不想女人面前丢脸。
      不过即使这样,王瑾也没有推开苏洛鸣。或许是这个小孩让人可怜吧,反正王瑾是放任了小孩的举动。
      等到一切都安顿好可以吃饭时,都已经夜半三更了。王瑾已经心累的不饿了,反倒是苏洛鸣风卷残云,把食盒里面的饭菜全都席卷一空。
      一点都不像是皇孙贵族,倒像个拼了命吸收养分的野草。
      就这样,王瑾以伴读的身份留了下来,不过他们两个人相处起来,半点等级的观念都没有。
      也是,他们一个是没有主仆观念世子,一个是没有人跟他讲这些东西的皇子,更何况王瑾是真心把他当儿子养了,就更不会在意这些了。
      反倒是寒梅觉得有些蹊跷,跟老太太提起过,不过没人当真。
      毕竟不管什么时候,没有人会因为一两句话,就改变自己固有的认知。
      也正是因这个事情为以后的祸起买下了隐患。
      两个人就这么开始了磕磕绊绊的成长时光。
      在王瑾做伴读的这几年里,苏洛鸣可谓是活的痛并快乐。
      痛苦的是,他想不到,王瑾这么一个比他大三岁,看上去比他成熟的人,居然这么没有防备心。
      本来苏洛鸣只要小心防范自己被害,现在倒好,还要时刻担心王瑾的生命安全。不过也不可否认,王瑾的到来,王家的支持对正要长大的苏洛鸣来说,是很重要的,它能让苏洛鸣更安全更好地长大。
      转眼间,苏洛鸣已经十五岁了,已经可以离开皇宫,在宫外建自己的府邸了。
      苏洛鸣特意选了一个跟王府很近的地方做自己的府邸。
      而王瑾也算是完成了他伴读的任务。
      王瑾就像一个刚刚养大孩子的家长,迫不及待地放手了。所以在苏洛鸣还在为自己扩张的势力,而焦头烂额的时候,王瑾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半分留恋都没有。
      等苏洛鸣好不容易从各种杂事里面脱身,再去找王瑾,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那一刻,寒梅看见,这些年越发喜怒不形于色的七皇子,脸色难看的像是要杀人。
      苏洛鸣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就这么几步的路程,他却像是走了一辈子。
      苏洛鸣第一次放任自己喝醉,喝的越多,越面无表情的苏洛鸣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个皇位他是要定了。
      从那之后苏洛鸣好像是变了个人,之前那点稀薄的人情味,好似全都随着王瑾的离开全都烟消云散了,再也不复存在。
      又三年,皇上已经年事已高了,精力越发的不行了,大臣们都劝谏皇上立太子。
      这次博弈的赢家,正是这些年越发壮大的七皇子苏洛鸣。
      出乎人的意料,却又名正言顺。
      正在云南南疆的王瑾,是在两个月后才得到的消息。
      这其实并不能怪他,谁让他这次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
      王瑾自三年前跟老太太知会了一声之外,其他人他谁都没说过,就独身一人外出游历了。这几年王瑾去过塞上江南,到过异域大漠,游过烟雨江南,也行过东南诸海,有过一掷千金的时刻,也有穷困潦倒的日子。但是这些都要比京城,皇宫舒服,王瑾是彻底爱上这种日子了。
      前世他到死都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这一世他不想再被困于一隅,所以当初才能走的那么干脆利落。
      就是有时候会偶尔想起那个孩子,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王瑾有自知之明,那孩子天资之高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及的,就更不是自己所能比的,只要给他机会他肯定能一飞冲天的,也没什么好让人担心的。
      王瑾听到这个消息是真心为苏洛鸣高兴的,他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王瑾享受着这宁静自由的生活,却不知道一个阴谋正在无声地围绕着他展开。
      苏洛鸣早就知道王瑾的行踪了。
      他看着暗卫传来的关于他的消息,忍不住地一遍又一遍地去读这些,哪怕只有寥寥的几句话。苏洛鸣这几年全是凭着这些消息才坚持下来的,每到他痛苦地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他就会一遍一遍地去想王瑾。想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样的人,不图功名利禄,不求荣华富贵,纯粹的像一束阳光,照亮了这个黑暗的世界。
