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玩家》一只细狗

23、凌平篇 · 再见，地球

　　①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法赫拉和司米雷克被冲击波击倒在地上，脸上挂满了比惊讶还大的表情。
　　“呃，现在的情况呢，就是政变，反对派武装已经控制了全市各处要点，南极市防卫军完全瘫痪，你的政府被我们强力推翻，我们没有动我们的嘴皮子，反对派‘南极之光’与全球难民政党‘联合党’将组成新的联合政府，你的暴政被推翻了。”
　　我穿着一身飘飘的司镜白衣，显然我还是废了一堆话给她解释目前的情况。
　　“凌平，让他明白就好。”江怀川对我说“不必给她这个愚笨的女人多讲什么。”
　　随后他又对法赫拉笑笑说:“你将受到有史以来最公正的审判。”
　　②
　　极昼还没有结束，南极市还处于永久的夜中。
　　“...前联合南极市市长法赫拉的罪行如下:她的极右政策违反《城市管理法》的第五条，即所有政策中立的规定。将南极市推入毁灭的深渊，毁灭人类最后的堡垒。强征全球难民的税收。抵制全球难民进入，公然歧视全球难民，反对全球难民对南极市建设，在其执政的八年来，南极市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这是人性的泯灭，暴君行为。由于法赫拉罪孽深重，彻底遏制了南极市的发展，根据我和法庭委员会商议，判法赫拉毁灭人类罪，立刻执行死刑。”
　　最高法院大法官史晓迪·麦克尼在南极总法院宣读完判罪陈词。
　　随后江怀川上台，宣布联合南极市正式更名为新南极市，并正式宣布他成为新南极市市长。颁布了新的《新南极市宪法》以取代联合南极市的《城市管理法》。
　　“...这是人类在危机中最团结的一次，动作最迅速的一次，我们的行为保护了人类最后的希望，并将会在不久的将来，重新成为地球的主人。”江怀川的上任演讲结束，他的最后一段话也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后来大家都知道了伊孚杜尔同意帮助人类恢复地球生态环境，重建地球文明。

　　“您的动作也太迅速了吧，江怀川市长。”
　　司马昀和江怀川站在重建的市政府办公室，远处的斯科特大厦完整的映入江怀川的眼帘。
　　“怎么，你好像有点生气”江怀川收回目光看着司马昀。
　　“你这次的行为十分冒险你知道吗”司马昀的问句有些急促。
　　“但我们有全面优势呀~”江怀川笑嘻嘻地说。
　　“你...”司马昀第一个字都没说完，江怀川就抢过了她的话。
　　“你想，当时地下武装，发对派，所有难民，部分市民都支持我，我当然必须快速把握优势，如果我真的和法赫拉在那里像百年前的电视剧那样，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除非我能把敌人扼杀在无形之中，否则我的优势可能尽失，你也可以说我不自信，对，我不自信能长期把握这些优势，所以动作必须得如此迅速。”
　　“但当时伊孚杜尔都支持你呀，有伊孚杜尔支持，慢慢来又有什么不好，你看现在，还是有一部分人认为你是个政变的恶人。”
　　“首先我要告诉你，慢慢来正好中了法赫拉的圈套，他最喜欢把人一步一步拖入深渊，还有我当上伊孚杜尔联络人以后他们发给我的第二条消息就是叫我必须立刻掌权，如若不然，就对地球宣战。”
　　“什么你当时怎么没有告诉我们这些”江怀川的话令她大吃一惊。
　　“如果告诉了，就会引起全南极市的恐慌，形势就更加复杂，一旦伊孚杜尔再来，人类那就真的死定了。”江怀川说“以当时南极市和伊孚杜尔的形势，他们完全可以对我们宣战。”
　　司马昀不再说话，陷入了沉思。
　　“那为什么伊孚杜尔想让你这么快掌权”司马昀说。
　　“我掌权了，人类将更加靠近伊孚杜尔，甚至可能和伊孚杜尔结盟，伊孚杜尔就能更进一步掌握地球，你也看见了，法赫拉是市长的时候，人类与伊孚杜尔连一丁点儿贸易关系都没有。”江怀川说。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司马昀问。
　　“当然是团结人类咯~”江怀川笑咯咯地说。
　　“别拿对付外面的词应付我，我还不知道你”司马昀说。
　　“你真的想知道下一步吗”江怀川突然认真起来。
　　“当然。”
　　“离开南极，进军宇宙，就是这样。”江怀川的眼睛闪烁着光。

