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95、三千越甲可吞吴9

　　“你这次来是？”韩恕问。
　　“启禀大人，是太子殿下调属下前来大人府衙，做大人侍卫侍奉左右。”韩恕道。
　　“哈？没这个，必要吧？”韩恕看了看丁泉瞬间阴沉的脸，咽了一口唾沫，道。他特别想奔出去问问太子，你这是故意的呢，还是成心的？
　　“大人，按照大兴律例，知府大人身边可配侍卫两人，一个名额大人以许万子明万大人，另一个名额，太子殿下亲准，给了属下。”冰翡回答的无懈可击。
　　韩恕苦笑一声，无奈的吩咐万子明带冰翡前去安顿。
　　随后，却是云时前来拜访。
　　“大人，太子殿下怕您因为冰翡之事误解与他，让属下向您解释一下。”那云时道“这并非本在定远侯麾下从军，的确很能吃苦，也多少立下一点军功，只是，这孩子容貌实在太过出众，引得，嘿嘿，您也知道，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其身虽正，却也耐不住他人算计，这孩子的心性天赋定远侯很是喜欢，又怕长此以往，真的闹起事来，毁了这块美玉，故而便向太子殿下请个示下，将他暂时调回大人身边，待大人若有一日前往金城为官，便将他送去大理寺历练。
　　“原来如此，那好吧。”韩恕无奈的道。太子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他自然也不好反驳。
　　山阳县衙囚牢。
　　韩恕命万子明将任无忌与余树言关在一起。两人起先互不搭理，只是各自靠墙坐着。一个时辰之后，余树言倒是先开口了。
　　“你说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咱们几辈人研究出来的东西，人家一个时辰就能研究出来，还融会贯通，以韩大人的资质，若是出来开饭铺，还有咱们的一席之地吗？”余树言苦笑道“用的都是普通材料，他却可做出几乎可以说可以开宗立派的菜色。我也算钻研多年，却也没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所以我说，要想保住咱们的饭碗，就不能固步自封，要集思广益才行，你一家研究食单很是有限，若是能互通有无，才是发展之道。”任无忌道。
　　“你说的简单，我们有这心，难保旁人也这么想，你那点心之类的无所谓，左右就是噱头多于实际，我手中的食单，却是家族命脉，平白让人学了去，分薄了生意，我便是家族罪人。”余树言道。
　　听到这里，任无忌也沉默了，余树言所言其实非常有道理，这个事情不解决，其他一切都是枉然。
　　“师弟，我，跟你说，那个点心的方子，确实都是我独创，包括那道锦鲤糕。师傅他其实没有传授什么，你也知道，师傅但凡承受的住，也不会起退隐的念头，他老人家的心疾已经让他老人家是甚至连和面都不能坚持了。”任无忌道“咱们相处虽短，你却也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是我的，我坦然承认，不是我的，我也断然不会贪图。”
　　任无忌这话，其实余树言也是赞同的，虽然他们师兄弟相处时间较短，却也能看出任无忌的品性，任无忌果然如余东所言，于红案上的天赋其实很一般，所以，余东只传了他几个稍微改良的海鲜小炒做法，待他练成，其实也就半年，本来任无忌的意思是回山阳去陪伴父母，但是却不想余东的心疾因为年纪原因开始发作的越来越频繁，最后不得不离了灶台，独居在饭铺附近的宅子里休养。
　　因着余家只余树言一人长成，可以在饭铺理事，其他弟妹尚小，有些事情也不便交予他人照管，于是余夫人不得不前去帮忙，实在无暇照顾余东，外边情人又不放心，于是任无忌便自告奋勇的担起照顾师傅的责任。
　　余东平日里也无甚事做，更不敢活动，闷得发慌，故而任无忌想了个法子，活了许多面团给余东，让他老人家无事的时候便用面团捏些包子饺子之类，送去与店里伙计做午晚膳或者捏些简单的点心送去城外敬佛。
　　余东觉得甚好，便答应下来，余东捏点心的时候，任无忌也无事可做，于是便和余东一起捏点心，于白案上，任无忌也就会做一点满头饺子包子面条之类，点心这种精心的东西，他根本没涉及过，他父亲的店里，也不会出现精致点心这种贫民百姓消费不起的玩意。
　　余东一直很喜欢任无忌这个孩子，也肯教他，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对他有恩的师兄的儿子，更主要的是，任无忌身上，有一种让他很欣赏的品质，作为一个天赋奇高的人物，余东不喜欢蠢笨的人，因为这会让他极端不耐烦，但他却喜欢一类人，那便是，自知不行，却肯努力的孩子。毕竟天赋这玩意，是老天的一种特殊恩赐，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资格拥有的，大多数人，也只是天赋平平的普通人，而这普通人中，又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甘平庸得过且过的，这种其实占大多数，构成了这世上最普通的百姓。还有一种，是自知平庸却愿意加倍努力的，这类人，虽然未必有机会登上巅峰，却也是离巅峰最近的那一类，天道酬勤，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任无忌，恰恰是这第二种人。
　　他虽然天赋不加，却贵在既有恒心又有耐心，起先，他随余东一起做些豆沙包芙蓉卷之类的普通点心，虽然简单，却也费了他很多心思，开始的时候掌握不好分寸，便是豆沙包也捏的十分艰辛，不是馅心过多便是过少，蒸好虽然样子过得去，但是味道质量参差不齐，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所有内行人，对自己的本质工作都存有独特的挑剔，任无忌的这个手艺，莫说余东自己的这一关都过不去，于是他拼命练习，终于三个月之后，做出了几近完美的豆沙包，尽管他的双手因此已经布满老茧，胃口因为长时间的吃这些豆沙包而几近奔溃。他觉得这是值得的。
　　世上有个成语叫做“一通百通”，自从捏好了豆沙包之后，他似乎步入了一个新的境界，进步神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最基础的面食已经做的融会贯通，甚至连余东都为他的进益而觉得万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