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279、故烧高烛照红妆2

　　韩恕觉得自己这命绝对堪比黄连，他一直觉得，自己虽然算不上什么良善之人，至少一些违背底线的事情是不会做的，让人也议论不出什么。但是今天，他觉得这个底线要打破了，且不是他主动打破的，是被被动打破的！
　　韩恕望着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女子与站在一旁默默抹泪的男子，脑仁生疼。
　　哭天抢地的女子身边，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身，那尸身，是郡守风纪的那位十六夫人客氏。而痛苦的妇人和那位抹泪的男子，正是客氏远在外岛居住的堂兄与堂嫂。
　　论起这位十六夫人客氏，却也是命苦，她原本出身富户，家里好歹有五条渔船，靠着出租渔船和自己出海打鱼为生，却也过得去。
　　这客氏原本有两个哥哥，是双生子，比她大五岁，客氏十岁那年，正赶渔汛，收成极好，于是，父母带着兄长们亲自出海打鱼，谁知道，却不幸遇到海啸，船毁人亡，全家只剩下客氏一个，可怜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幸亏她住在外岛的大伯及时赶回，帮她料理一切，客氏的伯父因为在外岛经营生意，不能久留，此时又正逢外岛海盗猖獗，客老爷爷不敢贸然将侄女接过去，于是只得将客氏托付给奶娘，又将她送去名烟堂学艺。
　　这名烟堂乃是当年福慧山庄出来的一位女子所创，这名烟堂旨在教导闺阁女子一些礼仪，学些诗书知识，是个清雅去处，只是，这名烟堂的束脩昂贵，也不是普通女子能够进入的。幸亏客家尚有一些继续，倒也不愁这个。
　　客老爷的长子经常要在外岛和内陆行走，一般路过，都会来探望客氏，也帮客氏料理一些船只租赁上的事情，当年之事，客家虽然毁掉了三艘渔船，却还有两艘可用，客老爷做主，将船租借出去，每年的盈余用作客氏度日之用。
　　一晃，客氏也长到十五岁，到了议亲的年纪，因为她曾在名烟堂学习，家庭人口又极为简单，故而求亲的人委实不少，也很是有几家门当户对，人品出众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客氏却一个都没有选择，而是选择嫁到了郡守府做了风纪的十六夫人！
　　客老爷其实并不赞同，虽然郡守位高权重，但是这十六夫人也是……但是架不住侄女坚持，又得罪不起风家，于是也便同意了。
　　侄女有了归宿，客老爷也就放心下来，虽然郡守府门第高，来往的少了些，但是每月还是会有信来互报平安，客家堂兄来内陆的时候，也会去郡守府探望客氏，小住两日后离开。
　　这一次当然也是不例外，只不过，这次来的不只是客家堂兄，堂兄还带了堂嫂一起来。
　　这位堂嫂与客氏一家乃是邻居，自小关系就好，客氏独居的时候，她家对她极为照顾，后来堂嫂嫁给堂兄，关系更近，这次堂嫂同来，一来为看看父母，二来也是为看看客氏。
　　谁知道，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事情说来也简单，今天早上，韩恕起床之后，开始慢跑，因为这郡守府女子甚多，韩恕虽然对女子并不感兴趣，却也要避嫌，只是围着自己这个院落跑，偶尔会跑到附近的膳房。今天他便跑到了膳房再回去，却遇到一个小厮，说是郡守大人摆了饭在十六夫人房中，请韩大人前去共同用饭，有要事相商。
　　小厮引了韩恕前去，路过后花园的石亭，小厮说有件东西在石亭之内，要去拿来，请韩恕略等一下，马上归来，韩恕答应下来，谁知道，等了半柱香也没等到小厮前来，于是韩恕前去石亭寻找，谁知道，却发现了十六夫人的尸身！
　　这十六夫人死的着实有点凄凉，赤，身，裸，体，面目狰狞。
　　韩恕见了，起先有点害怕，随即叹了口气，脱下外袍，将十六夫人的尸身盖好，很平静的叫住一个丫鬟让她去通知风郡守。
　　于是，自然就是照例亲属见面，该叹息的叹息，该哭泣的哭泣，该追责的追责，从始至终，韩恕都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出了这样的事情，韩恕也不好插手，只能道声节哀，先行离开。谁知道傍晚时分，有衙役过来请韩恕，说是客氏的堂兄将韩恕告下了！
　　韩恕正在吃饭，听了这话，一口汤喷了出来。行吧，果然麻烦无处不在！
　　韩恕无奈，只得随着衙役到了公堂，却发现公堂之上，跪倒尘埃的并非那客家堂兄一人，居然还有那个为韩恕引路的小厮！
　　韩恕极其纳闷，这算，怎么个意思？
　　直到风纪对韩恕陈明缘由，韩恕彻底郁闷了……
　　原来，这位客家堂兄告韩恕逼，奸，不遂，杀人灭口……
　　最神奇的，他还有证人！证人就是那位给韩恕引路的小厮，他当然不承认自己是去引路的，而变成了看到了韩恕调戏十六夫人。
　　韩恕听了，极其无语，这尼，玛找谁说理去？行吧，剧情的推进自然就是苦主苦求做主，韩恕收押再审。因为韩恕身份特殊，所以呢，没有收押牢房，而是关押在自己的房间内。
　　韩恕倒也并不着急，继续吃他的晚餐，优哉游哉。反正他知道自己也死不了，入夜，风纪果然如韩恕所料来到房内找韩恕。
　　“郡守，这，算怎么一回事呢？”韩恕问风纪。
　　风纪只是苦笑“若我说，大概是因为客氏太能干了，被人灭口，你信不信？”
　　“那不信也得信啊！”韩恕苦笑，“我这都沦落为色中饿鬼了，还能咋样？”
　　“大人，就不好奇？”风纪问。
　　韩恕摇头“我这人，特别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要想活的久，就一定不能好奇心太重！”
　　风纪笑了。“无论对事，还是，对人？”
　　韩恕只是笑笑，继续饮茶。
　　“大人什么时候看出来的？”风纪忽然问。
　　“这世上哪怕所有人都在醉乡，也总有一两个清醒的吧……”韩恕道。
　　风纪点点头，忽然站起身来，解开了腰带，又慢慢褪去了外袍，韩恕只是看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