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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   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先是经历了丈夫的离开,还未找到真正的原因,又经历了丧子之痛,她的所有精神支柱好像都被抽去,人也清瘦了些,但不知是因为内心的呼唤或者什么更强烈的情感使她坚信兰殇并没死,后来用大量金钱换来江湖上两条消息,一条是关于哥哥的死的,还有一条是关于江湖隐派梵烟殿的。

      她也不知是如何就将兰殇的消失、哥哥的死以及梵烟殿的变故联系到了一起,人死不能复生,她并未埋怨他的隐瞒,可是想到他突然间没了踪迹,心口就莫名地抽痛,无奈之下只能进宫求助。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心不甘情不愿地向一个人磕头,金色的宝座上哲彦斜靠着,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跪在下面那个女人,出口之言冰冷至极:“我凭什么帮你找到他,好处何在?”

      莫妍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抬高身体,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宫殿外走,哲彦手指有规律地敲着宝座的把手没有下令让人将她拦下,待人走远后才对着某个方向吩咐道:“去查夜兰殇的去处。”

      接着一道黑影闪过,但他的竹园实在隐蔽又换了化名,找了月余才找到,听到汇报后哲彦不满地点点头,一个眼神扫过去,黑衣人竟吓得浑身战栗,可他并未听到主子的责罚,而是听到主子悠悠说道:“去告诉她,要想知道他的下落用长发来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原想她不会答应得那么快,可是她却毫无犹豫地来了,穿着月牙色的长衫,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她带了一把剪子,在宝座下抽下白玉簪,长及脚踝的黑色长发如绸带般飘下,她利落地下剪,将长发齐肩剪断,理顺断发,将头发捧着递给前来收取的太监,没有一丝的不舍。

      她柔顺的长发最终被浸泡染色做成了精美的发绣,是一张缩小版的她,每一处皮肤甚至衣服纹理都十分精致,她也如愿得到了他的下落,可在那复杂的阵法中她被困了足足七日才被前来送物资的影卫发现,带到屋内。

      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如今的模样,她痛苦地感觉心跳都将停止,看到面前女子的到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知道自己就算照顾他再久也无济于事,最终退出了屋子,用一根削尖的树枝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个女人脸上带着惨淡的笑,死在一颗桃树下,因风飘落的树叶遮住了她的脸,似乎都在渲染空气中悲凉的气氛,影卫将她就地埋了,那颗桃树第二周竟反常地长出了花苞,万千蝴蝶绕着树上下飞舞,远观倒是一番奇景。

      可他依旧无声无息地躺着,甚至连最基本的排泄功能都丧失了,莫妍不厌其烦地为他擦洗按摩,一遍遍地呼唤他,回忆他们一起的快乐时光,可他还是毫无人气儿地躺着,只有每每需要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全身会不受控制地抽搐,必须用特殊的吸嘴和小勺才能解决。

      她明白,他可能快醒了,只是自己还是无法适应现在的狼狈样子,不愿意醒来罢了,这样足足过了三年,莫妍的发间都熬出了几根银丝,就在她都要放弃叫醒他的时候他醒了。

      可他似乎睡了太久,什么也不记得了,茫然地看着床的上方,似乎也忘记了怎么说话,可是能醒过来莫妍高兴得就几乎要蹦起来哪里还管他还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取了米汤喂他,他本能地张嘴喝下,没有表情,但她不敢喂太多。

      躺了整整四年的光景,他的肠胃本就不好,如今更是脆弱,她一圈圈地加了一成内力揉着,他却疼得直打颤儿,半个时辰后感觉到他不自在的扭动,掀开被子,为了方便,给他穿了开裆裤,用那个特殊的吸嘴帮他吸干净,可能因为他醒了,受不得疼,低声本能地叫着一个单字:“疼....疼......疼........疼..........疼............疼。”

      莫妍尽量加快速度帮他清理干净,将他搂入怀中,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哄着:“乖,不疼的,以后要听话,自己努力好不好,我相信你可以的,睡这么久醒了不可以再偷懒的。”

      怀里的人儿头摇了摇,清澈的眸子茫然地看着她,也许是就在那一刻她心软了,以至于在她的帮助下恢复了少许记忆后兰殇还是被她心尖宝贝般地宠着,所有不过分的任性都无条件的满足,只有活动废用四年之久的肢体这件事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

      他肢体僵硬,活动起来还是有一定痛感的,上半身被动训练和主动训练配合的很好,基本上可以活动,只是略微有些迟缓,可他双脚变形有些严重,又很怕疼,时不时因为心脏问题还有些浮肿,她便也不强求他了。

      只得在轮椅上安了特质的软垫,又有特殊的绑带设计,可以将他整个上身勾住,这个轮椅的精妙之处在于坐的部分有块圆形木板可以取下,轮椅可以升高,在如厕的时候没有人帮助也可以自己完成。他脆弱的双脚上套着她现学着织的兔绒袜子和软底千层鞋,腿上盖着毛毯,可以说莫妍将他照顾的十分周到了。

      那一日伺候他坐到轮椅上后,他用手指穿过她夹杂着几根银丝的头发时落下了无声的泪水,可他心脉弱得承受不起他任何的大幅度情感波动,喘得厉害,莫妍抱着哄了半天才缓下来心中更加自责。

      想到当年早日找到他也许就不会让他做傻事,也不会成如今这副模样,可再多的对不起都已经没有用了她只能对他宠一些更宠一些。

      失去孩子的伤痛她始终没与他分享过,其实她是深思熟虑过的:从未谋面的孩子和差一点错过的爱人相比,还是爱人更加重要,至于丢失骨肉相连的血脉这种令每个母亲为之疯狂的事情被她藏在了内心深处,一直到死都不曾提起过,即使这是她最后的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孩子她也从未提过此事。

      尽管莫妍一直很努力地在救治兰殇的身体,但是仍起色不大,他的各个器官依旧没有恢复良好的迹象,脑子是清醒了些,可是生活质量却没有提高,双腿时常浮肿痉挛,长期处于低烧状态,肉是回来了些,但是脸色依旧苍白地吓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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