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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0章 ...

  •   第十章

      秋猎这日,陛下亲临。建安帝年少时随父兄征伐南北,本性铁血,登基后为政温和,却是将大半的杀伐气倾泄在了猎场。每年或春或秋,根据年景组织围猎,十几年下来慢慢成了王公贵族之间的一件盛事。如今上了年纪,虽然不再率领郎君们一起在林中设围追捕,却仍当先策马循着猎场纵横几圈,然后亲自吹响了号角。
      朱龙山猎场就在京郊,此刻旌旗遍野,营地里人声鼎沸,目之所及尽是俊犬名驹,远处林子里时不时传出一阵犬吠锣响,间或跑出几队人马,手上肩上或是獐子或是野猪,马蹄奔过卷起阵阵尘土,引得周围众人不断叫好。陛下坐在帐中小憩,瞧着外面各处激情喜悦的情形,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起来,心情大好。又看了看一直跟在身边服侍没去射猎的白熠,心里突然生出些许戏谑,想从太孙脸上寻出点心痒难耐来。这时帐外送来茶点,白熠将碟子从公公手里接过来轻轻放在案上,又一丝不苟添茶续水,没有半分心不在焉的样子。
      太孙的礼数一向无可挑剔。
      陛下满意,又心疼他身上繁多的约束,今天这样的日子更想让他放松一些,遣散了众臣,笑着命白熠自在去玩,留了太子在帐里说话。

      白狄静和这一众尚未束发的小郎君们想要去林中围猎还有些吃力,虞部遵从谕令,特别在大营外围圈出十亩空地,驱赶了些鼠兔猪羊,为他们制造机会来弯弓搭箭。郎君们头戴笠帽,身上穿着各色戎衣罩甲,五颜六色的身影活跃在围场外围,又有亲眷奴婢呐喊加油,热烈的气氛丝毫不输大营。白琰今日也没有作娘子装束,穿了男装戎服,还背了弓箭。现在坐在帐子里,面颊通红,脸上仍是散不下去的兴奋激动,目不转睛盯着怀里脆生生啃食苹果的一只夹花兔子——这是白琰的头一只猎物。
      不久前她站在帐外四处张望,意外地在离围栏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它。离得太近了,只有十步左右,白琰的动作先于意识,取下了背囊弯弓搭箭,尽力摒心静气——她臂力小,又是头一回实战,箭头好巧打中了兔腿。看到兔子挣扎着跑远心有不甘,大喊阿兄帮忙,静和正在不远处,听到她声音骑马过来,又听白琰补充不能伤了兔子性命。静和拿汗巾子缠裹了箭头,瞄准远处的兔子轻轻补了一箭,然后跃过围栏把兔子捉了回来抱给白琰,白琰碰触到它的瞬间便没再舍得松手。白狄刚才离得远,看静和突然跑开,以为生了什么意外,这时回来了看到兔子,松一口气,称赞阿妹青出于蓝。看她喜欢,干脆利落处理了兔子腿上的伤口,又让随从拿了药敷好,用汗巾子绑牢了给她抱着,同静和又出了帐子。
      他们两个目前只射中几只小物,并不甘心。

      白琰逗弄着兔子,余光瞟到帐子边缘一道人影,留意到他站在那里已经有了一会儿。之前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跟在身边的随从,可现在她的随侍都在帐子里……白琰有些奇怪,让婢女去看看,回话说是家里的大郎站在外面。白琰有些意外。
      大郎白烜是秦孺人的长子,比自己小一岁。姐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原本很好,只是近来因为王府里的氛围,原本亲密的二人也跟着别扭起来。白琰对他有些冷淡,白烜看向阿姊的视线也变得小心翼翼。虽然这些天白琰已经理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可和阿弟之间的尴尬并没有消除,今日也没有特意去坐在一处。白琰实在没想到他会自己找来,看那身影犹犹豫豫,似乎是想见她却又不敢的样子,心情有些复杂,又有点不忍,暗觉他也是无辜……

