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傷》翛姼

3、第 三 章

　　《妄傷》
　　第三章
　　众人一脸惊愕，噤若寒蝉，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唯有修楚轩一步一步走近穆洛，看向池少说道：“星君说过你身边有神兽猼訑，就是他吧。”
　　“你到底是谁？！”穆洛质问修楚轩。
　　“洛儿，别这样恨恨的看着我，这里不方便，我们别处说。”
　　翠玉流苏，熙熙燃静穆的庭院，倩影俊郎，被一个响亮的巴掌乱了这空气，紧接着便是冰火俩重天的四目相对。
　　“你知道的，我梦里到过这里。”修楚轩温柔的解释。
　　“所以呢，尊君！”
　　“我——”
　　......
　　许久之后穆洛再次开口：“我信你！”
　　“洛儿，我——”
　　“我说了，我信你！”
　　修楚轩不论对环境的适应还是举止仪态，都比穆洛好。这点穆洛虽疑惑，却并不在意。修楚轩能自如使用仙法穆洛也曾想过，但仍不能接受。就像你明知道自己终究化作一抔尘土，却总觉得离自己很远，甚至恍惚间忘记人生还有终点，畅快的享受看似用之不尽的时光。
　　“唉，女人呐，终究还是改不了对别人乱生妄想的毛病。没事了，你有你的理由，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同时我也记得我看到的。”穆洛感慨道。
　　修楚轩抓着穆洛手对她说道：“洛儿，你记住，我跟你是一样的，时间久了我有的你也有，我会的你也会。”穆洛将手抽回，背对修楚轩“我说了，我信你。”
　　然而此时的太上和南苑那边并不能如同穆洛这般平静地接受刚刚发生的事情。
　　“太上，修齐回来了，正在南苑与尊君切磋呢。”弦安说道。
　　“南苑？”太上疑问的重复了一次。
　　自打穆洛醒来，修林柔觉得她的轩儿更不同以往。修林柔当初为助修楚轩的破禁修炼，杀神启阵，将穆洛的仙魄灵身束于妄阵中，迫使她无限轮回人间。自穆洛第四世轮回为本命妖狐，阵法便愈发不稳定，修楚轩似乎有意无意的寻找穆洛。
　　太上对弦安询问道：“弦安，你说轩儿是不是记起什么了，自打千年前他寒煞之骨得以化解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我，现在看到穆洛就仿佛要拼命守住她似的。”
　　弦安对修林柔安慰道：“太上您多虑，千年前尊君寒煞之骨疗愈，妄阵大动，您为此身受重伤，尊君在外为你寻药许久。为此还特意去了魔族，甘心成为魔族公主的仆人，就为得到曜鸾。而且这千年间，您仅催动阵法一次，让她再度轮回，这一世才出现，又是尊君的修人，自然会在意些。”
　　修人，人族之神修炼的伴仙，并不是每一个神都会拥有且能寻得，修人必须与神有天然的相助功法，可遇不可求。每个修人对于神的助益不同，有的可提升修为，有的可解天劫，穆洛对修楚轩是练就仙灵，圣骨的助益。一旦修人与对应神相遇，修人必须在完成自己使命之后，才可以离开神，否则会有性命之忧。如果在修炼过程中，修人比神功法更胜，则可反噬神，地位互换，也可以杀神换取自由。因为更多的修人使命，是可在神关键时以命换命。未完成使命前，神灭修人死。
　　“可能是我多虑了，但是轩儿看那孩子的眼神，像极了两千多年前在药虚宫的轩儿，当时轩儿悄悄喜欢那孩子的神情跟现在一模一样。罢了，扶我去南苑看看齐儿吧。”
　　此时的南苑，比刚刚更加热闹，一黑一灰在苑中画着山水画，笔走龙蛇，棉利相间。
　　“你明知是我主，你还拿剑刺她，她受的是怎样的苦，你不知道吗？”池少剑锋直指逼问修齐。
　　“我并无伤她之意，确实不知他就是你的小洛，我也是在你忽然出现为她挡剑之后才知道的。”修齐道。
　　“这样你怎么完成我拜托你的事情，你欠我两条命，你就是这么报恩的？！”池少反问。
　　“池少！不要胡闹，你知我。”修齐停手回落亭中。
　　池少飞落凉亭，将酒杯丢给修齐，自己拿起酒壶一饮而尽对修齐说：“那你说，你这样她怎么信任你，接受你，心甘情愿跟你走。”
