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他》这个六月超现实

8、第八章 大鹅

　　公园湖里新引进一群天鹅，精贵，怕有心人来偷，小保安只好每晚多巡逻几趟。

　　老保安调侃：“不嫌累？”

　　“我喜欢。”小保安憨憨地笑，“以前家里养了大鹅，也这么白。”

　　“啧啧，这可是天鹅，观赏用的，大鹅哪里比得上。”不怪小保安没见识，他年纪轻，又是农村孩子。

　　老保安想到这，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保安抬手压压帽檐，不回嘴，依旧弯着嘴角。

　　这晚风大，公园里游人渐少，很快湖边变得安静下来。小保安打开手电筒，没走几步，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叫声。原来是天鹅们闹起来了，小保安定睛一看，正中一只格外凶，压着别的同伴一顿咬，又有力地拍着翅膀——看来这就是罪魁祸首。

　　“现在也不是春天啊……”

　　话音刚落，那朵凌乱的白云就结束了战斗，不知怎么留意到了他，慢慢地游了过来。其他天鹅不敢恼，纷纷四散开来。

　　小保安才发现这是一只白色的大鹅，扬着脖子，给他一种沾沾自喜的错觉，比天鹅还要高傲几分。

　　“嘎嘎？”大鹅将脑袋伸了过来。

　　他被吓了一跳，又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自觉探出了手。对方莫名地乖，任由他摸了几把，在撒手时还不满地叫了几声。

　　自此，小保安被大鹅缠上了。

　　这家伙很机灵，每当他沿湖边巡逻，便跟着慢慢游动。等小保安忍不住走近摸头，它一口咬住对方衣服不让走，像撒娇一样。过了几天，等小保安习惯了安抚它，大鹅又得寸进尺，追着人满公园跑。

　　“我要回家，这两天休假。”虽然知道对方听不懂，但小保安还是很耐心地解释。

　　大鹅不撒嘴。

　　小保安的衣领差点被扯变形，僵持半晌，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带你回去。”

　　他租的房子不远，房东也爱养鸡养鸭，所以对他带回来的大鹅适应良好：“挺肥的，炖酸菜好吃。”小保安可不敢把怀里这只送进锅里，笑着搪塞过去。

　　大鹅似乎听懂了，脑袋晃啊晃。

　　到家后，大鹅很自来熟，大摇大摆转悠了一圈，才蹲在小保安脚边要吃要喝。小保安越发觉得它像自己以前养过的一只鹅，可对方早就跑了，更何况一般家禽活不了这么长……他摇摇头，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真像啊。”

　　闻言，大鹅身子僵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

　　真正接触，小保安才对大鹅的智商有个明确认识——太聪明了，不仅挑食，非要和他吃新鲜的饭菜，而且睡觉不肯在客厅，死活要挪进主卧。本来就是嚣张的家伙，这下加上撒娇，小保安根本没有招架的力气，只好答应了。如此一来，他越发怀疑：会有这么相似的两只生物吗？

　　临睡前小保安习惯性和家人通电话，他没什么朋友，也不谈恋爱，平时爱看农业频道。他随口问起以前的鹅，母亲笑着回答：“特别凶啊，有次你被疯狗追，它冲过去打赢了，还留了疤，仔细翻毛能看到。”又补充道，“后来鹅没了，你哭到发高烧，把我吓死了，幸好没事。”

　　按母亲说的话，小保安不动声色把大鹅从头到尾摸了一遍，果然在身子左边发现一处凹陷，一时间又心疼又震惊。大鹅很懵，忽然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出去，又似乎意识到不妥，装模作样蹭他的腿。

　　小保安：“……你是妖怪？”

　　大鹅顿时停下了。

　　小保安继续说：“我以为你老死了。”嗓音渐渐低了，“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是特意回来找我的吗？”小时候他曾经疑惑为什么自家的鹅与其他不同，后来大鹅丢了，就不再思索。现在倒是很轻易就接受了“原来它是妖怪”的事实。

　　这下大鹅再也装不下去，它重重地点头，然后后退几步。一道白光过后，小保安惊讶地望向面前的年轻人——对方眼尾微微上挑，没穿衣服却不羞涩地蹲着，左腹有道挺显眼的疤

　　他说：“我好想你。”

　　被这么直白的话弄得脸红，小保安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你从很远的地方来吗？”

　　“我躲起来，直到变成人，就马上来找你了。”年轻人将脑袋挨在小保安腿上，“你要继续养我，像以前那样。”本来第一次应该用人形出现，但他嫉妒那些天鹅，没忍住显出原形打了一架。

　　小保安感觉指尖都在发抖，不是害怕，是另一种愉快的情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