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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第二日,三份奏折出现在皇上的御桌上,皆是奏请能有场私密的审判。

      孝宣帝皱眉,悬笔未落,犹疑许久。

      最后,翻开太傅那本奏折,批了个“准”。

      皆因为上面一句:“朝堂民间,皆对此事猜想颇多,臣欲替息妇求一个清白,且事关朝臣生死,望陛下私下审判。”

      赵姝接到孝宣帝的宣旨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问德贵妃该如何是好。

      德贵妃也不放心赵姝独自前去,本欲跟着一同进殿,奈何在殿前便被拦了下来:“贵妃娘娘恕罪,陛下说了,此案参与的人越少越好;此前皇后娘娘也来找过陛下,说若是贵妃娘娘去了,她也会随后就到。”

      德贵妃咬牙暗骂,又是这个妇人出来搅局,真是愈发不能小瞧了她。

      无奈,只得在赵姝耳边反复叮嘱,切忌冲动,一切就按之前所说的来。

      赵姝点头应下,心中止不住地忐忑,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屋内,孝宣帝坐于上首。

      严太傅,和严太傅请来的英国公,以及查案的两位皇子,皆站于下方。

      见赵姝进来,孝宣帝沉声道:“姝儿来了,开始吧。”

      赵瑜拱手对着孝宣帝行礼:“是,请父皇容儿臣先向三妹妹解释下。”

      孝宣帝点头应允。

      赵瑜这才对赵姝说道:“三妹妹见谅,此次我们齐聚于此,只不过是想当着父皇的面,尽快给此事做个了结。之后,你也好安心,旁人也不敢再妄加揣测。今日过后,太傅也会将严大人入土为安,想必这也是三妹妹希望看到的。”

      “姝儿明白,有劳父皇和各位了。”赵姝一一拜谢过。

      孝宣帝看着如此乖巧柔弱的女儿,怎么看也不觉得她会手弑亲夫,开口宽慰道:“姝儿不必紧张,他们问什么你答便是,不过走个过场罢了,凶手估计就是那个死去的女人。这个驸马,也不是省心的。”

      后面半句是说给太傅听的。

      太傅垂首不语,只盼着赶紧开始。

      赵离出列,先是照例朝着孝宣帝一拜,继而开口问赵姝:“三皇姐,仵作验尸后说严大人的死亡时间在五月初六的午时至酉时。严大人前一夜是歇在公主府,我们问过府里众多下人,也问了严大人身边的小厮,严大人是未时出的门,并未乘马车,而是步行。

      公主府到清乐街上的宅院,成年人步行大约需半个时辰。如此一来,严大人是在未时过半至酉时之间死的。敢问三皇姐,那时在何处?”

      赵姝定了定神:“我未时三刻出的公主府,申时不到便到了清平街上的首饰铺子,一直在那待到快酉时才离开,还差点赶不上入宫。这些你尽可去问偏门的侍卫,和那首饰铺的店主。”

      “三皇姐,正好我将店主带来了,还望姐姐辨认下,哪位才是店主。”

      赵姝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愣的呆立当场,从没见过,她又哪里认得出来。

      三个身高不等,身着布衫的中年男子走进来,颤颤抖抖手足无措地行了跪礼。

      “你们抬起头来,让我三皇姐好好看看!”赵离朝那三人喝到。

      三人抬起头,眼睛不敢随意看,只瞥着地上,生怕冲撞了哪位贵人。

      赵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这么多天,我哪记得一个平民的长相,四皇弟莫不是在难为我?”

      眼见孝宣帝神色不愉地看向赵离,赵瑜上前接着问道:“这三人身高形貌差异颇大,三妹妹再看仔细些,当真一点印象都无么?”