　　“我只需帮她完成我该完成的，她接不接受与最后结果无关。你又何必忧心”
　　“可——”
　　“太——上——驾——至——”随着宫人通报的声音的消失，池少也消失在南苑。在这偌大的神宫，只有池少敢当着太上面前不行礼就消失无影无踪。
　　“修齐，谒见太上。”
　　修齐随着太上的目光拂手将地上的茶壶碎渣变走。
　　修林柔一直喜于修齐的心细，也疼他的心细。对修齐说：“修齐你就是活得太懂事，学学那个池少，不管不顾。”
　　修齐望向池少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回道：“儿臣若是如此，估计人间就得莺歌燕尔，贪嗔成魔了。”
　　“难为你这清寡的性子偏做将神，帮轩儿敛魂，收取精元。与轩儿切磋可有伤到？轩儿也太不懂事了，你刚战胜魔族归来，也不顾及你的身体。”
　　“无碍，姑姑当初为了守住我，不牺将胎中弟弟的精元强行剥出分我，害得弟弟先天不足。就这份恩情，修齐永世难报。”
　　“快起来，你这孩子做的好好的怎么又行礼，弦安快扶他起来。”
　　“姑姑，儿臣这一跪一是感念姑姑重生之恩，二是恳求姑姑兑现出征前的承诺。”
　　“你先起来，本就是应了你的，自不会诓你。”
　　“谢姑姑。”
　　“只是——这姑娘自完成修人使命醒来之后，做了许多荒唐事，许是沉睡许久，不懂人世。先让她在神宫熟悉基本的礼制法度，跟她师傅修习一些术法，再将她交于你。”
　　修楚轩高声说道：“大哥不会是要把洛儿从我身边抢走吧？”修楚轩这几日也是听了一些传言，穆洛是修齐早前便冲太上要了的人，只因穆洛是他的修人，才一直没能带走。
　　穆洛此时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刚刚袭击自己的人讨论未来安身之所，呆呆的趴在桌子上，脑子一遍一遍的数过修楚轩的种种，双眼失焦的望着眼前的茶壶。
　　池少小心的瞄着穆洛的表情说道:“呦！这修大将神还真是有趣，想用茶壶向你试好。”
　　“我回来没一会儿，这碎渣就咻的出现我面前。”穆洛用手指摆动桌子上破碎的碎渣。
　　池少有意的打趣道：“瞧你平静的样子，也见怪不怪了呀，那干嘛一看到那个龟蛋飞天遁地，就那么生气。”
　　一听到这，穆洛就气不打一出来，起身拍桌，说道：“你也说了他能飞天遁地，为什么我不能呢，不！公！平！哎呀~”
　　池少一把将桌子推开，蹲坐在穆洛身旁，温柔的将茶壶残渣取出，小心的给穆洛上药包扎，责备的说：“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会儿。你不是会法术吗，不能吹口气将我治好，这样我就不会疼了。”
　　“你倒是像极那些凡人，以为神宫，灵族，仙人无所不能。术法是遵天地之道，纳自然之灵，借万物之息，移物换形，若逆道而为，不仅是施术者会受到反噬，受术者也会受到反噬。消除这种反噬最常见的方法就是调动存于气海的精元来平息，这精元就是修为。这修为不足就会虚弱。这种强行改变你身体变化的做法，就逆道而为，但是这种就不是。”扬手将茶壶和桌子全部变走。
　　“哇啊！你不是把这些送到刚刚要打我的那个人哪里吧？”
　　“是的，伤害过你的一切，都不该再次出现在你身边。”
　　池少被突然落至手背的泪水慌了神，看到了穆洛在闪躲自己的眼睛，便忙低下头小心清理伤口。
　　人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心如春冬之时破晓十分枝头上的冰霜，易碎，易化。所有的不易会被放大，所有温暖的陪伴也会披上希望的光芒。更不必说在穆洛刚觉得遭遇背叛，孤立无援的时候，出现的这个单纯为她存在，且无理由守护她的池少。“这几天你别沾水，你受伤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体跟别人不同，你修人气息已散，神宫虽能掩盖你的灵韵，但是你的血气却会使一些根基尚浅的人难以自持，招致危险。”
