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她活得像个笑话》向星树

2、朋友

　　头痛，一阵眩晕袭来，她望向对面，那张写着傲慢与讽刺的脸蛋模糊起来。

　　她甩开手，撑住脑袋，她的腿也开始有些打颤了。

　　“哦，帕金森小姐，我觉得，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他这样说着，语调里有一分幸灾乐祸，并没有显出要扶她一把的意思。

　　她没气力搭理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她已经渐渐半跪在地上，手指扣在书的边缘发抖。

　　恍惚中，她听见男孩嗓子里冒出一点笑声：“朋友，实话说，我想你没必要行这么大礼。”

　　微微仰头，她瞧见男生脸上生动丰富的表情。

　　他一定在心里骂活该，这家伙从来睚眦必报。

　　而德拉科看见了她脸上密布的汗珠，盈着泪花的眼睛，和紧皱的眉头。

　　这下小少爷倒是真吓着了，他上前两步，使劲儿把她搀起来，同时故作镇静说着俏皮话：“帕金森小姐，你比看起来沉不少。”

　　她倚靠着男孩，稍稍恢复了站立的力气，但依然没有回应他。

　　“好吧，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好，嘿，那边有个秋千，坐下休息一会儿怎么样？”他挠了挠头，对她笑笑，“或者，需要我去喊大人吗？”

　　“谢了，不用。”她听见自己轻飘飘的声音。

　　摇摇晃晃地，她主动往秋千的方向走去。

　　童年琐碎而久远，她记得的东西很有限。

　　她开始思考：第一次见他，那时我的态度是怎样的？如果想要不一样，要做些什么呢？

　　现在，她低垂着头，紧抓着秋千的绳子，微微晃着腿。旁边的秋千上，坐着一位她刚刚认识却熟悉无比的男孩，他没再搭话，但她能感受到，一束来自他的略带探寻的目光。

　　过去的她，不会说的话，是什么？

　　她抹了把脸，转头，艰难地开口。

　　“我很抱歉。”

　　“你指的是？”男孩似乎有些惊讶。

　　“刚刚，砸到你，我是故意的。”因为我讨厌你的神情。

　　第一个纯然的笑容从男孩的脸上漫出来：“哈，你没有你看起来那样装腔作势嘛。”

　　他从秋千上跳下来，站到她面前，脸上又挂上几分得意：“我当然知道你是故意的，不过我刚才也看见你丢脸的样子，不算吃亏。如果你有道歉的诚意的话，我就勉强接受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男孩撇了撇嘴：“好吧，你为什么砸我？”

　　她直视着男孩的灰眼睛，认真地回答：“你的表情在说，你觉得我是蠢货，你看不起我。”

　　“啊，你知道吗？帕金森小姐，在父母宴请宾客的时候，拿着书躲到一边的样子，实在很滑稽。”他说着，咯咯笑起来。

　　“那么我得纠正你一下，马尔福先生，我没有躲到一边，我已经问过好，没什么必须做的事了。”她说，“还有，你称呼我潘西就好。”

　　“所以，你真的像传言中一样好学是吗，潘西？”

　　“传言？我猜是父母对孩子的一点骄傲和吹捧？”

　　他脸上显示出一点讽刺来：“或许是吧，总之，我被要求认识一下帕金森的独生女，这位女士据说已经几乎读完了帕金森家的所有藏书，而我快到入学的年纪了，很有必要向她学习一下。”

　　“我的确喜欢阅读，不过，马尔福先生，我得很遗憾地更正这条信息，我只读完了大约四分之一的书。”她笑起来。

　　“我想你说的应该是真话。还有，叫我德拉科吧，女士。”他也跟着笑了，“我很高兴，我会有一个还算有脑子的朋友。我已经有个笨蛋跟班了，或许你也认识他，克拉布家的小儿子，文森特·克拉布。”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她将验证脑子里冒出来的信息的真实性。

　　她努力从头脑中的毛线团里抓出线头来：“如果我没有记错，据说是个大块头的男孩？”

　　“没错，看来你并不完全是个书呆子，克拉布大概有两个你那么宽，或者三个？”他又咯咯地笑起来。

　　“我猜，德拉科，你还有别的朋友，更聪明一些的？”她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形象，但她并不确定这时候德拉科和他们是否认识。

　　“当然了！”他急切地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之后稍停顿了一下，“我的朋友，西奥多·诺特，如果你知道克拉布，我相信你对他多少有了解。他很聪明，只是不大说话，额，如果有机会认识他，或许你能和他交流一下魔药制作的配方。”

　　她记得这个男孩，瘦瘦弱弱的，只是脸上并不缺少斯莱特林式的傲慢神情。

　　看来，这一切并不是她的幻想，她真的曾经历这样的人生。

　　毫无可称道之处的，丑角的人生。

　　命运之神让她重活一世改变命运吗？可是，那个上一世的自己，她想要的是什么？那些模糊不清的麻瓜世界的画面回忆，和心底无明的恶意嘲笑又从何而来？脑袋又开始昏沉，太阳穴隐隐作痛，她伸手撑住头。

　　“嘿，你在发呆吗？还是你又觉得不大舒服了？”德拉科对她的无回应有些不满。

　　她勉强地笑笑，回答：“你答对了，我想我有点发烧。德拉科，和你聊天很愉快，不过，很抱歉，我大概得先回去休息一下。请代我向你父母问好。”

　　“但愿你不是得了龙痘，”他摊摊手，“有个能够聊聊天的朋友是件不错的事，毕竟，你知道，和我们同龄的纯血统小孩也就那些个。”

　　“谢谢你的祝福。”她自动忽略了德拉科语气里的讽刺，这太常见了。

　　她与德拉科挥手道别。

　　面前的道路笼罩着太多迷雾，唯一她能够确定的是，这次，潘西帕金森想要不一样的人生。

　　她已经做了第一次的努力，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一次勇敢的坦诚，使得人生道路发生小小的偏移。

　　许多细节她都不曾留意，所以她甚至无法判定，这场谈话在过去是否也曾发生。但她知道，有一个重大的，扭转命运的节点——入学的分院仪式，当然，进入格兰芬多或者赫奇帕奇，大概意味着她会被赶出家门。

　　她仍然有一个和过去不同的可行选择，如果她可以……她或许能轻松拥有，完全不同的校园生活，她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想要的，然而这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