      白琰想起二弟出生时秦孺人难产,阿烜那时五岁,从早到晚一直坚持着守在屋外。当时母亲要他回去休息,白琰现在还清楚记得他说的话:“阿娘,阿烜不忍阿姨辛苦,又帮不上忙,哪怕只是陪着……”
      他是个从小懂事的孩子,是个好弟弟,对母亲也一向恭谨孝顺……白琰摇了摇头,不愿这疏离再延续下去,让乳母叫了白烜进来,像以前一样微微笑着开口:“来了就进来呀,外面多晒。怎么没人跟着?”
      白烜似乎没想到阿姊会叫他进来,汗津津的脸上几分吃惊几分局促,也不坐下,低着头回答:“刚才看阿姊和阿兄忙碌……”又偷瞟白琰脸色,慌张把手里提着的一只鞠大的罐子放在案上推到白琰面前,越说越小心:“阿烜乳娘做的糖酪樱桃……阿姊说过喜欢吃的……”
      白琰揭开湿漉漉的坛子,几丝凉气散开,跟着几股甜香扑鼻而来。里面装着只金边玛瑙浅腹杯,里面樱桃鲜红,浇在上面的甜酪奶味浓郁。杯子被浸在水里,隐约能看到两三块几乎透明的浮冰。难怪罐子外面湿淋淋的,想来里面本是铺了冰的,只是白烜在外面待得久,几乎全化了。
      白琰心里叹了口气,又觉得暖心,让白烜坐到自己身边,递了茶匙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把,舀了樱桃吃了一口,对白烜说道:“是很好吃,冰地刚刚好。这儿没有别的杯盏,就这样和阿姊一起用吧。”白烜一时没有说话,稍微踌躇了一下,慢慢拿着茶匙抿了一小口,停顿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以后再让乳娘做了给阿姊……”
      白琰手指抚着兔子的绒毛,绵绵软软,带着舒服的温度。她听出了阿弟话音里的讨好,心里发涩。郑亲王府的嗣王并没有确立下来,短短几个月的闲言碎语却让白烜变了样。以前的阿弟活泼开朗,哪里曾有这样小心畏缩的样子。他是庶子没错,却也是王府的长子,母亲的儿子。

      白琰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对自己的父亲涌起了一丝怨怼。

      她看向白烜的神色在不知不觉间有了白狄和静和的影子,沉稳里添了分亲昵,笑着应了好,又问他今日的射猎。白烜在跟阿姊的问答里一点点自然了起来,两个人慢慢分吃了甜酪,又拿了一点黄瓜喂兔子,看它嘴巴吃得鼓鼓囊囊的样子玩笑了一会儿,白琰开口让白烜回去:“过来的久了,小心你乳母着急。”白烜站起来,看着白琰有点欲言又止。白琰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阿姊明白的。”想了想又补充,说了和那日母亲一样的话,“阿烜,阿娘和阿姊不会变的,你也跟从前一样就好。”
      白烜定定地看着白琰没说话,突然伸手抱住了她。白琰没有想到以前和阿弟惯常的拥抱现在做来竟也变得不同了。纵然消融了一些隔阂,可中间平添的一些东西鲜明地让人无法忽视……白琰环手拍拍阿弟的背,白烜再抬头时冲阿姊笑了一下,却和以前的郑亲王府大郎一模一样。白琰似乎觉得他眼睛里多了一点什么东西,不过没有在意,陪他一起走到帐外。
      不远处两匹栗色骏马疾驰而来,是静和白狄回来了。

