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54、湖山此地曾埋玉6

　　“尔等在外等候，若非传召，不得入内！”太子转头对丁泉等道“韩大人随本宫进来。”
　　丁泉众人在门外苦苦等了一个时辰，铁门方才重新打开。韩恕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出来，交与丁泉“去，找杨府的丫鬟婆子帮忙安置孩子。”
　　“钟大人，劳烦你开几幅补气补血的方子，让人赶紧煎了送来，太子殿下示下，还望大人亲自监督，切莫在煎药的时候出岔子。”韩恕又对钟世鸿道。
　　“哪位是太子近身云大人？”韩恕又问。
　　一个身着黑衣的侍卫闪了出来。“下官在！”
　　“殿下有令，命大人派太子亲随五人在此门外值守，除太子殿下，钟大人与本官之外，任何人靠近此地五步，无论缘由，杀无赦！”
　　三人听得韩恕所言，口称“谨遵太子殿下号令。”各自行动，却见韩恕拦住云侍卫，又低声耳语几句，云侍卫连忙点头称是。
　　一番井然有序安排之后，诸事妥当。丁泉回到杨浩为他准备的房间，只见韩恕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中，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上，浑身发抖。
　　“大人，你……”丁泉望着浑身发抖的韩恕，颇为惊讶，他与韩恕相处也近两年，知道此人虽然看起来贪财怕死，其实内心极其刚烈，是一个可为公义与公理放弃一切的人物。这世上真正让他恐惧的东西其实是极少的，今日不知道为何……
　　韩恕并没有搭理丁泉，只是继续发抖，且抖得比以前更加厉害。
　　丁泉见状，心内不忍，蹲下来，将韩恕搂着，让他靠在自己胸前。“大人，我在。”
　　韩恕听得此言，忽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丁泉胸前的衣服，越抓越紧，直到那一片衣服几乎要被撕碎，方才放缓力道。
　　“无事，我只是，没见过女人生孩子，男人生孩子？总之男人女人生孩子我都没见过！”韩恕有些语无伦次的道。“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男人，可以生孩子？”听得此言，丁泉有些莫名其妙。
　　“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特例总会有的。”韩恕很敷衍的道。
　　“所以，柳绵绵就是那个特例”丁泉道。
　　“总之，这个事既复杂又奇葩，你最好还是不知道为好，行了，不提她了，孩子怎么样？”韩恕问。
　　“我怕他们不可靠，吩咐人从县衙将苏敏接了来，孩子在她那里，不会出差错。”丁泉道“大人，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大人不如暂时先休息一下。”
　　韩恕点点头，想站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想是这一夜一事接一事折腾狠了。精气神不济。
　　丁泉将韩恕扶了起来，安置在榻上，又为他拧了热毛巾擦脸，除下外袍盖上被子，自己也不打地铺，直接躺在韩恕身边，韩恕觉得一阵安心，方才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逐渐进入梦乡。
　　不过一个时辰，韩恕却又幽幽醒来，丁泉只躺在韩恕身边闭目养神，见韩恕醒来，自己也睁开眼睛。
　　“大人，时辰尚早。”
　　“不睡了，有事哪里能睡得安稳，丁泉，你去找苏敏，把孩子带来。”韩恕道。
　　“好。”丁泉应过，起身走了，稍后便抱了婴儿过来，那婴儿已经被清洗干净喂过奶水，那孩子生得极似柳绵绵，非常漂亮，尤其是那一双眸子，轻灵似水，这孩子不哭不闹，只是用那双无比纯真的眸子看着韩恕，忽然笑了。
　　韩恕抱着孩子，却长长叹了口气。“随我来。”他对丁泉道。
　　韩恕在前面走，丁泉紧随其后，来到后院。“定远侯住在哪里？”
　　“因侯爷前来暂住，杨夫人暂且回了娘家，侯爷现在就在原先杨夫人所居院落。”丁泉道。
　　“带去前去。”
　　丁泉在前引路，片刻到了定远侯所居门口。两人进屋，定远侯依旧还在昏迷。韩恕命伺候的丫鬟下去，将孩子放在定远侯身侧。
　　那孩子忽而接触陌生人，颇为紧张，小嘴一扁似要痛哭，忽然，他又觉察到什么，小脸挨着定远侯手背，忽然平静下来。竟慢慢闭目睡了。
　　韩恕找着了椅子坐下，吩咐丁泉也坐。丁泉找侍卫弄了热茶，两人人手一杯，坐在房内。
　　一个时辰之后，定远侯眼皮微动，稍后竟然醒来。
　　他感觉身边似有物件，小心翼翼动一下手臂，那小婴儿在他一动之下居然醒了，终于嚎哭起来。
　　定远侯迷茫的望着眼前嚎哭的婴儿，抬头一看，又见韩恕与丁泉各自托着茶杯看着他，似乎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于是将婴儿抱了起来，稍稍哄了一下，那孩子却终于不哭了，还对他露出笑容，那两个小酒窝极其惹人怜爱。
　　“这孩子是？”定远侯问道。
　　“我是谁啊？”韩恕忽然问。
　　“山阳县令韩恕，韩相爷的儿子。”那定远侯道。
　　“想起来了？”
　　“已有几面之缘，如何会忘？”
　　“那行吧。这是你和你相好的儿子。就是你最不待见那个相好。”韩恕凉凉的道。
　　“什么？”听得此言，定远侯脸色大变“她……”
　　“切得挺好，没死成，就是失血过多，多吃点补血之物就能好。”韩恕道“侯爷很失望吧。”
　　“怎么会。”定远侯喃喃道。“他不能的。他不会的。”
　　“他当然会，因为这是他与你的孩子，什么万里江山，千秋霸业，甚至她的身家性命都比不上这孩子能平安降世。”韩恕冷下道“只是侯爷你不懂罢了。”
　　“他对我说过，他爱江山霸业，他爱大权在握，他爱一呼百诺，他爱万人之上！就是不爱与我归隐山林。”
　　“我说侯爷，你是耍大刀被刀砸过，还是吃蝴蝶迷吃的真痴呆了。你们俩分别都是什么身份？这天下哪有那么一片山林能容得下你们？”韩恕道“况且他被人骂惯了，无所谓，反正也没人敢诛他九族，问题是大人你，你这一走，信不信你满门性命不保？”
　　“可是他说。”
　　“说你个大头鬼，你说你是不是个有勇无谋的渣男？得了，麻利的，跟我去见他，还一堆事情要做呢，我这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专碰见奇葩。”韩恕愤愤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