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叔魔性相吸》执破

71、故事

　　李寂感觉到有人来了，将手指停在琴上，凝神听着远处的动静，随后嘴角浮出了笑容。

　　郁凌听到琴声停了，猜想肯定是李寂听到他们过来的声音了，在等着他们过去。

　　李寂听到几人踩在树叶的沙沙声越来越清晰，很快，最先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金禅。金禅看到李寂出现在眼前，脚下忍不住跑了起来。

　　“沉音啊，怎么你也在这里？你是不是知道我们会来这里？”金禅知道李寂能够用微语诀听到很远的声音。

　　李寂手中抱着琴，看到金禅往这边走这才站起来，他的白衣在这金黄的世界里很有一种梦幻的美。

　　他脸上神情格外平静，像是刚刚陷入到了一场酣梦中，此刻仍旧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金禅话音落下去好久，李寂才道：“百炼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猜到你们会赶到天衍派前面去，所以往南走想和你们碰面，结果就来到了这里。”

　　“原来你也在找我们，难怪能在这条路上碰到了。”金禅虽然平日里老是与李寂斗嘴，但是两人很久不见又会对李寂分外热情。

　　这时，郁凌和耽耽也一起走了上来。郁凌看向李寂时，李寂也正好看向他，在这一刻，郁凌的心里感叹了一句：“我总算又看到他了。”

　　他终于能够真实地感觉到他的存在了，他觉得很满足，好像就这么看着李寂就已经很开心了，他生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很快就要醒。

　　他感觉李寂看他的时候不再那么冷淡了，李寂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很熟悉的人，没有热切的关心，但是却透着融融的暖意，让他看到时感到特别安心。

　　只是他和李寂这么久没见，他感觉李寂有些憔悴，那干净的脸上缺少血色，脸色也显得有些暗淡，整个人好像也比之前消瘦了一些。

　　郁凌向李寂走近，朝他拱手行礼：“师叔好像清减了，一切都还好吧？”

　　“都好。”李寂的声音虽然有些清冷，但却很柔和，他朝郁凌点点头，精致的下巴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上次李寂从胶州那客栈匆匆离开，没有和郁凌告别，让郁凌心里有些闷闷不乐，如今又如此匆匆相见，这一刻，郁凌全然忘了之前的闷闷不乐。

　　在李寂走的前一晚，他委婉地向李寂表白了心意，他也不知道李寂有没有听明白，两人再重逢时，他心里也没有任何尴尬，反而是觉得两人好像靠得更近些了。

　　这时，太阳已经在山头只剩了半张脸了，整个枫树林里那黄色不再那么明亮，瞬间黯淡了许多。

　　金禅四处看了看：“这地方都没看到个人影子，但是还是有路的嘛，应该还是有人住的，咱们找找，去哪里借宿一晚，咱们几个大男人倒是哪里都能睡，耽耽姑娘可委屈不得。”

　　金禅说着，在黄叶中找出了一条路，带着几人沿着那条路走去。走了一阵之后，前方出现了几间矮房子。

　　“走，到前面看看去。”金禅加快了步子。

　　几人走到那屋前时，屋里出了一个老婆婆，那老婆婆看到几位陌生人，脸上惊喜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但随后脸上又出现了客套的笑。

　　金禅上前朝老婆婆打了个拱，殷勤地笑道：“大娘，咱们走到这里找不到地方住了，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晚？”

　　那老婆婆仔细打量了几人，随后又客气地打算将几人迎进屋：“这都是哪里来这么多人，一个个长得和仙童似的。我起先还以为是我儿子孙儿回来了呢，害我白高兴一场，既然都来了，我怎么能狠心赶你们走，都住下吧住下吧。”

　　老婆婆将几人迎进屋后，又拿出碗来给他们倒茶喝，一提起水壶发现水不多了。耽耽上前搀住老婆婆，笑道：“您坐，我们自己来。”

　　金禅看了一下这屋里，陈设简单，但收拾得挺干净，他看到水缸里的水不多了，灶糖里的柴火也不多了，便开始安排起几人干活。

　　“郁凌去挑水，我去劈点柴，耽耽姑娘生火烧水。”金禅说完看着李寂，不知道他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适合干什么活。

　　那老婆婆从一旁拿出个篮子：“来，顺便把这个拿去洗了吧，明天早上就能直接煮来吃了。”

　　李寂弯下腰，将篮子提在了手上，看到郁凌挑着水桶出了门，便跟了上去。

　　郁凌在前面走着，偶尔一低头，看到李寂就走在他后面不远的地方，他刻意放慢了脚步，稍稍朝李寂侧过头去，随意说道：“师叔，这儿可真好看。”

