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非意中人》白毒不侵

65、前奏5

　　云州机场全年忙碌无休，因为是枢纽空港，开辟了多条直飞全球的航线，出入境很是方便。

　　薛眠到得早了点，准确说是早得有点过了。按理11点的航班提前一个半小时到机场绰绰有余，但他昨晚没怎么睡，天没亮就起了床，给自己做了顿轻食早餐，吃完提上行李驱车直奔机场。

　　沈桓是昨天跟他联系的，约好了集合的时间和地点，怕他不熟悉，又嘱咐了几句陪同出差的注意事项。薛眠点了一杯咖啡，坐在休息室里翻了会儿手机新闻，直到沈桓的电话打进来。

　　“不好意思啊薛老师，”沈桓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我们在T2的VIP通道，昨天跟你约的见面要改一下了，咱们走VIP先登机。”

　　还好时间够，休息室离VIP通道不远，薛眠提前办好行李托运，轻装上阵往入口处走去。

　　刚刚沈桓在电话里解释，本来这趟出差他们作为随行人员应该走普通通道登机，能陪领导VIP的没几位。但后来老板助理临时传了话过来，让所有人都提前跟着走VIP，所以沈桓才通知薛眠晚了些。

　　昨天下班薛眠抽空理了个发，长长了的地方修剪掉，这么一来，原先烫的微卷看上去就直了，也短了，沈桓一见面差点没认出来。

　　“哇，”沈桓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薛老师，你就从来没考虑过当个网红闯闯娱乐圈什么的吗？这外型不做明星亏了啊！”

　　VIP通道口没有预料中的人影憧憧，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沈桓在等着自己。薛眠目光游走过沈桓的脸，没接这句夸张的赞美，瞥了一眼四周，问：“其他人……都还没到吗？”

　　“哪儿呀，”沈桓拉着薛眠往入口走：“早在飞机上休息了。我是怕你找不到，特地留这儿给你带路的。”

　　薛眠愣了一下，这才道：“有劳了。”

　　没来由的一丝奇怪的失望。

　　不知道原因何在。

　　但这股失望没持续多久，随着前面不远处白色的机舱门离薛眠越来越近，一股强烈的紧张感从心底倏地涌上来，以致脚下步伐都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怎么了薛老师？”沈桓在旁问：“怎么不走了，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没拿？”

　　薛眠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紧张，不过还好，行政部给他买的是经济舱，料想费南渡应该是头等舱，这么一来肯定碰不上，也免去了不必要的尴尬。

　　“没有，”薛眠掏出手机，确认没有漏掉的来电和信息，将手机关了机：“起得早了点，有点低血糖。”

　　“那你一会儿好好补个觉，头等舱的沙发座椅很舒服的，腿能全伸开平躺，说不定还来得及做个梦呢。”沈桓微笑道。

　　“？？？”

　　薛眠有点懵，当即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桓：“我的机票是经济舱。”

　　“哎呀我忘了告诉你了，”沈桓一拍脑门：“姜助理让我跟你说一声的，早上赶路过来给忘了……那什么，你的机票已经办了升舱，现在是头等舱。”

　　姜、姜助理？

　　姜蒙？？？

　　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薛眠缓了好半天才道：“谁给我升的舱？”

　　“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姜助理吧。”沈桓道：“你别不好意思，我们云汉对合作伙伴一向都奉若贵宾，给你升个舱也没什么的。咱们走吧，别让大家久等了，说不定卫总那边还有事要交代呢。”

　　薛眠拖着突然变得重若千斤的步子，好不容易挪到了机舱。走VIP的没几个人，满目座位基本都空着。此行云汉方派出了一支十二人的队伍，规模不小，绝大部分随行坐的都是经济舱，这会儿都在各自的座位上闭眼休息。

　　沈桓指了指头等舱方向对他道：“看来卫总是累了，没打算开个小会。薛老师，那边是头等舱，我就不陪你过去啦。等下了飞机你要是有事就找我，我位置就在这边。”

　　薛眠快速看了一圈四周，不远处的座位上闭眼休息的几人都是收购小组的，相处过，不陌生。原本有点焦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薛眠回身道：“辛苦你了，谢谢。”

　　头等舱和经济舱之间隔着一道白色的门，此刻门边站着两名空姐，见有人来，亲切地上前问好：“先生您好，欢迎乘坐本次航班。请问您的座位号是？”

　　薛眠心道我怎么知道，我还想知道呢。正要开口，门帘后面走出来一个女人，容貌清丽，冷艳有余。

　　正是姜蒙。

　　“薛老师。”姜蒙率先出声。

　　也记不清是谁先带的头，反正自从薛眠意识到这个问题起，似乎云汉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以“老师”二字来称呼他，以致于被叫了这么些天下来，连他自己都习惯了。

　　“你好姜助理。”薛眠应道。

　　“薛老师是在找座位吗？”姜蒙侧过身，让开了背后的通道：“您的座位在第一排，这边走。”

　　薛眠点了下头，但没迈步，想了想，道：“有劳你替我升舱，但希望以后不必这么周到，我坐经济舱也可以。”

　　这话说得客气也不客气，意思是不领这份情，以后也劳驾别自作主张。姜蒙是个聪明人，听完并不生气，反而那张一贯不怎么有表情的脸上竟然小幅度的笑了一下，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明白。这边请。”

　　和薛眠想象中的差不多，相较于经济舱而言豪华数倍的头等舱里此刻只坐着两个人，卫澜正低头修改一份纸件资料，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见面前站的是这一位，像是也没太意外，反而朝薛眠点了下头：“薛翻来了。”

　　“卫总，早。”薛眠也寒暄了一声。

　　“这趟任务不轻松，你要辛苦啦。”卫澜捏着笔指了一下与他隔着一条过道的左前方的一张空位：“坐吧，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等落了地就得马不停蹄忙起来了。”

　　薛眠颔首回了个礼，没再多言，按卫澜所指的座位走了过去。

　　“先生您好，”空姐拿了张薄毛毯过来递给薛眠：“这是您的座位。空调温度如果不舒适，您可以按铃找我们空乘为您调整，如果还有其它需要，也请随时告诉我们。欢迎乘坐本次航班，祝您旅途愉快。”

　　“……谢谢。”薛眠僵促着点了下头，他哪有心思听这些，他也压根不知道卫澜指的座位会是这一张。

　　“喝咖啡了？”旁边响起一个声音。

　　费南渡翻开报纸的下一页，一阵淡淡的香水跟着飘到薛眠这边。

　　“……嗯。”薛眠弯腰坐下，微热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被划成数道笔直的光线。费南渡坐在一大片光晕里，阳光在他脸上投下不规则的剪影。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B版上的金融新闻。

　　薛眠愣神般看了十几秒，这才回神，问：“我身上有咖啡味？”

　　“一点点。”费南渡保持着低头阅读的姿势，抽出一只手，将面前没有动过的温水放到薛眠的桌板上：“早上喝咖啡不利肠胃，一会儿吃点热食。”

　　薛眠看了一眼那杯水，心绪微微起伏，将声音压了压，问：“为什么让姜小姐给我升舱？”

　　以他现在的身份，不过只是乙方一名小小的翻译，跟这位甲方总裁根本扯不上关系，二人就该是不认识的状态。既然如此，费南渡怎么能让姜蒙给自己升舱，还一升升到他隔壁，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并席而坐？

　　难道他不担心被别人看到起疑？

　　还是他觉得根本无所谓，心里坦荡，所以自然？

　　但薛眠是做不到这些的。尤其是在看到那双眼睛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