      白琰回身搂了兔子,再出来时两位阿兄已经下了马,两人合力抬着只羊。
      白琰见它通身雪白无伤,仅有一支箭头留在咽喉,鲜血只染红周边一点绒毛,叫到:“是哪位阿兄射的箭?真是好箭法!”
      “是你阿狄兄——”静和一边笑答,一边趁了空闲仔细打量白狄——虽说他闲暇时都在药圃,可骑马骑得非常稳当,胆子也大。平日穿着蓝衫看着有些单薄的一个人,臂力却相当不错——静和刚才试了一下白狄的弓,他光拉开就用尽了力气,手臂发颤没有准头,白狄却用地相当娴熟——他只是不在这上面费心。
      静和看着他,忍不住想象白狄以后在林子里追猎的画面——葱白戎衣、宝蓝罩甲,脚蹬皂靴,再加上漆黑直檐大帽……和俊朗清雅的面孔——静和盯着他默默摇头,暗叹白狄马上拉弓的样子太过夺目……他的动作完美契合了他的气质,与围猎的紧张刺激毫无沾染……姿态从容不迫透了层雅逸,而凤目里流露的冷静和锐利为他添上了胸中自有雄兵百万的气魄……
      突然觉得哪怕白狄的箭落了空,也是因为那猎物慌不择路跑错了路线……静和描画地太过,自己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白狄察觉到静和的眼神,又好奇又想笑却还莫名矜持,也不去看他,绷着一贯的表情向白琰反驳,只是耳朵慢慢变得通红:“你静和兄自谦。他观察了那羊很久,知道它跑累了,又专门放狗去追它一气——羊跑不快,我自然能瞄得准。”
      白琰看着阿兄,对自己独食了樱桃糖酪有点抱歉:“都把阿兄热坏了!耳朵通红!”说着回身给白狄静和各倾了杯茶,抱了兔子去看羊。
      白狄又被阿妹拆穿,思考白琰这叫不叫大智若愚……

      静和心里绘了幅未来的《梁郡公射猎图》,非常满意,坐到席子上神情愉悦地端起杯子把茶一口灌进喉咙里。白狄看他喝地急切忍不住又劝:“跟你说了很多次,哪怕渴极了,也要喝得缓一点——”静和放下杯子摆手:“久不骑马,实在是累地受不了……要大口灌水才能缓地过来……”白狄自己倒没有很累,并肩坐到静和身旁,觉得如此静和发现不了他耳朵的异状,开始乱说:“我都算是不爱动的了,今天一看你和我倒是差不了多少。”
      静和一时没意识到奇怪:“我对骑射的全部热情仅来源于之前太孙说的那一句话……能量有限啊……不过今天勉强算是猎到半只羊,倒也可以交差!”静和一边倒茶一边又犹豫,“难道待会儿试着再猎一次?凑足一只?”
      白狄笑他:“围猎哪里有什么标准,你这是给自己定的什么差……何况要按你的要求,以后慢慢猎到了獐子花鹿,再过四五年就得是虎狼熊豹了。你怕是得全天骑马练箭。”
      静和也乐了:“我并没有这么极端!”这时想了起来,伸手去按白狄的臂膀,“刚才就想问你,你这臂力更加厉害了!竟然能用那张柘木弓!我拉开都费力——”
      “你手里只捏笔,我手里可是握农具的,镰刀锄头——”白狄和静和开起了玩笑,“下次你帮我切割药材吧?铡刀用多了自然就有力气了——”
      静和知道白狄的话从来没假,却又有点怀疑这方法的可行性——这样的臂力得他切割多少药材?上下打量白狄一番,笑道:“你平日里要是也像这般说话,大家就不会对你有那些误会了……不过你这身气质也着实稀罕……谁能看出雅正清冷的梁郡公竟是能亲自种制药草的庄田汉——”
      静和突然住了口,白狄不明所以侧头看他,却听静和接下来的话音突然冷了下来:“……原来之前你手指上的那道伤口是切药材受伤的。”
      “……”
      白狄来不及反应,脑子里电光火石记起春天切割黄芪 ,手被铡刀划了一下,当时对静和怎么说的已是忘了……只是现在突然听静和提起,让他猛地察觉,自己当时莫名没有跟静和说实话,内心深处似乎就是在期待静和的发现和质问……所以现在见到静和生气居然有点点满意……
      刚刚退了些许温度的耳朵在静和的视线下变得更红了……