　　②
　　“明天就是极昼了。”我坐在阳台上。远方的天际散出一点点偏红的光，衬着满天星光。
　　“对啊，好久都没看到太阳了。”江怀川也坐在阳台上。眼中星星闪烁。
　　我点了点头。
　　“江怀川，你会感觉到累吗”我问他。
　　“累为什么会感觉累”江怀川看着我。
　　“经历了好几次冬眠，经历了好几次改变人类命运的大事件，难道不累吗”
　　“我觉得一切都只不过是顺其自然，当然累，但乐在其中。”
　　“我看不见乐，”我摇摇头，“不平凡的人生活着也挺累的。”
　　“你想重新回到以前吗”江怀川问我。
　　“我不知道...”我闭上眼睛。
　　“哎~活着的人啊，就是这样，总是喜欢体会不同的事物，接触不同的人，到最后才觉得，还是最初的自己好。”江怀川站起来。
　　“你去哪里”我问他。
　　“收拾一下，带你去南极点。”

　　地面车车驶过南极市最后一片居民区，往后看，斯科特大厦和阿蒙森大厦只剩一点点模糊的影子。南极也不是冰雪组成的世界，而是一片苔原。太阳的第一束光从东边射来，极昼开始了。
　　地面车进入南极半岛南边的丘陵山脉，连绵的苔原起伏不断，一直伸向远方。
　　“你看那一座山。”江怀川手指着东边的一座比较高的山峰“那就是文森峰。”
　　“南极最高的山峰。”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这时，江怀川的移动终端响了，是司马昀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江怀川把视频调到地面车前玻璃上。
　　“你要出发了吗”江怀川问。
　　“嗯，马上就要去乌斯怀亚考察站了，”司马昀说，“你和凌平到哪里了”
　　“刚过文森峰。”
　　“那好吧，祝你们旅行愉快。”随后视频挂断。
　　“司马昀去乌斯怀亚干嘛，现在南美大陆的环境还没有恢复吧。”我问。
　　“她与科考队一起，给我探查最新的环境信息。”江怀川说。
　　“哦~”我点了点头。

　　我们在翻越横贯南极山脉前，在补给站停了一下，这时天已经全亮了，如果没有电子时间，鬼知道现在过了多少个小时。
　　我隔着玻璃望着远方连绵不断的山脉，江怀川正在补给站的无人超市购买路上的用品。
　　“我们马上就要进入东南极洲了。”不知什么时候江怀川站在我身后。
　　“东南极洲”
　　我有些疑惑，以前地理老师只给我讲过南极洲，东南极洲是什么鬼
　　“嗯，南极点就在东南极洲。”江怀川说。
　　“阿蒙森-斯科特站还在那里吧？”我问。
　　“对，现在是作为基地在运行。”
　　“对于人类来说，南极的面积还是小了吧。”我看着江怀川。
　　“你也经常看科幻小说，你看那上面，人类殖民了好多星球，而那也正是人类真正的愿望，宇宙才是人类的最终边界，”江怀川倚着地面车喝了口咖啡继续说，“人类不该止步，拿百年前的话来说，我们的征程是星辰大海。”
　　江怀川的眼神里闪烁着来自远处的光，一闪一闪的，这也可能是他最深层的愿望吧，改变世界。

