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叔魔性相吸》执破

22、青鸟

　　“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长了一张和丁愿一模一样的脸，但却不是丁愿，不值得花尊主在这上面深究。”郁凌试着去推开花渐落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指。

　　花渐落的手指突然一松，将郁凌推远了些，道：“好，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更不想知道百炼是何意图，外面的事情我已经十多年没关心过了，不问也罢。你马上滚下摩柯山，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郁凌看到花渐落的神色间更显得疲惫，好像刚经历了什么大的变故一般。他缓缓抬起步子上了台阶，在那铺了鹿皮的椅子里坐下，眼睛都懒得抬起来再看郁凌。

　　这时，留在石室里的另一侍从捧了一个黑木盒子走到花渐落跟前。

　　那侍从躬着身子为花渐落将木盒打开，花渐落柔软无力的手指伸向木盒，颤抖着捏起一粒黑色的丸子放入口中。

　　他将那丸子吞下去后，像是突然间得到了某种安慰一般，脸上气色好看多了。

　　郁凌趁着花渐落心情平复了，又懒得和他说话，便计划着赶紧离开：“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在这里碍花尊主的眼了，花尊主身子不适，我师叔就不另行过来告辞了，我立马和他一道下山……只是，我还是想多说一句，既然钟子奕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不去钟家解释清楚呢？”

　　“钟家那些糊涂蛋不会听解释的，我杀了会承认，没杀就不会管，随他们去。我的事情你不用管，赶紧滚吧。”花渐落下巴微微抬着，眼神中都是鄙视和傲气。

　　郁凌出了石室，看到李寂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等着他。

　　他想着，李寂既然能够听到很远的声音，那刚刚在石室中他与花渐落的对话他肯定是听到了。他走近李寂时，那声“师叔”突然间都喊不出口了，他总觉得既然李寂将他当成魔宗的人了，那么就不会承认他和雪域神殿还有任何关系。

　　“我们可以走了。”郁凌在李寂身边轻声道，“刚刚我和花渐落说的话你肯定都听到了，咱们还是一起下了山再分开走吧。”

　　“我想听到的时候才会去听，你是何身份不关我的事，让你师父去判断吧，我只负责来带你回去。”

　　李寂的这番话没有让郁凌放下心来，反而是给他浇了一瓢冷水，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不重要。

　　郁凌想到刚刚骆虎为他求情惹怒了花渐落，走之前还是想再向骆虎道个谢，和他说说话。

　　他四处找了找，既没看到骆虎，也没看到将骆虎拖下去的那侍从。他绕着石室走了半个圈，只看到早上醒来时立在巨石上的那只巨鹰。

　　那巨鹰仍旧傲视前方，完全不关心正走向他的郁凌。郁凌走近它，伸出手打算在它翅膀上摸一摸，但看看它强劲有力的爪子和弯弯的尖嘴，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鹰兄，你知道骆虎在哪里吗？”郁凌向它友好地笑了笑。那鹰好像也在听他说话，但等他说完只是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嗖地一声又飞走了。

　　“这家伙怎么和我师叔这么像？”郁凌在心里调侃了一句。

　　他看到李寂也跟了上来了，便转身向李寂道：“师叔，不觉得这鹰挺像你么？拐回去？”

　　郁凌刚刚被李寂泼了一头冷水，满以为找了个能取笑李寂的由头，心里还有几分得意。

　　“你喜欢？”李寂眉头耸了耸，眼含笑意地看向郁凌。

　　郁凌听到“你喜欢”这三个字，好像心里被触到了，像是李寂的手指在他心里那么捏了一下很快又放开，他找不到印迹，只留下了那么一点慌乱的感觉。

　　“啊？”郁凌的这一声回答半是没听懂发出的的疑问，半是犹豫后的肯定。

　　这时，他感觉头顶有一个黑影飞过，他抬头看时，能辨认出那人就是七焰堂的打扮。

　　“什么人？”郁凌抬起头大喊道。

　　“少主，那是黑鸦大哥，对你没恶意的，不用担心。”骆虎从石室旁开的一个小门猫着身子钻了出来，四处看了看后，往郁凌这边溜了过来。

　　郁凌看得出骆虎走的十分小心，像是怕被人发现了。骆虎始终还是将他当做从小服侍的丁愿，知道他要走了，偷偷出来送他。

　　骆虎走到郁凌旁边，朝他憨憨地笑着：“黑鸦大哥整天都是这么飞来飞去的，他要给尊主收集消息，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少主？”

