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狩林匿–十里红枫》添只饺子

36、第三十七章 闭月

　　之后的一个月，我和夜殇踏遍了水晶宫的每个角落，而有一些地方我发现夜殇自己也不那么熟悉。
　　期间我们不止一次撞见大皇子的大驾，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特别招摇，大部分时候我们会擦肩而过。只是有一次在水晶宫的狭隘甬道里，就在我准备避让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在人群之中隐约为我们让开的道路。
　　而那天海皇后的步冕恰好经过，我看到她缓步走到夜殇对面盛气凌人：“见到你皇兄为何不拜。”
　　夜殇目中无人的走了过去，海皇后想追上却动弹不得，在她的脚下凝固出一层单薄而坚不可摧的顽冰。
　　我听到海皇后怨毒的咒骂：“小杂种，你给我等着。”
　　“不，你们错了。我身上流淌着最纯正的卓脉。而海皇血脉你们又有几分，你们都是真正的杂种。”
　　在暗无天日的深海，人们管月光蚌闭合的时间叫做夜，而一个月的时间是按照亚特兰蒂的节日和盛事估算的。
　　那一天无光的漆落突然绽放出从海皇宫顶，层层荡开涟漪般的淡淡光华，旖旎如透过小溪看到的阳光，温柔又舒缓。
　　立刻在遐迩斑斓的珊瑚丛里，有无数的美人鱼首尾相连，横贯整个亚特兰蒂。
　　“这是爱神的项链，传说每年海神波塞冬都会邀请他爱慕的爱神维纳斯降临亚特兰蒂，凡是在这一天牵手的情侣都会获得他们的祝福，爱神的祝福会净化他们的血脉，让美丽的人鱼褪去鱼身，走进亚特兰蒂。而从这些城里面走出去的单身男子则会在这一天向他们心怡的人鱼求爱，赢得她们的眷侣。”
　　君仪的声音包裹在交纵错杂的华尔兹声中灌入我的耳朵，这时候全亚特兰蒂都抬头，欣赏着完美的盛世。
　　“九殿下，皇请你过去。”
　　我看到夜殇难以捉摸的眼神，或许是在想茗月，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人，最后他还是说：
　　“瞳薇今天有没有来？”
　　“回九殿下，近一个月，瞳薇都辗转在这水晶宫附近，要不要我去将她请来。”
　　“我就是问问。”
　　我看到今天的海皇冰雕前热闹非常。
　　“殇儿，三天后深海族掌上明珠碧月公主来海皇宫，素有闭月羞花之称，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本皇听闻你近来周游这水晶宫，想就由你去迎接一下。”
　　“冕下不可，大皇子波文乃是一国之面，唯有他才能代表我亚特兰蒂啊。”文曲将军剪柳立刻上前一步，而他身后的四名支脉族长齐声跪倒：“望冕下三思。”
　　“冕下，文儿他近日确实一直赋闲在家。”海皇后边替波东东揉捏肩膀边道。
　　“可你也知道，这次他们是指名道姓想请殇儿去迎接。”
　　“夜殇他初来确实传了些虚名，但这时日久了，大皇子的文韬武略也定能吸引那深海族公主。况且您不要忘了，夜殇前面的那个字可是卓啊。”海皇后顶着诡异的微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夜殇他也是本皇的皇子，替本皇招待个来使，怎么就诸多不便？”我看到波东东的脸色有些难看：“夜殇，你意下如何？”
　　“我不感兴趣”夜殇冰蓝色的眸子聚焦在海皇后的玉面上，话锋一转：“但即是海皇的金口玉言，儿臣自然是要遵命的。”
　　“冕下。”海皇后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她的面容多年来一直保养得很好，只有在生气的时候额头上会深深陷出三条岁月的横纹。
　　“这件事情还是尽量遵循深海族的意愿，多说无益。”波东东看向夜殇：“你也知道深海族已从我亚特兰蒂分离出去多年，一直是为父的心头大患。只因位处偏僻，我亚特兰蒂也一直主张休战养民，至今未能收复。而这件事情本皇还是希望和平解决。”
　　“儿臣明白，定不负期望。”
　　然后我看到海皇后对剪柳将军使了个眼色，剪柳立刻继续道：“冕下，今天是爱神降临，四海同庆，大皇子已至弱冠之年，也当早筹家室。可大皇子血脉尚未纯净，请冕下下旨，替大皇子完成血脉。”
　　“请冕下下旨。”堂前数十名支脉族长齐膝掷地。
　　我当然明白所谓的完成血脉意味着什么，心头一寒，在这深海里也将人命看得如此轻贱。
　　“儿臣告退。”夜殇深深地看了海皇后一眼，笑容轻蔑而邪气。
　　他从那些跪倒的臣子中间穿过，而他的周围响起：“如若冕下执意不下旨，那臣等也只能跪死在这海皇殿前。”
　　他们果然没有食言，他们连成片在海皇殿外跪了整整一夜，只是在第二天人们醒来的时候，立刻有转令的侍卫穿过整个水晶宫带来了噩耗：昨天子夜气温骤降，跪倒在海皇殿外的人无一生还，而在他们冻僵的身体上垂下厚厚的冰凌。
　　我问夜殇是不是他做的，他则很邪魅的对我笑：“是他们太软弱，承受不了夜的彻骨。”
　　在深海族公主驾临的前一天晚上，夜殇突然对我说：“枫，你说你们在西亚帝国吃到的陈年枫酿，你不是一直想吃？现在凡世正是冬季，我们可以去捡一些落枫自己酿。”
　　“你就那么不想见那个深海族公主？”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夜殇轻轻地摇头：“明早动身，早些睡吧。”
　　而在很深很深的夜里，夜殇就把我叫了起来，我们换上黑色的长袍悄悄离开石城，像小时候半夜起来偷吃枫焗，在黑色石城的尽头，是灰色的君仪。
　　而在我们离开水晶宫的时候，大地已经明亮无比，我看到从高高的海轿里面走出来一个玉人，如同传说中的闭月羞花。
　　“我叫碧月。”碧月是个在传统审美中可以被定义为完美的女孩儿，只是我觉得在她的眼睛里面缺少向晓黎，佳洺那样的光芒，碧月轻轻欠身：“九殿下”
　　“你认识我？”
　　“一面之缘。”
　　“......”
　　“九殿下这是要去哪，碧月愿意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