　　穆洛哽咽的说道：“谢谢你。”
　　“蠢样儿，别总别人一对你好，你就感恩戴德，你得学会分辨他们对你好的背后，有怎样的图谋。”
　　“那你对我有图谋吗？”
　　池少顿了顿，将穆洛扶至卧榻，将毯子盖在穆洛身上，感受着穆洛询问的眼神，人随着毯子一点点靠近穆洛。再抬头已是清晰可感受彼此呼吸的四目相对。池少看着穆洛执拗的眼神，偷偷地笑了一下，轻轻的说：“我对你有所图，我图你，永生永世平安喜乐。”瞬时池少又化作灵宠把脑袋往穆洛怀里挤“哎呀，伺候你半天了，我可得在我给你絮的窝里面好好休息一下。”
　　穆洛开心的躺下，搂着池少，穆洛此刻觉得这茶杯不是伤她的，是她的机缘，很好的机缘。穆洛甜甜的睡下，池少悄悄的将自己垫在穆洛受伤的手腕下，眯起眼睛伴着午后的暖阳入眠。
　　一个茶桌突现在修齐头顶，星君拂尘一扫，将其稳落于旁处。
　　修楚轩说道：“看来洛儿身边的人也不同意将神带走她呀。”
　　修楚轩之前并未担心穆洛会离开他。但今日池少的出现，庭院内穆洛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安。在修楚轩心里，穆洛跟他是一样的，是互相需要，有共同期许的人，他理应是她唯一的依靠，永远的依靠。
　　修林柔道：“星君怎会到这南苑来，自从这孩子醒来，这南苑真是愈发热闹了。”
　　星君道：“回太上，老臣忽觉洛儿气息不稳，特此前来。正好尊君也在，不知尊君刚刚可否受伤？”
　　修楚轩回道：“并未。”
　　星君道：“回太上，依尊君所言，现在只需确认穆洛刚刚是否受伤，便可知晓尊君与穆洛命链是否消失。”
　　修齐上前说道：“也好，这样我可以放心的将穆姑娘带走。”
　　修楚轩惊于修齐的主动，他所知的修齐柔眉英目，俊朗温润中带有些许冰冷，任何事情都无法在他面前掀起波澜。将士前杀伐果断，战场上面具遮面，捕捉不到任何情绪。唯独在两个人身上有过波澜，一个是池少，一个便是穆洛。修楚轩不懂，一个一直沉睡在密室里，素未谋面的女子怎会让修齐如此坚持。修楚轩猜想唯一的可能，便是池少。
　　星君回道：“此乃为臣分内之事，怎敢劳烦各位神君呢。”
　　弦安扶耳太上，修林柔说道：“瞧我这记性，柳若回来了，在盼星园等着她的修大哥，修二哥呢。”
　　修齐回道：“柳若自始至终都倾心她的二哥，我就不去打扰了。”修齐转身欲走却本修楚轩侧身一挡看向太上，太上便说：“齐儿，穆姑娘那里，星君去便可。”
　　柳若，太上修林柔万年前修炼时度化的苦草，跟随修林荣与修齐一起为修楚轩破除封印奔走。因擅长药理，为报答太上修林柔的点化之恩，跟随人界医师习得医术，拼命研习药理，修炼治愈功法，用以减轻修楚轩的痛苦。在研制期间，柳若一直拿自己试药，修齐不忍，便主动当柳若的药人。修齐吃了不少柳若的苦头，一个阳光少年，就这样在吃了药时而癫狂，时而痴傻，时而狂躁，解了毒便温文尔雅的过程中，成就了出可化魔散障，入则百毒不侵的气海。
　　“太上，您瞧，这柳姑娘刚到神宫，就没闲着，盼星园似乎有些药香。”弦安对修林柔说道。
　　“弦姑姑可别笑话我了，用人界的话，你可算是我半个乳娘，我的斤两您是知道的。”柳若话急，步稳，礼全，话语间眼神一一问候，宫人也十分麻利，片刻便将每位主子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就连茶杯都因人而异。“太上，您坐，这是从天界带来的凝浆，有延年益寿功效。”
　　“我的柳若有心啦。”修林柔满意的说道。
　　“如今柳若姑娘已经成为苦草仙子，自是周身仙气润养着园中花草。就连这茶水也多了几分药香。”修楚轩边说，边观察修齐与柳若。
　　柳若道：“这许久未见，圣骨仙灵已成的尊君，也会拿一个小小的仙子取笑。您的茶水里确是加一位细辛。”
　　修楚轩听罢便又品一品杯中茶，便将修齐的茶杯拿起瞧了瞧，对柳若说道：“柳姑娘，虽说我睡了一阵子，没能时常关切你，但是也不能这么偏心吧。”
　　修林柔说道：“这孩子，自打醒来，整日与那修人相处，性情有些变化，好不容易见到故人，难免情难自禁，别跟你二哥计较。”