　　郁凌将手搭到骆虎肩头，勉强地笑了笑，道：“兄弟，我真不是你那少主，从此以后咱们可能就没法再见了，或者，再见了是敌是友也说不清呢。”

　　“不会的，我不会和少主敌对的。”骆虎坚定地看着郁凌，接着说道，“你和尊主的关系怎么会成这样呢？这么多年以来，尊主最为看重你，你也尊敬尊主。是不是因为你误会尊主杀了人？我可以为尊主作证，他最近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摩柯山的事情都管不过来，更不会插手外界的事情，而且也不离开摩柯山，少主，是你误会他了！”

　　郁凌听骆虎这么一说，想起曾听钟乐初说过，七焰堂近几年的管理松懈了，又想到刚刚看到花渐落憔悴的样子，突然好奇花渐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便问道：“他，尊主，是生病了？”

　　骆虎道：“也不是病吧，好像是练功落下的毛病。”

　　郁凌对此事心里的确很好奇，但是想到自己都不是七焰堂的人，这样子利用骆虎对他的信任来打听别人门派的秘密，未免不那么光明磊落，便道：“嗯，好了，我得走了，你救我的大恩我也没办法报了。”

　　“保护少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听到骆虎这句话，郁凌真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是坚持将他认作丁愿，怎么这世间竟有这么执拗的人呢？但愿老天能善待他的执拗吧。

　　“我走了。”郁凌只好努力让自己变得利落，他很干脆地朝骆虎笑了一下，转身向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他走远了再回头时，看到骆虎还在原地看着他，他只好头也不回向前走得飞快，而李寂一直都跟在他旁边。

　　“师叔，咱们轻易上不了摩柯山，如今上来了何不到处看看，看到底这上面有些什么厉害的妖兽，让那些对七焰堂恨得咬牙切齿的人都不敢上来。”郁凌看到这地方很是古怪，其他地方草木凋零的时候，这儿竟然如春夏般郁郁青青，繁花盛开。

　　李寂一路四处查看，走得极为小心，见郁凌好奇心如此重，提醒他道：“咱们在那河里泡过，那些妖兽不会过来袭击，但这儿到底是别人的地盘，还是小心些好。”

　　郁凌越走越快，回头看了看李寂：“我保证不乱走不乱碰，我就看看。”

　　这时，他觉得脚旁边好像发出了一阵沙沙的响声，低头一看，一条脚腕粗的花蛇正从他脚边的草丛游过。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李寂，指着地上道：“蛇！”

　　李寂也指了指旁边的草地上，郁凌顺着李寂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条黑色的大蛇正盘成一个圈在打着瞌睡。

　　“难怪那些人不敢上摩柯山来，要是这些蛇呀怪呀的对咱不友好了，那还真挺吓人。”郁凌口里念叨着，看到一处地方开了很多颜色鲜艳的花，便快步走了过去。

　　“师叔，快看，好大一只乌龟。”

　　李寂有一会儿没看到郁凌了，突然看到郁凌从一小树丛后面伸出脑袋朝他大喊着。他朝郁凌的方向走过去，果然看到一只乌龟正慢悠悠地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那乌龟足足有洗脸盆那么大，走近时看到它背上圈了一根草绳，草绳中间栓了一片两个巴掌大的树叶，树叶上清晰地划着几个字：“李寂到此一游。”

　　郁凌走到那鲜花繁茂的地方，偷瞄了李寂一眼，很想看到李寂会是什么反应。

　　李寂远远地看着他，并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脸上神情也只是冷冷的，好像是没有看到那乌龟背上背着的树叶一样。

　　郁凌原本心里是觉得又刺激又得意，看到李寂这个样子，突然间觉得不好玩了，反而觉得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这人的心里不知道装了什么，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郁凌在心里埋怨着，一边又被那花从后面的石碑给吸引住了。

　　这时，他听到自己怀里传出一阵急促的“铃铃铃”的响声。他摸了摸放铃铛的味道，心道：“这东西怎么突然间响得这么厉害，难道一块石碑还能有什么名堂？”

　　这摩柯山除了花渐落住的石室，其他地方几乎看不到人工的痕迹。在这地方突然冒出来一块石碑，一下就吸引了郁凌的注意力。

　　他将石碑前的花草拨开，发现这碑还做得挺讲究，都赶得上无稽山祖师爷的墓碑了。

　　“摩柯……青鸟。”那石碑上刻的字是一种古老的字体，郁凌看了好久才勉强辨认出上面写的什么。他心想，这青鸟是什么东西，一只鸟死了，还用得着立碑？

　　他将手向石碑伸过去，打算去摸这石碑上的字，只听得铃铛响得格外急促，让他开始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