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级修罗场》木姨

20、睡吧，我的孩子

　　“阿秋！”我打了个喷嚏，正在和我用契约联系的阿撒兹勒问道，“你感冒了？”
　　“没有吧。”我揉揉鼻子，有点疑惑，“我在龙域穿的很厚的，怎么感冒？龙域没有人类，应该不是冠状病毒，只是凑巧啦。”
　　“冠状病毒是什么？”阿撒兹勒问我。
　　“一种新型的病毒。”我语气沉重，“解释起来太麻烦，大体就是致死率很高的病毒。”
　　“你是不是又皮到别的次元去了？”阿撒兹勒语气怀疑。
　　我才不理他呢。
　　我觉得我的小课堂可以开一下课。

　　比如：
　　“——请各位读者大老爷外出记得戴口罩，别听某些‘只有生病才戴口罩’的傻叉言论；一定要记得，灾难来临每个种族众志成城才是抵御灾难最好办法，一味地害怕和指责只会让事态更严重；每年的三四月份是感冒的高峰期，工作了的老爷们还是尽量别去人流复杂的地方，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保护好家人；还没开学的小老爷们请务必保证好自己的学习呀，少打游戏多看网课，老师们都被迫当主/播营业到现在真的特别不容易。”

　　“你绝对皮到天花板了。”阿撒兹勒肯定道。
　　“明明只是皮出了次元壁！”我狡辩，“还有这不是皮！这是一腔好意！”
　　“那你到底是不是感冒？”
　　“不是啦！”我怒道，“老板你的阅读理解肯定零分！”
　　“如果你没感冒，那一定是有人骂你。”
　　阿撒兹勒得出了奇妙的结论。
　　“……”
　　老板你这个说法有点骚啊。
　　我吧唧吧唧嘴，反问道：“老板你怎么这么清楚？是因为很多人骂你而得出的经验吗？”
　　另一边的阿撒兹勒沉默了。
　　我继续嘚瑟：“有人骂我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我拿出小镜子照了照，发现镜子里的人一如既往的帅气逼人，顿时美滋滋：“我在教廷的时候就是人见人爱的圣女殿下，来龙域出差很受龙崽子喜欢呢，去了密林更是得到了精灵的友谊啊友谊。”
　　“友谊老板你知道吗？高大上的东西。”
　　“阿撒兹勒你做得到吗？”

　　“我做不到。但我知道，”阿撒兹勒平静道，“教廷喜欢你是因为你失忆了是个傻叉，没什么比掌握一个像女神的傻叉圣女更容易的事情了；龙崽子喜欢你是因为你是外人，他们惹祸你正好背锅；至于精灵——”
　　他冷哼一声。
　　“魔王的仆人外出一趟和精灵王子产生了友谊，你是打算拿你主人的什么秘密交换这段友谊吗？”

　　……这道题还能这么解的吗！
　　我表示惊呆了：“老板66666”
　　哎不对重来。
　　“你在说什么实话呢明明就是我的人格魅力的原因。”

　　“呵。”
　　阿撒兹勒式的嘲讽。

　　这届的老板真难带。
　　我恶狠狠地想着，嘴巴不停：“虽然老板你毒舌又暴躁，脑回路清奇情商又低估计以后很难有女朋……”
　　“你想被打的半死吗？”魔王轻飘飘的问我。
　　“——但你还是我最尊敬的领导没有之一！”
　　“呵。”光凭语气我就能想到阿撒兹勒现在肯定是坐在魔王座上，撑着下巴，垂着眼睫，低着眼睛一副巨佬嘲讽范的样子。
　　啊羡慕。

　　不过阿撒兹勒现在的语气，比之前的让我放心多了。

　　“阿撒兹勒阿撒兹勒。”我继续骚扰老板，“我有件事情很好奇。”
　　阿撒兹勒：“那就保持这份好奇，不要问，不要想。”
　　果然冷漠。
　　我瘪瘪嘴，决定当做没听见那句话：“罗蕾的爸爸你知道吗？”
　　“沃夫特·科莫多？”
　　“你认识呀？”我有点惊讶。
　　“当然。”阿撒兹勒语气平淡，“哀嚎山脉的前任守卫者。”
　　“原来他是前任守卫者啊。”我感叹一句，“那他现在呢？”
　　阿撒兹勒顿了顿，反问我：“你不知道？”
　　我疑惑：“知道什么？”
　　他的语气有些淡，兑着点说不清的味道：“哀嚎山脉的守卫者只能是上一任死亡后，下一任才能接替。”
　　“比斯卡时这一任的守卫者……”我慢慢睁大了眼睛，明白了什么，“怎么……？”
　　“那段历史有点久了。”阿撒兹勒说着，“沃夫特为了让罗蕾孵化，将一半的力量放在密林里。少了力量打不过宿敌，自然败了。”

　　我没有说话。
　　阿撒兹勒应该是等了一会，发现我始终没有回答，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呼出一口气，不知道什么心情，“就是觉得这种生命的传递虽然残忍，但还是幸福的。”
　　“？”
　　我慢慢的解释：“失去力量也想要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孩子为骄傲。”我想着精灵王说过的话，“罗蕾的爸爸，真的很爱罗蕾。”
　　是我生命延续什么的，既残忍，又美丽。

　　阿撒兹勒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
　　他问我：“奥罗拉，你傻吗？”
　　“？？？”
　　混蛋！一句话毁气氛！
　　“再和你说少女的小心事我是狗！”我怒道。
　　“我总觉着这句话很危险。”魔王沉思。