      南疆圣者家的女儿,还真是会招蜂引蝶啊,不过一个圣者家的小丫头,也想肖想京城王家的小世子,不知天高地厚。
      苏洛鸣这样冷漠地想,南疆天高水远,穷山恶水的,慎之一定不会留在那的。但不管他想的多么的合情合理,多么地笃定,他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王瑾全然不知有人已经惦记上自己了,他还在南疆乐不思蜀。
      这儿实在是太美了,青山绿水,碧波荡漾的。比烟雨江南多了几分豪气,较之西域大漠又多了几分俊秀,就是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也不会让人厌烦的。
      王瑾第一次向家里写信,是为了征求自己祖母的祝福的。
      他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是一个苗疆的姑娘,十分的活泼可爱,浑身充满勃勃的生机,性格也十分的讨喜,王瑾一见她就十分的喜欢。
      王瑾总觉得她跟自己的前女朋友十分的像,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可惜当初自己太年少轻狂,不懂得好好爱护她,以至于多年之后,王瑾才明白自己当年错过了什么。
      王瑾差一点,要是没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他差一点在南疆跟那位苗疆的姑娘结婚。然后,就这么一辈子留在南疆。却还是有缘无份,王瑾最终还是离开了这桃花源一样的南疆。
      他本来跟家里写信说这件事情,并非征求他们的同意,却也希望能得到家人的祝福,特别是祖母的祝福。同时他也在跟岫岩的父亲,也就是南疆的圣者商量婚期,满心欢喜地要给岫岩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
      哪怕当初岫岩的父亲并不同意这件事情,王瑾还是凭借自己的行动说服了他。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京城传来噩耗——皇帝病危。这对早就离京的王瑾来说无关紧要,他不在意皇上病危,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到底是怎么个惊心动魄,他只是在意王家能否安然。不过他也很相信自家人就是了,却怎么都想不到王家竟然出事了。
      王家家主,也就是王瑾的父亲因为皇位之争被牵连入狱,王瑾的祖母听闻后直接昏了过去,现在正卧病在床。这个消息是通过王家的暗庄紧急传过来的,带着触目惊心的红色。
      王瑾无法对从小就十分疼爱自己的祖母不管不顾,也不可能真的就对王家不管不顾,连忙披星戴月地赶往京城。
      岫岩也想跟着去,被王瑾给劝下了。京城现在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他不想她去冒险。
      王瑾走了,还拜托圣者一定要把岫岩给看住了,别让她偷跑出去。他还是了解岫岩的,怕她偷偷跟过去。却不了解圣者,圣者本来就不看好他,在他走后没几天,岫岩就偷偷地跑出去了。
      这一趟京城之行改变了几个人的一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京城,太子府。
      苏洛鸣把自己给关在暗室里,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
      自从那天看到暗卫传过来的消息,苏洛鸣的心就沉到低了。
      别人不知道王瑾是如何打算的,但是跟他一起生活了八年的苏洛鸣,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打算。毕竟他还那样的好懂,看上去通情达理的,其实对世俗这一套半点都不在乎,一切全看他的心情。
      他写信通知了王家人,那就真的只是通知,是不会在意他们同意不同意的。也就是说王瑾要成亲了,要娶那个南疆蛮族的丫头了。
      他怎么敢,怎么可以呢。
      苏洛鸣以前也想过,为什么他都二十岁了还不娶妻,是不是他知道自己的念头呢。每当这样想的时候,苏洛鸣就可以原谅他的不辞而别,甚至更过分的还可以骗自己那人逃出京城,四处游历漂泊不定,是为了躲自己。
      这个念头就像是毒药,每多想一次,就中毒更深一层。到现在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全凭这个念头度过的,早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像当年王瑾走的那次要得到皇位那样,在心里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得到你。