      “不记得了,我一心惦记着玉凤钗,没怎么看店主的模样。”

      “如此,是弟弟莽撞了,三皇姐见谅!”赵离拱手致歉道。

      赵姝不理。

      “你们,谁见过三公主,快说!”赵离转身又朝三人喝道。

      “回、回皇上,回各位大人,小民见过公主。”一白面胖子开口说道。

      “回皇上,各位大人,小、小民也见过。”面色发黄形容消瘦的男人开口。

      “怎么你们两人都见过,那你呢?”赵离问还未开过口的壮硕男子。

      “小民不曾见过。”

      赵瑜问那白面胖子:“你先说,在何处何时见的公主。”

      “小民就是那首饰铺的店主,那日公主殿下便是在小民的店里等着玉凤钗。”

      “对,我想起来了,就是他!”赵姝指着白面胖子说道。

      赵瑜朝她颔首笑了笑,继而接着问那白面胖子:“那你说说,当日公主身着何种颜色的衣衫。”

      白面胖子支支吾吾了半天,额头冒着冷汗:“是、是……大、大人恕罪,小民实在想不起来了!小民、小民那天得见贵人,也、也不敢细瞧。”

      赵瑜点头,转而问那黄面瘦子:“那你呢,又是何时何地见过公主?”

      “小民是申时在清安街的巷子里见到的,小民当时躲在巷子深处休息,就见公主吩咐侍女在马车旁候着,自己下了马车离开,直到……”

      “你胡说!”赵姝怒气冲冲地打断――他怎么可能看到,她下车的时候明明仔细看过,周围没人的,这一定是老四派人在诈她!

      “你又没见过我,你如何得知那是公主!”

      黄面瘦子吓得哆哆嗦嗦,赵瑜安抚道:“无妨,你实话实说便是。”又朝赵姝说道:“三妹妹莫慌,听他把话说完可好?”

      赵姝抬头朝孝宣帝看了一眼,直直对上孝宣帝神色不明的目光,当即低下头,懊悔刚才的冲动。

      “小、小民认得那马车上有公主府的标志,又见下车的女子容貌姿态皆是不凡,小、小民也是现在才确定那是公主殿下。”

      “公主当时着何种颜色衣衫?”

      “回大人,是、是绯色罗裙。”

      “确实与府中下人所述相符,那公主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快酉时的时候。”

      “你怎么时间记得如此清楚,说,是不是谁派来陷害我的?”

      赵姝越听越害怕,忍不住再次打断。

      “公主饶命,小民、小民不敢啊,小民是夜里打更的,那巷子深处有个草堆,还有块破草席,小民没事就缩在那草席里等着轮值呢。”

      赵姝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就算他见过我,那又如何,我只不过是将马车停在那而已,不想引人注目,遂自己下车走去了清平街上的铺子。对,我只是将马车停在那而已。”

      “三皇姐,清安街,可是离清乐街更近了,穿过一条不足三百米的小巷,便是严大人被杀的那个宅院了。”

      “那又如何,我又不知驸马在那,你们未免想得太多了些。哈哈,我若是知道他在那,倒是真想去问问他,为什么要在外面找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三妹妹身上的香囊有些眼熟,不知可否摘下让哥哥瞧瞧?”

      赵姝愣了下,不明白怎么话锋一转,提到了她的香囊上:“二皇兄要这香囊作甚,这是驸马赠予我的。”

      她恨他,可还是舍不得扔了他送的东西。

      留着这些,她还能安慰自己,他还是爱她的。

      “只是在搜查宅院的时候,搜出几个相似的香囊,不如让哥哥瞧瞧,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说什么!”

      赵姝一把摘下腰间香囊,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说在那宅院里看到相似的香囊,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父皇,可否再让儿臣宣下杜太医?那些香囊,儿臣刚进宫便拉着杜太医让其好好检查了下,想必现下已有了结果。”

      “宣!”

      杜太医今日一进宫,便被带到了某个偏殿,莫名地被塞了一堆香囊检查,还不让离开,说等着宣旨。

      现在真的被宣了,有些许慌张。

      赵姝还握着香囊,满脸不敢置信。

      赵瑜并不急着问香囊的事:“杜太医,五月初六那日,你替贵妃娘娘诊了脉?”

      “是啊,娘娘脉象弦涩,肝气郁结,臣开了药,但以为若有人陪着,会更有益,便建议娘娘将公主召回来住几日。这些太医院的医案上都记着呢。”

      “刚刚给你的那些香囊呢?”话锋一转。

      赵姝也紧紧盯着杜太医。

      杜太医慌了下神:“在、在臣这儿。”
      说着便从袖袋里掏出三个香囊,无一不做工精巧。

      赵姝疯了似的,一把从太医手上抓过,仔仔细细地跟自己手上的一一对比。

      “他、他竟然不止送了我一人,哈哈哈哈,我居然以为,这是我独一份的!”