　　……反正是一点气氛都没了。
　　虽然老板是真狗。但我得原谅他。
　　像个爸爸那样。
　　我得关心他。

　　“阿撒兹勒……”我唤道。
　　“说。”
　　“真的不用我回去一趟吗？”我问道。
　　“你的魔力源提高了？”
　　……哦看来是不用。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记得告诉我呀。”我对着契约后面的魔王说道。
　　“……”
　　“？阿撒兹勒？”
　　“你该睡觉了。”那边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我送你去龙域是让你好好给我训练，不是让你早上睡懒觉的。”
　　“？？？”这么现实的吗！
　　“过分！”我鼓起脸，“我可是在……！在……！”
　　哎我刚才的意思是什么呢？
　　我突然卡了壳。

　　那边阿撒兹勒也顿了顿，似乎是叹了口气。
　　“睡觉吧。”他的语气似乎温柔下来，“少想些乱七八糟的。”
　　“哦。”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反问道，“晚安呢？”

　　阿撒兹勒似乎被我气跑了耶。
　　我后知后觉的想。
　　结果，在我躺下沉浮在梦境的时候。
　　似乎听到了阿撒兹勒的少年音。

　　“……晚安。”

　　……错觉吧。
　　整个思绪沉浸在梦里，半睡半醒的我想到。

　　没想到再次入了梦。

　　这次我梦到了一位气息温暖坚毅的长者。
　　这位男性有着金色的像是太阳神般的发丝，眼睛像是碧色的海样般宽广温柔。此刻他身着铠甲，身后的巨剑被他插/在/土地上，两只手为我示范什么动作：“来，莲。你再做一遍。”
　　我试着做了。
　　但是我看着男性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委屈感从心里出来。
　　“莲。”似乎注意到我的不对劲，男性长者停下动作，脱下手臂上的护甲，男性弯下腰，叹息着为我抹掉眼角的泪，“怎么哭了？是太累了吗？”

　　我听龙族的族长说过，龙崽子摔倒是不可以哄的。你不哄，小孩子知道没人看可以依赖，就会自己拍拍腿上的土，自己继续往前面跌跌撞撞的走；你一哄，小孩子知道有可以撒娇依赖的大人，三分的委屈也就变成了七分，非得抱着大人撒娇依赖哭个痛快才行。
　　我想我现在肯定也是这样。
　　因为看着长者温柔的安慰，或者只是看到这个人，我的眼泪就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完全止不住。

　　“好孩子好孩子。”他弯着身体，宽大的手掌拍着我的背，顺顺我哭的打嗝的气息，长者耐心的问我，“告诉叔叔，发生什么了？是不是路亚又欺负你了？”

　　我想不起路亚是谁。
　　但是我却似乎知道我委屈的原因。

　　我依赖的拽着他的另一个手掌，像个好不容易找到家长的孩子，委委屈屈的展示自己的伤口：“路亚没欺负我……不是路亚……你们是不是都不要我了，妈妈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叔叔也不要我了……是不是谁都不要莲了……”

　　我没出息的打了好几个哭嗝。
　　似乎又想起纳威亚密林的事情。
　　我磕磕巴巴的哭：“小黑龙，小黑龙有爱她的爸爸和叔叔，她爸爸很爱她……我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不对……
　　我有的。
　　我哭的迷迷糊糊。
　　不过被我忘了。

　　我“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
　　好难过啊。
　　好难受啊。
　　好像所有的情感都爆发出来了。

　　长者模样的男性看起来也难过极了。
　　我在泪眼朦胧中看到长者表情难过，却温柔的拍着我的背，像棵挺拔的柏树让我依靠，让我依赖，一遍又一遍耐心的说：“叔叔没有不要莲。”
　　“你爸爸你妈妈也没有。”
　　“叔叔和爸爸妈妈都很爱你。”
　　“你是大家最爱的宝贝。”

　　我突然意识到。
　　因为我的委屈和难过，因为我的别扭和迁怒，叔叔也在难过。

　　我不想让叔叔看到我狼狈幼稚的样子。
　　也不想让叔叔难过。
　　我松开死死抓着叔叔手掌的手，笨拙的抹掉了眼泪，自己将气息平静下来。

　　叔叔安静的低着头看着我，看着我笨拙的动作。
　　我擦干净了眼泪，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将脑袋埋在叔叔的怀里。
　　这个动作我莫名的熟悉。
　　好像我做了千万遍一样。

　　叔叔的铠甲很沉很凉，但是很安心。
　　“我知道你们没有……也很爱我……”我眨眨眼，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我赶紧低下头，不要眼泪打湿叔叔的铠甲，“我就是，我就是想你们了。”
　　“我好想你们。”我抱着叔叔的腰，眼泪一点一点的掉下来，“就是想撒娇。”

　　想跟你们撒娇。
　　想被你们笑着捏着我的鼻子说“爱哭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我只觉得心情很沉重，像是穿上了厚厚的铠甲，“我只是忍不住。”
　　见到这个人，就忍不住委屈。
　　委屈自己也不知道的委屈。

　　我又掉起了眼泪：“是不是因为莲是坏孩子……”
　　“所以才记不起你们……”

　　是我，忘记了他们是谁。
　　是我，什么也忘记了。
　　我是被记忆抛弃的孩子。

　　叔叔的手臂环过我的肩膀。
　　他的气息很温暖，很熟悉。
　　我将脑袋扎在叔叔的怀里，像是个归家的雏鹰，在熟悉的气息里暂时的得到了些许的沉静。
　　“才不是。”
　　“莲是最好的孩子。”
　　他的嗓音像是仁慈的神明带上了人性的温度，候鸟飞过水面翅尖撩起的最温和的波纹，天空柔软的云朵染上橘色的阳光。
　　“睡一会吧。”他抱着我，像个每一个守护幼崽的神仙教父那样，“等睡醒了，一切你所恐惧的，就过去了。”

　　“睡吧，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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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奥罗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但我第六感让我很不安
醒来就在是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