      “太子,您要保重身体啊。”寒梅看见从暗室里出来瘦了一圈的苏洛鸣,没忍住道。
      苏洛鸣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地看着寒梅,直到把她给看的心惊胆战,才在错身而过的时候耳语道,“他要回来了,管住你的嘴。”
      等到苏洛鸣走远了,寒梅才敢大口出气,整个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寒梅看着这个,也算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太子,内心越发地心惊胆战。
      当年自己由暗转明跟着小世子进宫,保护他们两个的时候。第一次见七皇子时,寒梅练武人特有的直觉就就告诉她,这个小皇子不简单。事实也证明,七皇子比小世子强太多了,文韬武略小世子没有一点能比得上七皇子的,甚至连心性也比不上。
      在寒梅看来,自家世子性子太软了,无欲无求是不能成大事的,但是世子就真正地视功名利禄为粪土,半点都不留恋。
      当年说走就走,让老太太的计划全盘落空。实在是没办法,就只能让寒梅继续跟着七皇子,也幸好太子当年真的没有太多的可用之人,倒也让寒梅一直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当初在宫里的一点情意,又或许仅仅是因为王瑾。太子的野心、想法乃至于他的欲望,这些本该是隐秘的东西,太子却并不防备寒梅,甚至是默许她告诉王家。
      寒梅刚刚知晓太子对世子的心思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置信,她不敢隐瞒,悉数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知道后脸色十分的难堪,她没想到会出这么大一个岔子。可是面对七皇子,她也无能为力,幸好慎之在外游历。老太太只能对寒梅下令,这事对谁都不要再提,只有天知地知,你我二人知。
      寒梅现在却觉得,太子可能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隐藏,甚至就连这些也都是他故意的,他就是在跟王家表态,逼迫王家人面对这件事情。
      苏洛鸣已经放弃挣扎了。
      暗室的三天里,他想了很多,想王瑾,想自己,想皇位,想以后要怎么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以为自己不会爱任何人,却怎么都忘不了王瑾。
      他有什么好的,苏洛鸣扪心自问。
      没有,王瑾不怎么会关心人,对自己一点都不尊敬,不知礼法,无法无天,目无君上,不学无术,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值得自己记这么多年的人,可他就偏偏在自己心里扎根了,还怎么都拔不出去。
      苏洛鸣终于是承认了,自己可能不怎么正常,就因为童年的一点阴影,让自己永远也走不出去了。只能抓住王瑾这么一根稻草,乃至于这么些年所有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走不进他的心。
      他也不是没见过更好的,比王瑾更加放肆的他也见过,比王瑾更学府兼优的,那更是一抓一大把,比他更漂亮的,更俊秀的也不是没有,比他更好的那么多,他都见过,甚至是唾手可得。
      可是那些都不是王瑾,那就不行。
      这些年他下了死命想要把他给忘了,甚至想着不见他,时间久了肯定就忘了。
      京城什么没有,他什么不能得到。他放任自己沉迷于纸醉金迷之间,享受权力带来的一切,却在午夜梦回间更加的凄凉。
      他知道自己心里永远有一座牢笼,那里关押着一个小孩,一个被黑暗包围的孩子。
      苏洛鸣不是伤春悲秋的人,既然下了决心,他就不会后悔。慎之要回来了,他要好好地计划计划,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走了。
      王瑾快马加鞭地回到京城,在城南十里亭里遇见了几年未见的苏洛鸣。
      其实王瑾根本就没有认出这是谁来。
      他一路风尘仆仆又是骑马又是坐船的,紧赶慢赶才赶到京城,已经过了十多天了。王瑾生怕来不及,一路上既是担心又是疲惫的,让他无比怀念二十一世纪的火车飞机。他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前世的事情了,这次猛地想起了这些,让他的心情更加的不好。