　　“是啊，满目都是黄色，还从没看到过呢。”

　　郁凌没有接着说下去，两人沉默着走了一阵，来到那小井边。他拿着水桶在水里晃了晃，水里漾开了水花，他埋头看着水里李寂那一闪一闪的影子。

　　郁凌提了一桶水放到井边，李寂将篮子的地瓜倒进桶里，挽起袖子去洗那些地瓜。郁凌也蹲下身去，将手伸向了水中。

　　两个人的手都放在那一桶水中，让他感觉这桶水好像有种特别的热度，他埋着头，在水里一阵乱摸，忽然之间就碰到了李寂的手，李寂的手即使在水中也有着很细腻的触感，让他有些想猛地将那只手抓住的冲动。

　　他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李寂的眼睛，李寂的目光柔柔的，也像一汪小井，让人直想看到里面的动静。

　　“师叔，真巧，来这儿的时候我还在想，等见到你了，我要告诉你有这么一个好看的地方，没想到竟然你也来了这里。”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寂飞快地看了郁凌一眼，随后又埋头认真洗起了地瓜。

　　郁凌停住了一切动作，心里重复着李寂刚刚说的这句话，心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来这里的时候也想到了我？”

　　这一刻，郁凌感觉这空中到处都飘着甜甜的香气，树叶白天被太阳晒过后的香味，地瓜破了皮时发出的那种香味，就连传过来的烟火味中好像都有些甜丝丝的气息。

　　他挑着水，李寂提着篮子，两人往回走着，他好像已经忘记他还有要紧的事要做，他还要去帮花渐落，还要面对天衍派和钟家人和百炼之间的缠斗，还要去揪出杀死钟子奕的凶手，他好像以为他和李寂会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

　　回到那老婆婆的小屋后，天色已经快要断黑了，老婆婆道：“我家只有这几间屋，小姑娘和我睡一间，你们三个男人睡一间吧，大家凑合一晚。”

　　老婆婆将金禅三人带到那较大的一间卧房，里面摆了两张床，一张靠里，一张靠窗，那靠窗的床像是临时搭的，一端还露出了些木板。

　　金禅走向那靠里的小床，往上一坐，做出要先占了那张床的架势：“我不喜欢靠窗，我睡这儿了。”

　　李寂谢过老婆婆，送了她出去后，默默走向那临时搭的靠窗的一张床。

　　郁凌向李寂那边走去，口中念道：“这儿宽敞，比和师父挤在一处要好。”

　　山里的夜晚格外宁静，很快金禅的呼声便在整个屋子里有节奏地回响着。

　　郁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稍微一清醒，便觉得金禅的呼噜声更加清晰了。

　　这时，月光从窗口照了进来，让他更加没了睡意，他忍不住仰起身子看了看睡在另一头的李寂。

　　李寂脸朝上睡着，月光照在他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翘挺的鼻尖和隆起的眉骨。

　　他盯着李寂的脸看了一会儿，便觉得舍不得将目光移开，突然，他感觉李寂的睫毛闪了闪。

　　“原来他在装睡。”郁凌心中暗喜。

　　他干脆坐起身，小声说道：“师叔，你没睡吗？”

　　李寂就只小声“嗯”地应了一声。

　　“咱们起来说话，我师父打呼太吵人了。”郁凌也觉得很奇怪，怎么在蛟州的时候和金禅住一起他就不会被金禅的呼声吵得睡不着觉呢？还是这一晚，他的心里没法安静下来？

　　“嗯，你说。”李寂脸仍旧那么朝上摆着，只是说话间眼睛微微抖了一下。

　　“师叔给我讲个故事吧，看能不能让我听睡着。”郁凌忍不住又想调侃李寂。

　　没想到李寂还真没拒绝他，李寂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始讲起了故事：“从前有只鸡，有一天突然跳进了粮仓里，它开始啄起了米，一粒米，两粒米……”

　　李寂的声音有起伏，有感情，像个给孙儿说那古老的事情的老婆婆，让郁凌听着，觉得这肯定是一只有故事的鸡，这鸡啄米啄到一半肯定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

　　“三粒米，四粒米，五粒米……十粒米。”

　　郁凌一直都在等着这只鸡啄到第几粒米时会发生点什么，但当李寂数到十时他突然明白李寂在耍他的，因为李寂就是经常这么一本正经的耍金禅的。

　　郁凌想着，既然李寂耍他，他也要弄出点事来让李寂睡不着，他看着李寂那安静地脸，就有种要打破这种安静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