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211、稻花香里说丰年5

　　众人围坐一起，韩恕方才有空询问小莲。
　　“公子，我家公公，正要害你们性命呢！”那小莲道。
　　“这是为何？”韩恕问。
　　“公子有所不知，像公子这般，被他们害死的外乡人，三年以来，已经不计其数，以前我势孤力小，不能相救，现下，苏敏姐姐对我极好，我断不能看着你们也堕入火坑，丢了性命！”小莲道。
　　“到底所为何事吗？”雷洪问“你慢慢说来。”
　　那小莲面有惧色，思索片刻，摇摇头。
　　“小莲，你从哪里来？”见此情形，韩恕制止雷洪想要继续询问的意图，忽然问。
　　“从，炎郡来。”小莲回忆了一下道。“当年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只是太过调皮，被人牙子卖了过来。”
　　“想回家去吗？”韩恕问。
　　小莲点点头。
　　“你放心，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我不但会让人送你回去，还会另外附赠一笔银钱。”韩恕道“不用考虑，你之所以救我们出来，不就是这个打算吗？”
　　小莲听了，脸上略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正常。这一瞬间的变脸让韩恕苦笑，又是一个早慧的孩子。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那个时候，我才被米家买来给他的儿子做童养媳。”小莲道。
　　小莲虽然年纪幼小，却是个极其识时务的孩子，她被人牙子拐了，一路跟着人牙子，见了很多不肯就范的孩子吃了无数的亏，不是被暴打致残致死，就是被卖到那些肮脏腌臜的地方，所以，她不哭不闹，反而讨好人牙子，人牙子见她生的周正，嘴又甜，又听话，便也动了少有的恻隐之心，没有为难她，给她找了米家这个落脚处。
　　虽然她未来的夫君脑子不好使，却也算善良，米家人除了有点庄户人家的抠门市侩，却也不算难相处。
　　小莲便在这里住下，想着慢慢寻找机会逃走。
　　因为小莲的身家银子不少，米家拉了饥荒，阖家上下有点发愁，此时正是春耕前夕，米家买了粮种，想着多种些粮食，暂时熬过这一两年再说。
　　这天狂风暴雨，门口隐约传来敲门声，米山前去开门，只见门口一个道士，说是因为漫天风雨，想暂且借宿一宿。
　　米山也不是个刻薄的人，这漫天风雨的，不收留也说不过去，看这道士衣衫乞旧，知道也不是有钱人，便也不给准备房间，只让他在牛棚对付一夜，然后盛了碗剩粥与他。只对他说，明早自行离去即可。那道士谢过，米山自顾自的返回房中休息。
　　此时小莲出来小解，看到那个道士喝完热粥，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
　　翌日，众人醒来，却发现院中站着昨晚那个借宿的道士，那道人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簇新的道袍，举止优雅，容颜英俊，与昨晚邋遢样子居然大相径庭。
　　“诸位施主，贫道有礼，昨夜承蒙收留，贫道心内不胜感激，今日便有小小报酬，酬谢诸位昨夜之恩。”那道士道。
　　米老汉听了，知道这道人有些来历，立刻请道人进入厅内。
　　那道人命人关上房门，只与米家父子密探。
　　三人谈了许久，方才打开房门，道士只说秋收之后复又归来，拜别而去。
　　那米老爷手中攥着一个瓷瓶，心内踟蹰不已。
　　春耕之时，米老汉让米山划出一块地来单独种植，那块地的种子，在播种之后，用那瓷瓶里的水兑在粪肥中使用，待到秋收，奇迹出现了，那一小块地，居然长出了比以往多十倍的粮食！
　　那道士也果然依照约定在秋收之后前来米家。
　　“因为这件奇事，我非常好奇，道士来后，我专门藏在了屋后一个能听到屋内说话的角落。
　　屋内，米老汉正在与道士讨论那些药水。
　　“收成你们也看到了，如何？”那道士道。
　　“道长所求，无不答应，只请道长将药水配方留下。”米老汉道。
　　“我说了是助你家，就不会收取任何报酬，药方很简单，但是药引，却很难找，若是你们可以狠心找到药引，我自然愿意把药方给你们，助你家每年五谷丰登！”道士道。
　　“是何药引？”米山问。
　　“是……人！”那道士顿了一下，道“此药制成，乃是药粉形态，需以尸水化开，方显成效！”
　　“尸——水？”听了这两个字米家父子不由得浑身一激灵。这，哪里能找到尸水？
　　“很简单，你们只要找一个人，将人杀了，用药粉覆盖，不出三天，死去之人会皮销骨毁，化作那种药水，只要拌入粪肥，便可让粮食提高三倍产粮，若是尚嫌不够，还可以多加死者，人加的越多，越有效！但是只一样，必须是横死之人，不可病死之人！”那道士道。
　　“如此伤天害理……”
　　“那就要看看，是银钱比较实际，还是人命比较重要了。”道士笑道，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交给米老汉。“记住，非有尸水参合不能完成，且一定要人，其他生灵，尽皆无效！
　　“自那道人走后，米老头踟蹰了很久，终于有一天，一个乞丐失足落井而亡，米山推说要敛葬此人，将乞丐的尸身偷偷运回家里，按照那道士留下的方法，将人放入水缸，用药粉洒满那人周身，锁在柴房，三日过后再去看，果然缸中剩下的，只是一缸黑水，别无其他。米老头用那些黑水掺和在粪肥中，果然，当年的产粮数量当真翻了三番！”小莲道。
　　“后来，米老头开始不满足于这点产粮，也越来越心狠手辣，但凡过往借宿的客人或者乞丐僧道，一律都要接到家中，说是布施供奉，与人方便，其实，都变成了后宅那一片水缸中的肥料！”小莲道。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得遍体生寒。
　　“后来，米老头觉得光靠粮食的收成不足以满足他的野心，于是搞起了贩卖那些药水的买卖，四周村落农人是眼见米家收成的，于是纷纷购买那些药水来浇灌粮食，所得的收成，果然一年好似一年，只是这人，却也越杀越多，米家人，也越来越凶残，在他们眼中，人已经不是人，只是他们收获利益的工具而已。”那小莲说完，眼中有些泪水，“他们甚至还从人牙子手里买些孩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