　　“你在想什么呢”江怀川问我。
　　此刻我们重新上路，已经越过横贯南极山脉，前方是一片平原，南极点马上就要到了。
　　“我感觉我从第一次冬眠以来，之后总是没有做任何事，我冬眠到未来似乎一点用都没有，我不知道未来的一切，也不知道未来如何发展，我没有改变世界。”
　　我一瞬间似乎把我心里的一切都给说了出来，我呼了口气。
　　他顿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更沉重:“凌平，你的确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改变，可是你知道吗，世界一直在为你改变。”
　　“为...为我改变”我愣了一下。
　　“这个世界一直在为了你的司镜力量改变，你的司镜力量也帮助了我改变世界，其实世界变成这样，你的力量至关重要，”江怀川说，“你的能量不仅让人类世界变了，甚至已经改变了整个银河系，你和世界就是互补的关系。”

　　车还在平地荒原行驶，在远方地平线已经可以看见阿蒙森-斯科特基地，不时有飞行器起飞降落。突然，远方天际忽然飘过一艘飞船，从外形看就知道不是人类产物，就像幽灵那样飘过。
　　“这就是人类进入南极后，伊孚杜尔派来的第一艘飞船。”江怀川指着那艘飞船说。
　　“那艘飞船有什么名字吗”我问。
　　“按照我们的翻译，他的名字叫‘麦哲依·夫拉伦’号。”
　　“这飞船看起来真像只茄子，连颜色都一摸一样。”我笑着说。
　　“但这艘飞船具备跃迁能力，至少先进人类科技两百年。”
　　“嗯，但伊孚杜尔母星距地地球上万光年，每到地球一次就相当于远征吧。”
　　“也不太算，据我所知，伊孚杜尔派遣到地球的飞船全由他们的边境管理局负责，而他们的边境管理局驻地在离地球三百光年的‘维勒斯塔’星。”
　　“哇，伊孚杜尔的领域跨度上万光年”我很惊讶。
　　“当然，要不然怎么能成为银河十大文明之一伊孚杜尔打败斯博塔后可是银河内拥有恒星系最多的文明。”
　　“那这艘飞船是从‘维勒斯塔’出发的吗”
　　“不是，是从他们30光年外的前线太空城出发的，这个太空城之前是斯博塔的，最后斯博塔失去了太空航行能力，太空城就被伊孚杜尔占领了。”
　　“这些消息都是伊孚杜尔给你的吗”我问。
　　“当然，伊孚杜尔现在是十分迫切的希望与我们交流开放，然后就给了我们想知道的信息，不过代价...”他的言语突然停顿，他看着我。
　　“我知道，人类现阶段必须在宇宙活下来。”
　　我抽了抽鼻子，忍住了眼泪，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地面车进入基地，那艘像茄子一样的飞船正停在那里，旁边站着几个伊孚杜尔人和人类军官。
　　“你们好，我就是南极市市长江怀川。”江怀川笑着迎向伊孚杜尔人。
　　他的声音也翻译成伊孚杜尔外星语传到了伊孚杜尔人的耳机里。
　　“你好，真高兴我们今天能在这里见面，我是伊孚杜尔外交使团代表亚宁斯，早就听说马洛斯同僚说起过您。”其中一个伊孚杜尔人带着翻译器说。
　　“这真是值得纪念的时刻。”江怀川说。
　　“是的，不知贵方是否做好准备，允许我们带走能量携带者。”伊孚杜尔人说。
　　江怀川看着我，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我向他点点头，我闭上眼睛，就这样吧...
　　“...可以开始转交...”江怀川顿了一下说道，眼睛有些湿润。
　　“好的，接下来我们的安排是这样的，外交使团将继续访问南极市，而我们飞船上的士兵将会把他带到伊孚杜尔母星，接受国王的召见，”亚宁斯大使看着我，“当然可以有两至三名人类陪同他到我们的太空城。”
　　“不用了...”我看向江怀川，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那套白色的了，“不需要其他人陪了...就此分别吧，或许有机会还会见的。”
　　“亚宁斯大使，我想你帮我个忙。”我继续说。
　　我系在腰间的白色腰带开始随风起舞。
　　“你说。”亚宁斯大使看着我。
　　“维持人类与伊孚杜尔的同盟关系，保护好人类。”我闭上眼睛，留下了眼泪。
　　“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亚宁斯笑着看向江怀川，“市长您说是吧。”
　　江怀川没有说话。
　　我走向飞船，头也不回。
　　再见，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