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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九章 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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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着吴未的袍领,让他解释清楚。而夜殇却像失了魂魄一样,只肯说:“字面上的意思。”
“但我亲眼见过。我后来在十里红枫又见过婆婆,她还亲手埋葬了村里的人。”
“可同样,你不也亲眼看到自己杀死了我和陈曦么?”
“那不一样,你们是被吴未的幻术......”我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婆婆也是个幻术师?”
“我也只是猜测。西亚20年来可曾有办法突破结界?即使是祝融的腐蚀天赋也不行,可偏偏不早不晚在你播下生命之种的时候结界被破,来者又似乎对生命之种并不感兴趣的样子。最后带着我们四个离开的人既不是大祭司,也不是二祭祀,偏偏是知道吴未底细的白牧师。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最后看到婆婆在生死攸关全力催动魔法时,她的双臂仍然自然下垂,那是幻术师惯用的手法。最关键的是,我清楚的记得酒坊前面的那块牌坊明明被一道幻术生生折断,而等我又回到十里红枫的时候它却无恙地立在那儿。”
“可后来追击我们的幻术师。”
“那些幻术师自然也是被蒙在鼓里,而我们这边深陷局中的也只有马车上的5人,婆婆明白白牧师其实一直把吴未当做自己的孩子,如果他知情是不会让吴未以身涉险的。”
“这样一个庞大的幻术,我的幻术修为刚刚达到了缔造者,婆婆的修为岂不是不在我之下,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拥有如此修为又恰好在二十多年前隐踪匿迹的人正好就有一个,前代修罗魔窟传引使,夜非。”
“这么说你这么多年一直在调查婆婆?”我突然很生气:“你就别再庸人自扰了,任何证据都没有动机确凿,婆婆没必要这样。”
“好吧。或许是我想多了,又或许婆婆的动机只是希望你快点长大。”
“......”我不再说话,只是夜殇的话接连几天都在我心头如夏初的蜻蜓挥之不去,在我止水般的胸膛荡起涟漪,一圈又一圈,彻夜波动。
回亚特兰蒂的时候我们花了整整三个月,各怀心事的我们仿佛走在不同的路上,
在亚特兰蒂水晶宫外的一家店铺门口,我又看到瞳微,她拥挤在从家家户户走出来想要一睹九殿下风采的人群里面,普通到渺小,像墙角的蔷薇花。
而这个时候我看到碧月的玉手很自然地挽上了夜殇的袖袍,而这一次夜殇没有阻止她,真如一对淹没在无数赞美声中郎才女貌羡煞旁人的情侣,松弛却紧张。
在那天晚上,我问夜殇:“你就那么想做‘王’么?”
“是。非做不可。”
“其实我并不喜欢‘王’,他们站的太高,站得高可以看的远,但脚踏实地才能洞察人间百态。”
“但一个人的位置往往不是取决于他自己,而是取决于他的身后。”
“你知道么,夜殇。在流浪凡世的一年里,我看到了千姿百态的凡人生活,他们跌跌撞撞,像蝼蚁一样脆弱。但对于蝼蚁而言,就算一小束光照在他们身上,亦如黎明。而这些,是‘王’坐在永远遮蔽阳光的皇轿里面所看不到的。我又想到那些被骄傲束缚在宫廷里面的鹰,如果他们谁先起头哀鸣,整个族群都会获得自由。我希望你在做选择的时候不要被仇恨或是责任束缚,这条路对有的人来说意味着锦衣玉食,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履之不归。”
“......”
而那天晚上,夜殇没有给我答案,而他的沉默本就是答案。
当亚特兰蒂地上的光芒消散时,会在一些人家的房檐上亮起零星的夜明珠,构成稀薄而阑珊的夜景。
我和瞳薇坐在客栈屋顶的平台上,看着我们身上的避水咒偶尔升起的黑色泡沫汇入不远处的珊瑚丛源源不断的泡沫高高飞起。
“瞳薇,说说你和夜殇的相识吧。”
“有什么好说的呢。”瞳薇苦笑:“我觉得我到现在都不是真正认识他。”
“其实他和碧月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能怎么想?碧月那么美,她是深海族公主,而我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喝两杯?”
“不了。我不能喝醉,会变身的。”
“......”
“谢谢你,没想杀我。我听夜殇说过很多你的事。”
“是么?他都怎么说我。”
“他说:你明明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总想着保护别人。你经常迷茫但也总误打误撞摸对方向。他说你不常患得患失笑得时候就是开心哭的时候就是难过......”
“......”
“我能看出来,他真的很信赖你,这很不容易。”
“谢谢。”
“我也曾有个让我信赖的哥哥,他叫祝融。”
“就是说后来产生了误会?”
“修罗魔窟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在那一方小世界里,所有生灵都为了生存和杀戮活着,天飞地遁,从不会有朋友,只有天敌和天敌的天敌。而我的哥哥是熔岩族的兽王,是站在修罗魔窟食物链最顶端的生命。熔岩族喜欢红色,而在修罗魔窟只有程度不同的黑,就像生活在亦真亦幻的水墨画卷里。而凑巧我正是一朵红色的蔷薇。在那个毒血恒流,弱肉强食的修罗魔窟,正是得到了哥哥的眷顾我生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