　　修林柔当初点化柳若实属机缘，偏得那时，修楚轩初化人形不久在登葆山修炼，不慎魔气侵体，坠入悬崖寒潭，柳若仍为灵魅，根基虚弱，将修楚轩护住，抵挡寒潭之气。修林柔对柳若是感激怜惜的，若没有柳若不顾有损修为的救护，修楚轩早已身陨，一切又得从头开始。此外，当时的柳若像极了曾经的她，义无反顾，不问是非，救眼前之危人，安浮躁之灵魂。但修楚轩并不记得两千年前的事情，以前对柳若的态度只是不明确，而这几百年来反到是愈发明朗，拼命将柳若推向修齐。修林柔不想干涉修楚轩的感情之事，但她也希望修楚轩可以将这样一个有实力的女子放在身旁，成为一大助力。
　　柳若道：“楚轩哥哥好眼力，此次随师傅去不姜山采集草药，发现那里的土质特别，汵土居多，便收了些烧制成茶杯，齐哥哥的不侵之体与汵土滋养功效相补，有助于修炼。也算是答谢齐哥哥多年生死不计的陪我修习药法之恩。”
　　修楚轩道：“这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我这个羸弱的身体，累得大哥和妹妹受苦，稍后晚宴我先自罚三杯。”
　　修齐一直品茗，对修楚轩的逼近，太上的尴尬，柳若微红的脸颊全然无意，连对柳若的精心准备的礼物也不道一声谢，仅说了一句与话席无关的话“柳若，晚宴时可想见见那个医好你二哥的修人？”
　　见到如今的柳若修楚轩起初是想将穆洛邀至晚宴，让穆洛有点危机感，不要再任性。但修齐这一说，他只想将穆洛藏起来，因为他不知道柳若会因为他们兄弟俩对穆洛做些或者说些什么，他不想冒险，说道：“洛儿不喜热闹，今天是家宴，她就免了吧。”
　　修齐直接忽视修楚轩的话，对柳若说：“柳妹妹可还记得池少？”
　　柳若回道：“当然记得，那个一直守护修人的神兽，第一次见到修人也有命定神兽，并且神兽比主人还要强大。当初在宣山求药之时幸得他助。太上，柳若有个不情之请......”
　　修林柔拍拍柳若的手“就依柳若的，让那修人和神兽一起参加晚宴。”
　　穆洛本以为家宴定是笙歌燕舞，灯红酒绿，却没想到不过是在太上的院子里吃饭而已，还是所有人围着一个圆桌。
　　“怎么了？”池少悄悄戳了戳穆洛问道，紧接着说：“一会儿就开饭了，这太上的吃食是这神宫最好的，尊君那里都比不上。不仅味道好，吃了还能增进功法美容养颜，年年益寿呢。你看，这太上院里面的宫人一个比一个水灵。”
　　穆洛回道：“你是觉得这院里的宫女是神宫最好看的吧。”
　　池少忙接话说：“瞧你，她们再怎么水灵，还是你最好看。”
　　说到这穆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池少非得让穆洛穿红色的衣服，不仅惹眼，更喧宾夺主，显得自己心机重重。看着朝她款款走来的柳若，流苏软玉，丝布青衫，粉唇凝脂。穿个越穆洛也没能变成个高个子的气质女神，穆洛揪了揪自己的麻布红衣，虽然穿起来轻软舒适，但是怎么看自己都像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柳若却是那晶莹夺目的琉璃，清新秀丽。
　　池少与穆洛起身迎接，池少凑近穆洛低声说：“你天生适合天色，没有谁能想你一样身着赤色暖媚，娇柔，可人。也无人可以同你一般，将黄色光晕色彩的饰品展现清冷，雅静的美感。”穆洛被着酥酥的声音和池少的呼吸，弄得有些很不自在，佯装生气的说：“你看人家衣服一看都是绫罗绸缎，我怎么就是麻布衣衫了呢，你还天蚕丝呢？！我也要穿你这个轻纱。”说着穆洛扯着池少的外衫，把脑袋往里面钻。
　　“这就是尊君的修人，穆洛吧——”柳若问道。
　　没等柳若把话说完，池少便接着柳若看向自己的目光说“小洛不是修人，她是我的神。而我就是那个当初既能救你也能杀你，并且永世追随忠诚于穆洛的神兽，池少。”