      “三皇姐误会了,”赵离望着赵姝说道:“这香囊是死去的那个女人亲手做的。”

      “你说什么?”赵姝红了眼眶,朝赵离看过来,神色已近癫狂。

      “绣娘已经比较过,香囊的针法和那屋里绣了一半的绣品,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待赵离话落,赵瑜问道:“杜太医,这香囊可有何蹊跷之处?”

      杜太医看看皇上,又转头看看三公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真是倒霉,碰上这污糟糟的事情!

      “有话快说,朕恕你无罪!”孝宣帝面色已是阴沉。

      “回、回皇上,每只香囊里都有避子丸,女子若、若是长期佩戴,将会极难受孕。”

      “啪嗒”

      手中香囊掉落。

      赵姝瘫坐在地:“哈哈哈哈哈哈!极难受孕,原来是这样!赠妻以香囊,表君之相思……都是假的假的!”

      赵瑜沉了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赵离不管那些,走到剩下的精壮男子那,问道:“你没见过三公主,那你可有见过谁?”

      “小、小民见过他。”手指跨过黄面瘦子,指向白面胖子。

      胖子顿时慌了神,开口几次,都没说出话来,才发觉那精壮男子有些面熟。

      “何时何地见的?”

      “五月初六,未时到酉时,在常乐街的赌场里。”

      “你你你胡说!”胖子脸上背上都是冷汗。

      “小民不敢说、说谎,那日这人赢了许多钱,小民记得很清楚,许多人都见着了,大人们去赌场一问便知。”

      殿内突然陷入一片安静,孝宣帝怒不可遏,真是他的好女儿,还有严之平,也真是他的好贤婿!

      “姝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孝宣帝沉声问道。

      “哈哈哈哈哈,对,是我,就是我杀了他,但那又怎么样,是他先对不起我的!他居然背着我养外室,还有了孩子!

      我到处找御医找大夫,试着各种偏方,伤身的不伤身的,我什么没试过!

      我忍着苦,每天喝药每天喝药,就为了给他一个孩子!结果呢!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难道他不该死吗!我只恨没在他身上多扎上几刀!

      哈哈哈哈哈哈,严之平,你好狠!”

      “你,你简直疯了!”孝宣帝指着赵姝骂道。

      “皇上,下药的事情,之平毫不知情啊,之平还问过我,让我帮他找大夫看看!现公主承认杀了我儿,求皇上做主!”严太傅跪下哭喊道。

      赵姝还坐在地上哭哭笑笑,已然听不进也不信严太傅的辩解。

      “来人,将公主送去城郊尼姑庵,落发为尼,再不许出来!

      对外,就说公主思念亡夫,自请常伴青灯古佛。如此,爱卿可满意?”

      “老臣谢皇上!”

      “此事到此为止,朕不想再听到半句风声!”

      “是。”

      “哈哈哈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赵姝哭哭笑笑地被宫人带了下去。

      宫人们低下头恨不能自己瞎了聋了,又不敢堵住公主的嘴。

      “退了吧。”说完便扔下众人,心情郁结地出去了。

      德贵妃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外,此时见赵姝神色癫狂地被押出来,忙上前问道:“姝儿,你怎么了?别吓母妃!”

      “哈哈哈哈,母妃,你看你造的孽全报应在了我身上,你教我怎么争,怎么抢,你为什么不教教我怎么得到夫君的喜爱!你看看你自己把父皇哄得多好!嫁衣,嫁衣上真的有冤魂,真的有,她在看着我,马上,就要轮到你了,母妃!哈哈哈哈哈!”

      “闭嘴,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呵斥完,便见孝宣帝从殿内走出来,也不知道听到多少,正眼神晦暗地看着自己。

      德贵妃匆忙上前行礼,孝宣帝未理睬,只吩咐宫人将赵姝的嘴堵上。

      “皇上,这是怎么了,姝儿怎么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哼,你教的好女儿,连杀夫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你给我闭宫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到底怎么为人娘亲!”

      说罢,孝宣帝甩袖离去,任由德贵妃在身后喊着。

      随后出来的赵离几人正好瞧见德贵妃的狼狈样子,心中着实畅快。

      后续的事情都由赵瑜去处理了,赵离急吼吼地赶着回小院,将今日份好消息告诉地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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