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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湖山此地曾埋玉11 ...

  •   世所周知,大兴太子萧嵘是个很严肃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严肃到令人窒息的状态。自他记事开始,便是一副悲天悯人,忧国忧民的苦瓜脸。毕竟是孩提时代,饶是皇室中人,也有天真烂漫的时候,每每众皇子玩耍打闹,在各自母妃怀中撒娇的时候,太子殿下则是拿着艰涩难懂的书籍拼命阅读,甚至连生日满月,节日休沐都手不释卷,单看还不行,一定要追着翰林院大学士给他逐句讲解,直到弄明白为止,当年翰林院的大学士朱大人之所以累死,宫中之人至今都认为是因为太子太过好学每天问个没完所致。
      太子长成之后,更是勤勉国事,无一刻清闲,每天除了正在议事,便是在去议事的路上,竟如个铁人一般,终年无休,将朝堂诸事处理得那叫一个严丝合缝,井井有条。着实剩下威帝不少心力。
      太子本是威帝与皇后的老来子,他之前尚有六位长兄,威帝本无意立他为嗣,但是眼见他如此勤勉,能力又远在诸兄长之上,朝廷威望亦隆,便也顺应民意,立他做了太子。
      做了太子之后,萧嵘更是变本加厉,几乎到了一种非常人的状态,无论何时,太子府所来往之人俱是前来议事,并无私交攀谈,更遑论大宴宾客的情形。
      今日却不知道为何,太子居然命人园中排宴,叫了几个伶人鸣锣开戏。自己边喝酒边笑眯眯的看戏。太子一笑那简直是世间奇景。
      莫说太子妃,便是那些仆从奴婢,俱是睁大眼睛望着太子,心内如翻江倒海一般。
      只见那几个伶人演的是一出新戏,说的好像是某个人被天神附体,导个杀戮满满的人向善的故事。
      明眼人却能知道,他们唱的,却是最近发生在大兴与梁国边境的一件奇闻——韩大人请神退梁兵!
      说的是被提拔为墨州知府的韩恕韩大人随定远侯前往边疆与梁国重订盟约之时,梁国断然不肯,定要继续开展,于是韩恕运起神通,请来天上星君,将梁国主战派首领摄政王从男身变为女身,令梁国迫于神威,签订条约从此边境无犯的事情。
      只见那个扮演神汉的伶人敲了好几个鼓点,然后开口唱到“我是勤敲锣那个勤打蘸啊,拨云头那个下南山啊!高山之上我仔细算啊,大梁国内起黑烟啊起黑烟!这团黑烟它不等闲啊不等闲,掐指一算啊有祸端,天上的星君他把你怨呀把你怨,嗨,叫声星君呀你听我言,要打要杀你只管讲,要财要物你当面谈!不能为非又作歹,你做法把人缠,你做法把人缠!”
      这方唱罢,那扮演韩恕的伶人立刻睁开眼睛,开了口。“我不要打来不要杀,金银财宝堆成山我也视等闲!摄政王他不该惹我怒,让我的元神成不了仙!若是别人我不恼,偏偏他前世与我仇深似海怨如山!”
      那扮演摄政王的伶人道“本王何曾认识你?”
      那扮演韩恕伶人又唱:“当年你我天庭同为官,你与梁帝花言巧语将我骗,制造杀孽起祸端,天帝罚我轮回无数年!恨得我踢你们三飞腿,踢得梁帝一命完,偏你跟我竟耍太极拳!如今我要求事三件,否则我要你梁国上下生灵一命染黄泉!”
      神汉又唱到:“有理不怕你事三件,无理休要耍野蛮!”
      伶人又道:“一要他梁国黄金百万两,为我修筑好道观!二要他梁国上下信奉我,男女老少态度端!百年不得轻易动刀兵!三要你从此侍奉我,听宣传意与民间!直到我重新列仙班!”
      且说在那登州,韩恕神神叨叨的唱完,众人面面相觑,唯有梁国众人心内颇有惊惧,原来,梁国有先祖传言,当年梁帝建立梁国,的确是靠着神仙相助,方能扫平当年梁国境内部族。梁帝之权柄,亦为神授,方才服众,今日所见,难道帮助梁帝开国的正是这位星君?且听他所言,摄政王当年也是在天宫与这位星君同殿为臣的!
      那摄政王狐疑片刻,却没有轻易答应,韩恕又道,“也罢也罢,现在传你一点神术,以服众人之心!”
      言毕,挥手命摄政王近前,一掌拍向他的额头,只见见光一闪,那摄政王仿佛中邪一般,大喊“架起油锅,我要洗澡!”
      众人一时愣神,只听韩恕道:“无妨,随他吩咐。”
      苏敏方才命人在院中众目睽睽处架起油锅,待油温滚热之时,摄政王竟然真的跳了进去,欢快的洗起澡来,奇的是,居然连一片衣袖都未出现任何问题,似普通人在浴桶中沐浴一般。毫无差别,他甚至还大喊不够热加火!
      一时从油锅里爬出来,又大喊要修炼,抬滚烫的烙铁来。
      苏敏又上了烙铁,被那炉火烧得鲜红,摄政王竟将双手按在烙铁之上,居然皮肉无损!
      随后整整一个时辰,花样层出不穷,什么符纸显圣,生人占卜,吐神火,杀鬼见血之类的,看得人毛骨悚然又莫名其妙。只觉或许这摄政王真的受了神仙点化得了道行。
      戏告于段落之后,伶人跪了一地,太子殿下喝尽杯中酒,吩咐人打赏,自己拿着一个奏折哼着小曲去了书房,走过太子妃近前之时,还罕见的逗了逗太子妃怀中的小王子,太子妃见太子远去的背影,心内一酸,在她看来,这是太子第一次“下凡”从一国太子变为夫君,父亲。
      韩恕愁眉苦脸的坐在车内,丁泉则满脸笑意的坐在一旁,他的怀中,是个婴儿,却正是柳绵绵与定远侯的儿子。
      这孩子身份隐秘尴尬,柳绵绵不能将他留在身边,定远侯也无法将他接回王府,于是丁泉便自告奋勇的将孩子收养在身边。
      那孩子虽然小,却似乎和丁泉极为有缘,每每丁泉抱他,他总会冲丁泉甜甜的笑,一笑露出两个酒窝,甚是可爱。
      “我说,这孩子你可自己养啊,我穷的要死,没钱!”韩恕没好气的道,这次好歹不用自己出体己捐款了,改收养了,这被人蹭吃蹭喝的命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改观?
      “大人,给这孩子取个表字吧。柳姑娘与侯爷为他取了个念字做名字。”丁泉道“随我姓了丁。”
      韩恕叹了口气,微风吹起轿帘,窗外星光闪烁。韩恕望着天上星辰,忽然道“便叫,参商吧。”
      “相去三千里,参商书信难。”丁泉喃喃道。也罢,柳绵绵与定远侯,或许真如这参商一般,此生怕是缘分已尽,参商,也便是他们这段缘分最后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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