　　若是以前的穆洛一定会嘻嘻哈哈努力打个圆场，即使这是她最不擅长的。但是此情此景也是穆洛以前最不愿意面对的，可今时不同往日，穆洛在这里谁都可以不在乎。她认为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况且池少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伙伴，她可以不问缘由的支持池少的一切。因为穆洛相信，池少从来不会是一个只知道用借口来遮遮掩掩的男人。
　　修楚轩正想着怎么灭一灭池少的气焰，却被柳若抢了话“是我失言了，穆姑娘手受伤了，让我帮你看看——”
　　池少忙将穆洛手夺过，挡在穆洛身前对柳若说道：“还没恭喜柳姑娘已成为仙子，小洛皮外伤怎能劳烦仙子，还请柳姑娘给我一个可以向我主子邀功的机会，这伤让我来医。”
　　“那我就卖这个人情给了恩人。”柳若回道。
　　“多谢，到时池少去仙子那里求药，还望仙子慷慨。”
　　“那是自然。”
　　“太——上——驾——至——”众人参拜。宫人将大家引至一处庭院，晚宴开始。
　　穆洛本以为一人一桌，可以随便吃，可是这一堆人一桌，实在是让穆洛很失望。而且露天而食，穆洛碗里面的饭不一会儿就凉了。让穆洛不自觉想到若是此时在家里，妈妈定会把饭做得软软的，汤做的热乎乎的，穆洛悄悄哽咽，努力调整深呼吸压抑自己的情绪。
　　穆洛不知自己在这些人眼中，仍是肉体凡胎，呼吸心跳无需他们费神便可感知，就连这神宫的宫人，也能觉察一二。池少更是深知这些，欲扬手却被修齐抢了先，修齐瞬化气障，聚暖气，穆洛感觉自己杯盏盘碗中的食物又暖了起来，顿感惊奇，开心的望向池少，撒娇的往池少身边挪蹭。修楚轩说道：“大哥何时这般关心我的修人，连她不喜凉食都知，还抢了我的先。”今天的种种都让修楚轩对修齐愈发好奇，开始怀疑此次他返回神宫的目的。
　　穆洛并不在这些，她依然不管不顾的表现出，对池少的信任与依赖。
　　柳若对修齐说道：“齐哥哥，这暖术虽是简单术法，但有损自然之道，晚宴过后可来我这里取些丹药。”
　　太上自然不允许这些小辈因为一个外人生了嫌隙，更是看不惯他们夹枪带棒的说话，看着除了穆洛和池少，其他人都吃得差不多，便直接结束了晚宴，带着大家去了桃苑赏月。
　　穆洛对池少轻声说道：“池少，谢谢你。”
　　“谢什么，给你暖饭的是修齐，你应该谢的是我给你做的这身衣裳。”
　　穆洛看着自己的衣服，没有觉得什么特别，不能隐形，不能飞起，并没有回池少刚刚的说的话。
　　池少又问道：“月明霜浓的夜晚，你可觉得寒凉？”
　　穆洛确实从出门到现在一直在室外，虽然只穿一两层衣服，虽然时不时有凉风袭来，也只觉清爽，毫无寒冷之感。
　　池少对穆洛说：“你自幼畏寒，喜光，爱暖。这麻布红杉可是我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收集天地精华淬炼而成。它可随着你的喜好，变换样子颜色。你现在看到的是它本来的样子。”
　　“那我怎么让它变呀？”穆洛问道。
　　池少答道：“现在还不行，你还没有找回你自己。”
　　穆洛不喜欢这句话，特别不喜欢池少认为穆洛不是他眼前的穆洛。
　　池少将失落的穆洛揽入怀中，摸着她的头说：“我说的是，你还没有修炼出很强大的法术，变成更厉害的你。如果你不想，我也不强求，你就做你喜欢的事情，做你喜欢的自己，我都随你。”
　　穆洛回应的搂了搂池少说：“谢谢你，我的小灵宠，你是唯一一个不用我天天关心吃喝拉撒，不需要担心因为生病随时会死掉的宠物。而且我知道即使没有修齐、修楚轩，你也一定不会让我吃冷饭。”穆洛仰着头冲着池少，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柳若在远处欣赏这个对佳人的甜蜜，修齐不自在的看向别处，眼神迷离。修楚轩虽极力掩饰自己的不悦，却控制不住自己看向穆洛那里对修林柔说道：“母上，您不是答应大哥，待穆洛修人使命完成，便将她指给大哥吗？”修楚轩故意说得大声，让远处的池少听到。果真池少便待一脸茫然的穆洛向修楚轩一众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