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心 ...
-
“额，我的头好疼……”
那么大个包，能不疼吗？
“先喝点水。”西奥多扶起潘西，给她递杯子。
“这哪儿？”潘西左右看，“校医院？我怎么了？”
“缓和剂过量摄入，本来这种浓度是很安全的，”西奥多叹气，“怪我多事，德拉科他们来了之后，我又加了点。”
潘西颤颤巍巍地接过杯子：“缓和剂原来有头疼的副作用啊。”
西奥多摊摊手：“那是你晕过去后磕地上磕的。”
潘西摸摸后脑勺，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始在袍子口袋里翻找：“诶，我留的曲奇呢？”
“这儿呢，就是半路上掉出来，都碎了。”西奥多指了指床头柜。
潘西眼睛亮起来：“哇，坩埚蛋糕，还有，这个是椰子糕还是牛奶冻？”
“椰子糕。”西奥多摇起靠背，展开病床上的小桌子，帮潘西把东西移上去。
潘西一边吃，一边接着絮叨：“现在什么时候啦？汉娜和纳威回去了吗？”
“快九点了吧，等你吃完咱们也得回去了。”
“我睡了三四个小时啦？啊，好丢脸，我又给大家添麻烦了。”潘西脱力，倚着靠背，脸皱成一团。
西奥多笑笑：“有的魔药，会让你睡一辈子。”
……
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汉娜的惊呼。
哎，这个笨蛋。
西奥多把缓和剂收到怀里，蹲下去查看潘西的状况。
脑袋砸出个包，别的地方暂时没发现问题。
他对自己制作魔药的能力非常自信，按照他的经验，潘西只是因为吸入过量蒸汽，陷入短暂昏睡，但是……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沉？
汉娜和纳威自然慌张多了，紧紧地盯着他，等待说明。
“她应该是睡过去了，不过摔到头，需要去校医院看看情况。”西奥多把潘西的上半身扶起来，“纳威，我们一人抬一边，汉娜去食堂拿点面包什么的带过来。”
……
潘西侧躺在病床上，头上的大包，已经涂过青肿消除剂。
西奥多和纳威都在揉胳膊。
“像在搬大理石板，还好校医院离得不远。”
纳威终于喘过气来：“我也觉得。”
“你们好过分啊，潘西听到会哭的。”汉娜打抱不平道。
“哭不哭无所谓，希望她快点醒过来。”西奥多说。
“但愿如此，刚才吓死我了，还好庞弗雷夫人说没什么大事，”汉娜戳戳她的脸，“潘西，潘西，醒醒啦，再不醒，我们就把东西都吃光，一点儿也不给你留！”
潘西仍然在沉睡之中。
“你们忙了一天，填饱肚子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呢？”
“毕竟也有我的责任，我等她醒了再说。”
……
病房里，是轻轻的咀嚼声和翻动书页的声音。
咀嚼声停下来。
“走吧，我吃饱啦。”潘西抹抹嘴，把摔碎的占卜曲奇塞进包里。
“不用再休息一下吗？”
“不了，再睡晚上要失眠了。”她伸了个懒腰。
西奥多觉得，潘西像个野生动物，顽固又莽撞，但有着强韧的生命力。
现在，这个头上裹着纱布的小动物，已经在走廊上活蹦乱跳了。
“其实，我刚才做了个梦。”潘西忽然停下脚步。
“讲讲？”
“我不记得了。”她趴到窗台边，看月亮。
“有什么，你直说，我们是朋友……对吧。”西奥多靠到旁边的石墙上。
潘西顿了顿。
“我觉得，平静和幸福很相似呢。”
“停下了，不再上蹿下跳，无需追逐什么了，到达故事的结局，HAPPY ENDING，大家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最开始我只知道我不想要什么，我不想活得像记忆中的潘西，所以像个叛逆期小孩，做些奇奇怪怪的事，但是总还是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我无法控制我的人生。”
“在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
“我想要，幸福，我想要一个HAPPY ENDING。”
“所以，尽管这份平静是虚假的平静，我感受到了它的诱惑。”
“虚假的，平静……”西奥多隔着袍子，按住胸前口袋里的小瓶子。
“是啊，和欢欣剂带来虚假的快乐，迷情剂创造虚假的爱情一样。”潘西看向他，“啊，我不是对魔药有偏见哦，比方说，福灵剂就有不同之处，它作用于脑子，而不是心。”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心是不能被外物改变的？”西奥多问道。
潘西想了想，摇头：“是可以的，但是，总有哪里不对劲。或者说，这种改变总不可持续，就像橡皮筋被外力拉伸后，会有回弹的时候。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一直提供那个力量，直到它崩断。”
“你怎么突然像个哲学家了？”西奥多似笑非笑地吐槽，“这不太符合你的设定啊。”
“我的设定是什么？过去的设定是又蠢又无能的反派，现在是什么？”潘西嗤笑道，“我有预感，不会那么顺利的，我的人生。”
“看不出来你那么消极啊……”西奥多有些惊讶。
“西奥多，问你一个问题，”潘西说，“如果一个坏蛋捡到一本好人行为守则，一时兴起，决定按照这份指南生活，他就不是坏人了吗？”
“我不知道，但是这个问题，就像你说的，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你说。”
西奥多思考了一会儿：“他是个‘坏蛋’是由谁决定的？他又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做好人？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人的生命，而是一份不完善的剧本纲要。我也问你个问题吧，反派会认为自己是反派吗？”
“哈！”潘西哈哈笑起来，“有趣有趣，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很合适啊！”
“我那时候，还真不觉得自己是反派。我喜欢德拉科啊，德拉科讨厌谁，我就讨厌谁，我才不管会不会伤害到别人呢，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也不担心会得罪人，因为我没脑子嘛。”
“那么，你现在为什么改变了？”
“站在局外人的视角来看这个故事，我明明白白大傻逼啊。”
“现在你有机会重新书写潘西的故事了，你想要怎么写？”
潘西的眼睛闪着光。
她说：
“潘西，想试试看，做一个好人。”
“因为她知道，大家都很不容易。都不容易，都有自己的难题。”
“潘西，想获得真正的幸福。”
“她已经非常非常幸运了，所以，不需要谁告诉她，通往幸福的正确答案，她会自己勇敢地往前走。或许这一次，她还是活得像个笑话，她仍然会受到命运的捉弄，但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所以，坏蛋是不是坏蛋，并不重要。当坏蛋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是天翻地覆的不一样。”西奥多说。
“西奥多啊，我真的可以，选择幸福吗？”潘西转身，揪住西奥多的一只袖子。
“当然可以，你可是故事的主人公啊。”
西奥多看见，潘西脸上现出今天第一个纯然的笑容。
她忽然拍了下脑袋：“哎，门禁时间是不是要到啦？”
“嘶，好痛！”
这个笨蛋。
“西奥多，跑起来呀！”
西奥多觉得，潘西像个野生动物，顽固莽撞，容易沮丧又能光速恢复。
现在，这个头上裹着纱布的小动物，开始在走廊上狂奔了。
“笨蛋！时间来得及，不用跑那么快！”
但他还是跟着这个笨蛋往前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廖一个作者名，看到的小伙伴不用惊讶哈，木有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