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19、昆山玉碎凤凰叫9

　　业已冬日，天气转凉，韩恕换了苏敏送来的棉服，忽然有了些外出散步的兴致，于是吩咐苏敏开了角门，前脚出去，后脚丁泉跟了上来，他同样穿着棉服，双手缩在手笼里，不紧不慢的跟着韩恕。
　　两人一言不发，慢慢的踱步，不知不觉的走到那家卖海味的食肆，两人进了食肆，小二将两人让进雅间，老板亲自来招呼，送上了海鲜暖锅。
　　就着热粥，两人吃得浑身是汗。终于，韩恕放下筷子，“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大人，属下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丁泉拿了手巾擦了擦手，道。
　　“老丁啊，这一晃，也半年了，再这样防来防去，无甚意思，你也应该感觉的到，我对你们没什么恶意，我也不在乎你想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咱们从来不是一路人，现在呢，就是个合作的关系，你要什么，我会尽力帮忙，而我所求，只是尽力保住我的命，以后有机会逃出生天。没别的。”
　　“所以，大人是故意给我机会等杨浩过来相见？”丁泉问。
　　“我呢，只图财，自然是去见沈云，不过我猜你未必，所以，杨浩自然留给你，其实你们谈了什么，我猜的到，但是你们交易了什么，我不想知道。那也不应该是我这样一个人应该知道的东西。”韩恕擦擦嘴“我只一个要求，不要再随便监视我，因为除了浪费时间，你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丁泉点点头。“成交！”
　　三日后，山阳县最大的新闻，便是县令韩恕揭开了一件尘封两年的旧案！杨府之人谋害了潮汐村董家那个在杨府海味铺子做工的董掌柜，据说谁因为某个人贪污了杨氏公中的钱财，诬陷了董掌柜，无奈董掌柜手中有账本，因为贪了很大一笔钱，怕被族内严惩，便生生用毒药毒死了董掌柜，遮掩过去。但是此事另有一个伙计知情，这伙计虽然内心不忿，却不敢得罪杨家，于是拖了两年，得知韩恕出身宰相府，未必不敢得罪杨家，方才起了为董成昭雪的心思，怕杨家毁尸灭迹，他还趁着夜色请人将董成的棺椁挖了出来掩藏起来。
　　那韩县令派人前往山中起棺验尸，董成遗骨漆黑，确系中毒所致，虽然韩县令并没有明言到底是谁毒死了董成，但是大家从韩县令发下海捕公文，派人前往婺县传唤杨家四郎前来问话可以明确的猜出凶手是谁。
　　那杨四郎本是山阳县纨绔，吃喝嫖赌无所不为，行止很是放，荡，虽还没到为祸乡里，草菅人命的地步，却也令山阳百姓颇有微词。顶风臭十里达不到，臭个三四里是没问题的。所以，推测他为凶手，却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杨府，丫鬟柳棉匆匆走进杨太夫人的院子，杨太夫人满面焦急的在院中来回踱步，口中污言秽语不断，见柳棉进来，抓住的她的肩膀问“三老太爷怎么说？”
　　“太夫人，奴婢压根没见到三老太爷，管家说三老太爷连夜进京去了。”柳棉道。
　　而后，断断续续有人进来，都是杨太夫人派去四下打听情况和送信的，却没有一个人带来好消息，以往经常上门的杨家族亲，现下除了避而不见，便是出门远游，她亲自上门都被客气的挡在外边，然后是她自己娘家，自己的亲侄儿，居然也给她吃了闭门羹！
　　两日之后，县衙那边递出消息，杨四郎被收押到了婺县的大牢之中，她彻底慌了手脚，随便整理了一下容装，想亲自去县衙见韩恕，却被几个婆子拦下不由分说的将她带到了杨浩夫妇所居住的南苑。
　　沈云正在煮茶，她的衣着光鲜，满面悠闲，身后是四对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平日里一个个腼腆柔弱，今日却又有一番难言的肃杀之气！
　　那杨太夫人见得沈云，面色一阵扭曲，“沈云，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这蹄子在中间作怪挑唆……”还未等她说完，旁边按住她的婆子已经是一个大嘴巴抽在她左脸上，那婆子手若生姜一般，一巴掌下去，杨氏的脸高高肿起，吐出一口血沫，她顿时怔住了。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动手打她！
　　她刚想撒泼，却冷不防那婆子又是一巴掌招呼上来，打肿了她右边脸。
　　“你们看着太夫人，若是太夫人再说一句不太得体的话，就给太夫人讲讲规矩，让她知道知道，在这官宦之家该如何自处！”沈云冷然道，那动手的婆子垂头称是。
　　杨太夫人还想挣扎，几个毫不留情的大耳光下来，她也终究老实了，只是眼神凶狠的看着沈云，沈云终于煮好了茶，端了一碗，走到杨太夫人面前，蹲下，她眼神中的冰冷让杨太夫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太夫人啊，四哥他杀了董掌柜，已经被婺县县令下令下狱了呢，加上那边又查出了他在任期间收受贿赂的事情，数罪并罚，怕是要秋后问斩啊！”沈云道。
　　“我孙儿，从未，杀过，董成，是你们……”那杨太夫人很艰难的道“是你们怕他，怕他讲出九郎的那些恶心人的事，故意栽赃他，是你们杀了董成，是你们，我要去跟韩县令说出实情，告发，告发你们！”
　　听到这里，沈云笑了，满杯热茶泼在杨太夫人脸上“太夫人啊，明明只有一个点心匣子的眼界，你为什么一定要做超出那个点心匣子意外的事情呢？太夫人信不信，你就算把这件事满山阳，甚至满大兴的张扬，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的？太夫人啊，你太不了解仕宦家族的看中之事了！”
　　杨太夫人恨恨的盯着沈云，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无奈与恐惧。
　　婺县大牢，因着杨四郎身份特殊，被单独安排在一个小牢房中，每日有牢头亲自送饭侍奉，却也没有吃过太大的苦。
　　牢头殷勤的打开牢门，杨浩将一锭元宝扔给牢头“我要多呆一会，你们暂且回避！”
　　“公子放心，上面有吩咐，您尽管待，绝不会有人来打扰二位。”那老头接过元宝，面色欣喜的道。
　　“九弟，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家里不会看着我被冤枉的，九弟，你是知道的，我没有杀董成，是他自己自杀的，不关我的事！”那杨四郎见到杨浩，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