      他带着一身的低气压,只想着快点进城,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接他。
      寒梅一脸尴尬地看着太子,有点想笑。
      苏洛鸣沉着一张脸看着一人一马飞驰而过的王瑾,有点哭笑不得,却又无比的怀念,这就是他的慎之。
      王瑾是在马跑出去都快一百米了,才觉得刚才撑伞的那个女人有点像寒梅,王瑾犹豫了一下才掉头回去了。
      苏洛鸣看着又转回来的王瑾内心的激动还没来得及表达呢,就听间王瑾略带犹豫地喊道:“寒梅,你怎么来了。”
      合着我这么大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就看见你的小丫鬟了。
      王瑾走近才发现,寒梅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十分高大的男子,约莫二十岁不到。王瑾有些疑惑此人是谁,直到到了眼前,看清了来人的样貌,王瑾才是真正的大吃一惊。
      一时失神,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儿子,你都长这么大了。”
      苏洛鸣:“……”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见。
      王瑾回过神来,有些尴尬。这个称呼还是小的时候开玩笑的时候,自己才会喊。虽然在他看来苏洛鸣就跟他儿子没什么两样,但是现在人都这么大了,再喊这个称呼就有点折辱人了。
      “宝贝儿,你怎么来了,感动死,咳,感动死我了。”王瑾漏出了连日来第一个笑容。
      他是真心觉得轻松,在苏洛鸣这里,他可以是他原本的自己,而不必有顾忌。
      “慎之,我来接你了。”宝贝儿这个称呼,让苏洛鸣像是一瞬间跨过了那冰冷漫长的三年时光,像是王瑾从未离开。
      王瑾看着苏洛鸣一副叙旧畅谈的架势,只好无奈地下了马。
      “寒梅,祖母怎么样,身体还好吗?”王瑾牵着马走了过来问道。
      “老夫人身体已无大碍了,就是近来容易累。听闻世子今日要到,本来还想亲自来接世子呢,被太子殿下给劝住了,现在在家等着世子呢。老爷也没有大碍了,已经查清楚是被陷害的,也给放了出来,现在跟老夫人都在等世子归家呢?”寒梅上前接过马绳,牵着马道。
      王瑾听到祖母没事,就已然放下大半的心了。至于自家老爹的事情,这几天他也有所听闻,知道是被冤枉的,本来就不怎么担心。
      “寒梅,你先骑着马回去吧,我跟太子一道回去。”王瑾不习惯两个大男人走着,让姑娘来牵着马跟着。但是也知道苏洛鸣看不惯自己这一点,所以就先让她回去了,正好先回去报个信。
      “是,世子。”寒梅干脆利落地上马走了。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西风吹过,吹落了满地的黄叶。
      王瑾走过去,一把抱住已经比他还要高半头的苏洛鸣,开心地道:“想死我了,宝贝儿。”
      王瑾松开苏洛鸣十分欣慰地感慨道:“没想到才三年没见,你小子都长这么高了,还如此的英俊,是不是没少收姑娘家的手帕。”说完还朝他一阵挤眉弄眼。
      苏洛鸣自从见到王瑾失态就太多了,然而当他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王瑾那一个拥抱简直像是给他加了把火,让他差一点就着了,可是紧接着王瑾的话,又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浇到他头上,浇的他透心凉。
      苏洛鸣稳住心神,半是试探半是忐忑道:“哪有,那些庸脂俗粉哪能比得上慎之的绝色。”
      “宝贝儿,哥这个可不是绝色啊,要真说绝色啊,那可还是南疆美人多啊。”王瑾想到了岫岩,眉角眼梢都带上了柔和。
      他很喜欢那个南疆姑娘。
      这个念头在苏洛鸣心里一闪而过,这让他有一瞬间的慌乱。他的身体快过大脑,一把拉过王瑾抱在怀里道:“慎之,我很想你。”
      “宝贝儿,我也想你。”王瑾听见慎之这两个字就头疼,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喊他了,很是不适应,“走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了,在磨蹭下去天就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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