      “我就说那伤口不像是裁纸划破的……竟是被郡公惯有的形象欺骗了……”
      白狄把心里那点奇怪的情绪小心藏好,打算强行绕过这个话题:“父亲经常念叨,之前先帝曾说,‘古之学者,文足以经邦,武足以戡乱。故能出入将相,安定社稷。今天下承平,科考取仕,尔等虽专务文学,亦不可忘武事。’举的便是尹吉甫的例子……所以要能够上马拉弓,下马治国——”
      静和突然端庄了起来,也不清楚自己生的是哪门子气,拿出了念奏表的劲头,字正腔圆:“郡公严奉先帝谕令行事,我等自当效仿——”话音未落,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

      远处一位公公骑马奔来,离得近了,白狄认出是跟在太孙身边服侍的王柏甫,轻声告诉静和,静和也记了起来,有些奇怪地问道:“王公公为何会到这边来?”
      闷气来得莫名去得更快,这时已经忘了装腔作势……
      白狄也不知道,却见王公公就在帐前急停了下来,利落下了马,向帐外的白琰行了一揖,白狄静和也来到帐外,王公公向着他们又是一礼,笑着说道:“奴婢奉太孙的令,请郡公、县主、仇郎君到太孙帐里说话。”
      白琰手里还抱着兔子,有点不知所措,白狄静和掩盖了惊讶,不留痕迹地向公公回了礼,跟着他一起往太孙的营帐走去。王柏甫知道白熠召见他们的缘由,此刻将他们的神态瞧得清楚,心里佩服太孙识人之能,也替太孙高兴,看向三位小孩子的目光带了满满的欣赏和慈爱。
      太孙能够督管国子监,仔细说来这三位功不可没。

      白狄他们随着王公公来到太孙帐前时,恰好看到太孙与一众随从策马奔来,引了一片欢呼。知晓这是太孙先遣公公来传的话,静和白狄对望了一眼,更加好奇太孙匆忙召见的缘由。静和还是头一回近距离见到戎装的太孙,只见他头戴直檐帽,上端嵌着金镶宝顶子,那颗在太阳光照下散着柔光的珍珠十分夺目,偏生在太孙的明朗面容下也只能降为映衬。白熠穿着大红戎服,外套蜜合色罩甲,腰上束着革带,两侧分别系着箭袋弓囊,脚蹬皂靴,白马背上还有头壮硕花鹿,整个人气润河灵俊雄岳立。
      三个人上前行礼,太孙笑眯眯看了他们一眼,遣散了随从的众人,跃下马来,大步走进帐子,自己利索解除了弓箭坐在席上,让白狄他们也在旁边落了座。王公公端了茶点摆在案上,白熠呷了口凉茶,留意到白琰抱着的兔子,得知是白琰自己猎获的,难掩惊讶:“真是厉害!我记得阿炘阿烿正经学射也是在十二三岁,没想到阿琰现在却已经有了收获了!”白琰不好意思:“是侥幸,而且靠了静和兄帮忙……”白熠微笑,仔细打量时看到兔腿上绑的汗巾子,问白狄:“可是你包扎的?”白狄点头,白琰脸红了,小声解释:“我看它可爱……所以想养着……”白熠笑起来,赞了句阿琰仁善,又问静和白狄的猎物,听了他们猎羊的过程,和站在身旁的王公公对视一眼,说道:“公公瞧瞧,这两位郎君已是配合地天衣无缝了……”王公公也是惊讶,笑着点头。白熠清了清嗓子,看着静和白狄沉声说道:“叫你们过来不为别的——”

