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200、醉乡依旧是他乡10

　　当孙瑜被丁玉楼押解到金城之后，因此案涉及朝廷大员姻亲，故而明帝着刑部与都察院共审，韩恕因为与此案首告有姻亲之约，不得参与。
　　那梁庭玉与唐毅升堂审案不过片刻，立刻面面相觑，上表求见明帝。
　　翌日金銮大殿朝会，两人启奏明帝，说是此案牵涉甚大，需要明帝亲自圣裁。明帝命人送人犯来大殿。
　　那孙瑜见驾，与明帝大礼参拜之后，方才道，邱意浓此次来金城，其实并非商议姻亲，而是为了——告御状！
　　只是一来所告之人位高权重，二来，也苦无门路，所以，他们定下此计，借力打力，只为见驾！
　　“你们所告何人，因何要告？从事说来！”明帝听了，颇为好奇的问。
　　“禀告陛下，此事，还请陛下传召我家小姐邱意浓，我二人方能将此事叙述全面。”孙瑜道。
　　明帝即刻下旨传召邱意浓。那邱意浓上殿之后，与明帝施礼，跪倒一旁。
　　“现在可以说了？”明帝厉声问。
　　“禀告陛下，小人与小姐所告，乃是现任大理寺卿，韩恕，韩大人！”孙瑜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甚至连韩恕都看不懂这个剧情了。
　　“告韩卿何罪？”明帝问。
　　“禀告陛下，民女告他杀生害命，冒名顶替，欺君罔上！”邱意浓道。
　　“竟有此事？”明帝佯作震惊，问。
　　“大人，此人绝非妾身未婚夫君韩恕，乃是奸贼杀人之后冒名顶替！”那邱意浓道。“妾身因与宰相府嫡子有婚约在身，八年之前，父母新丧，曾被韩夫人接来金城小住，与韩大哥相识，后回归涿州家宅，也曾经与韩大哥大有书信往来，事无巨细，韩夫人过世之后，韩大哥曾有信来，说是被先帝任命为山阳县令，立即启程，只说到了山阳，安定下来，会有信来，谁知民女苦苦等了三年，也未曾等来只言片语，妾身便央求孙大哥代为打探，韩大人当时已经升做墨州知府，孙大哥找不到路子，于是妾身便亲往墨州。彼时，这贼子正在破审锦州知府井大人之妻温氏之案，因他素爱前去书市闲逛，妾身便几次三番与他书市巧遇，谁知他竟对民女是若无物，仿若不识一般无二！”那邱意浓道。
　　“后，民女花了重金，求书局掌柜以字条相试，此人亦是熟视无睹！那字条上所写，乃是民女与真正的韩大哥一起商议的一些隐秘字符，旁人并不得知，但是韩大哥却是烂熟于心的，哪怕他是得了官位，不想再理会奴家，也不会真的见到那些东西熟视无睹，而这贼子，却偏偏看完之后，毫无波澜。为保险起见，妾身又试探几回，次次都无回应，至此，妾身绝对肯定，此人绝非韩大哥！”邱意浓道。
　　韩恕听了，头上顿时有了冷汗，一来，他的确是个西贝货，虽然这事知情人不少，但是仅存在于台面之下，若是摆上台面，这欺君之罪便是定死了，便是明帝有心偏袒，恐怕他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他连忙看向丁泉。
　　丁泉现在也是一脸懵，在他的印象中，他连跟这位邱小姐的婚事都没有印象，更别提母亲曾经把她接来西苑小住的事情！这绝对是无中生有！但是丁泉现在肯定不能站出来对明帝分辨，否则就是直接锤死了现在的韩恕是个西贝货这件事。他现在能做的，只是拼命对韩恕摇头摆手。示意绝无此事。
　　此时，那邱意浓又道“彼时，这贼子受先帝隆恩，又有政绩在身，深得人心，奴家不敢与他争锋，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慢慢寻找证据。许是上天可怜枉死的韩大哥，一年之前，涿州附近的山峦因为出现山神震怒而塌陷，在某个山洞中，起出一具骸骨。因此次伤亡惨重，孙大哥建议民女捐出一笔银子做灾民丧葬之用顺便将山路重新疏通，便于山民往来。民女自然遵从，于是那一日，妾身取了印鉴，亲自去城内钱庄取了一千两纹银与孙大哥。”
　　邱意浓说到这里，看向孙瑜。
　　孙瑜连忙接话“正是……那一日，小姐取了银钱与小人，小人本想前去府衙送与知县大人，衙役却说大人去山间看灾情去了，小人便带了伙计前往城外山间……”
　　那次涿州山崩，极其凶险，山民死伤过百，惊动了涿州知府陈路，陈大人亲自赶去城外与县令一起巡视。
　　孙瑜去拜见知县钱穆的时候，便被引荐见到了陈路大人。陈大人听说孙瑜乃是城中富商人家的官家，这次带了钱款来协助救灾，十分欣慰，夸奖了两句。命人收下银钱。
　　孙瑜不愿打扰上官公事，便先告辞，因的确事忙，两位大人也没有多说，只让师爷代为送客。
　　孙瑜出了门，正好路过义庄，此事义庄已经“尸满为患”，有些尸身，便不得不停在院外。
　　此时，一个仵作正在整骨，那是一具已经与泥土混为一坛的遗骨。
　　“这是？”孙瑜一时好奇，问道。这山中并非村民坟茔所在，看着遗骨应该年份不少，如何……
　　那仵作的儿子本是邱家某个商铺的伙计，也与孙瑜熟识，便道“总管有所不知，这是今天从山洞中新起出来的遗骨，看样子是死了有几年了，怕是被人谋财害命，掩埋在那里，这次山崩显现出来。本来是该就地火化的，小老儿怜他枉死，不忍他尸骨无存，便想将他骨植重新收拢一遍再拿去火化，也算是尽了最后一片心。
　　孙瑜一向知道那仵作为人善良，便道声“辛苦”，转身欲走，谁知道，却听仵作“咦”了一声，他便又回过头来！
　　“小人回头一看，那仵作手中拿着的，便是一片玉佩！那玉佩小人极端眼熟，仔细端详，方才想起，那明明就是小姐八岁生辰那天，老爷亲手打制的金镶玉玉佩，我家老家手艺超凡，与他人不同，小人一眼就可认出，小人记得，这玉佩小姐在前往金城小住的时候，赠与了韩大公子。以做定情信物！不知为何，却在这尸身上找到！”
　　“周大叔，你可否帮我看看，这遗骨主人，身高如何，又是如何死法？”孙瑜连忙问仵作。
　　那仵作手艺精湛，只是须臾间便道“应该是位二十二三的男子，身高现在尚不能确定，不过，致死之因，应该是，被重物所压，肋骨刺入五脏而亡！就像，你向身子瘦弱的人扔一个盛满青砖的袋子，那人可能会本命的一接，却并不知道分量，被强大的后力直接弄得跌倒，重物压在胸口致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