      他看着面前的两位阿弟,以及抱着兔子敏慧纯善的阿妹白琰,心里也觉得感慨。这月中旬陛下在御书房召见了他,与北省几位大臣,包括詹事府的仇阳一起,正式做出了让太孙监管国子监的决议。白熠长时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他非常清楚自己光鲜亮丽的声名。幼时不太在意,潜心至学,但随着不间断的辩经解论,再加上跟随在陛下太子身边观摩历练,他越来越清晰地感觉这声名让他陌生——更像是一个经过精雕细琢的容像,不得有半点差错,半分瑕疵。
      白熠敏锐地感受着身边虎视眈眈的视线。有时甚至觉得朝臣和百姓比他自己更懂得王权继承人的意义。他迫切地希望自己的这些声名能够落到实处,能有一些切实的分量,能经得住有形或无形的考验或攻击。
      他需要参与实务,需要有一个不会分散王权又能让自己切实操作的平台作为行政的起点。国子监发生的偶然促成了灵感——王公公说的很对,相比朝中各项军政职权,国子监地位特殊,单纯独立,也至关重要。

      白熠谨慎地向父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现在已经十分清楚政治的真实面目,更不说皇权就处在势力角逐的中心。每个人的初衷在权利制衡的影响下会出现变化万千的结果,哪怕背离逆反也不稀奇,白熠知道光靠自己的理想信念居中坐受不可能做成什么事情。
      虽然得到了詹事府的助力,但也还是没有料到这个想法从萌芽到结果竟用了如此之久。
      了解试探陛下及各方的意思,又一点点梳通关窍,长时间的等待让白熠心里的冲动和热情沉淀了下来。那天在听到陛下的话后也心生感激,但更多的却是直接感受到的责任的重量。各种思虑冲淡了那点得偿所愿的开怀,白熠冷静地表达了自己早已深思熟虑的想法:他不干涉国子监教学,只分担督理祭酒除却教学的所有政务,并由陛下直接管辖。
      两天后接到了谕令。白熠看着王公公的喜色也露出笑容,他想到了国子监里的白狄静和,以及唯一的娘子白琰,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他们的作课文章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又给了自己另一份惊喜。

      刚才白熠猎获花鹿,心中高兴,想到阿狄学习医药,当即便说要把鹿茸带给白狄。不想这话引了跟着的一位医官发言,称赞梁郡公在医药上颇有见地,而且态度严谨。又提到白狄与朋友近来在整理花草药植株传染病变的记录,并要试着编撰成册,所以每逢国子监休假总能见他去往太医署翻阅书籍请教先生。白熠颇感兴趣,多问了几句,医官仔细向他解释,现在的草药多为野生,由山民采摘,然后卖给药店炮制,只有长江沿岸小部分医药世家以大量良田种植药草,自己制药贩卖。因此虽然有很多关于药草习性的书面记录,却因南北不同而相对笼统,纷繁杂乱。白狄的整理不仅着重于详细的药草种植方法,还添加了植物疾病的预防和处理。这样的心意和构想实是难得,所以甚得医官们赞誉。

      白熠听后却想得远了一些。初夏北疆发生疫情,药材原本昂贵,又被人恶意囤压,乘机哄抬物价,大量药铺无药可买。富者千金求药,贫者抛家弃舍作了流民,不仅疫情控制雪上加霜,连蛰伏在漠北的前朝余势也开始蠢蠢欲动。梁亲王发回的奏折里提及北疆防线,已发现有小股外族伺机入境抢掠,正在全线严防死守……
      若是能有充足的药材储备,这些问题几乎可以迎刃而解……
      按照白狄的构想,似乎是可以把药草作为经济作物的——白熠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如果阿狄的整理编撰可以降低药草采集成本,可以减少植物的疾病损耗……
      白熠想要了解地更多一些,吩咐王公公,让他先回去叫白狄静和三人去帐里等他。
      王公公听了令纵马飞掠而去,白熠仍在忖度,突然觉得这时间有些巧,问医官:“阿狄是何时开始整理这些资料的?”医官想了想,回答:“郡公出入太医署问询大概是从季夏,六月份起。只是具体是哪一日,臣却是不知。”
      聪慧敏锐如白熠,心里大概便明白了。总听叔父念叨家里大郎二郎都不陪他上阵……却不知他是否知道自己小郎君在竭尽所能想要为父分忧的深情……

      至于医官说的阿狄“朋友”,太孙根本无需猜测,一定是仇郎君静和。而三人一向形影不离,阿琰也必是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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