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修真日常》秃驴不是和尚

22、入灵（六）

　　飒飒傻眼了，她以为最多就过去十天，没想到都二十来日了。

　　“是我的错，请师父责罚。”飒飒果断低头认错。

　　不管什么缘由，失约就是失约，何况失的是师父的约。

　　“无碍，也谈不上责罚。”晴明道人看了一眼明玄，眼带笑意，“只是下次去之前好歹说一声，为师可不像你四五师兄一样会卜卦。”

　　飒飒更觉得惭愧。

　　“行了，使几剑，让为师看看你这些日子的成果。”晴明道人神采奕奕，负手而立，明玄也站在一旁，情绪一振，显然对天生剑体有几分好奇。

　　“这里吗？”飒飒看看不远处的洞府和更近的传送阵，有些犹豫。

　　“就在这里，为师在，你怕什么？”

　　飒飒登时反应过来。

　　她自然是相信她师父的实力的，当即召出清风，眼神微微一动，也不动用自身灵气，剑锋向前一挑，又微微一扫。

　　正是《入门剑法》中的一式，撩清风。

　　一道青色灵气在剑身微微跳动，而后随着剑锋的扫动化作一道风刃，向左前方飞去。

　　晴明道人衣袖一扫，那风刃便消散开来，化作一道清风。

　　“继续。”他轻轻道。

　　《入门剑法》关五行，其中关于风的，共有九式。

　　正和风月洞天的九条岔道相合。

　　捏住剑，剑随心动，身体由之，劈、斩、刺、扫。

　　飒飒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九式剑法在心中一一闪过，不用刻意，剑意自然涌动。

　　天地间的风灵气也随剑而动。

　　“小师妹这个程度，比筑基期也不差什么了。”明玄眼神一亮，同他师父传音。

　　“她是天生剑体，自然有所不同。”晴明道人也传音，神色忽地一凝，“别动。”

　　明玄也是元婴，自然能够察觉到剑招变换间，他小师妹本身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飒飒正处在一种玄妙的境界中。

　　剑法挥动间，风灵气萦绕，同她在《入门剑法》玉简中感受到的气息一模一样。

　　但她总觉得缺了什么。

　　缺了什么呢？飒飒有种微妙的感觉，却怎么也不能形成具体的想法，只继续挥动清风剑。

　　一遍不行，再来一遍。

　　就这么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遍之后的某个瞬间，一抹流光在她心底划过。

　　她错了！飒飒这样想道。

　　她不应该用人的角色来揣摩风，而应当把自己当做风灵气的一员，风的同类！

　　这想法一出，她剑招感觉也一变，还是那些招式，但一劈一斩，一扫一刺，都顺着风的轨迹而动，被风灵气牵引的同时牵引风灵气，好似她本身已经化作了一阵风。

　　飒飒整个人御空而起。

　　青色的风灵气在她周身轻轻萦绕，自由地进进出出。

　　半晌，她缓缓落地，体内的灵气不增不减，只神识消耗得有些多，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

　　天色已经由正午转向黄昏，晴明道人和明玄在这里待了一下午。

　　“师父！”飒飒略带兴奋地望着晴明道人，“怎么样？”

　　“不错，剑法又进一层，与灵气的感应十分出色。”晴明道人微微颔首。

　　“岂止是不错，御空术是金丹期才会的。”明玄笑着替他师父补充。

　　“御空术吗？”飒飒眼睛微微睁大，“我只觉刚刚有所明悟，状态十分特殊，过一阵子再让我使，怕使不出来。”

　　“御空的关键在于与天地灵气交感，能在明悟之中御空一次，那离御空术的掌握也不远了。”明玄十分有把握地说。

　　“这一趟秘境之行，飒飒确有所获，恭喜。”晴明道人微微一笑，他吩咐飒飒习《入门剑法》的时候，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快掌握到这个程度，飒飒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内心叹口气，有些遗憾没在几个徒弟年轻之时多送他们入几趟秘境。

　　再一想自家六弟子三天两头去，虽然有所收获，但也没那么大，这遗憾也就作罢。

　　人与人之间确有不同。

　　飒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多谢师父。”又问，“那我以后可以常去吗？”

　　“自然没问题。”晴明眉心微微一动，“不过一昧地去秘境也不成，明悟，是在积累的前提下，剑的修炼尤其如此。”

　　“弟子谨记。”飒飒认真点点头记下，这话她是赞同的。

　　“还有，神识修炼也不能落下，这对以后的修炼之途尤其重要。”

　　飒飒接着点头，这话也是正理，神识有多重要她已经有所体悟。

　　“对了，飒飒想学炼器吗？”

　　飒飒点……头没点下去，目光直直朝她师父望去：“嗯？”

　　“修真者也不是成日修炼，岁月漫长，大家一般都有些爱好，飒飒对炼器可有兴趣？”晴明道人的目光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期许。

　　“兴趣……还没接触过，谈不上。”飒飒偏偏头，有些犹豫，“我想先努力提高实力，把筑基期的天劫对付过去再说。”

　　“天劫？”明玄疑惑道，他知道飒飒的天生剑体，因为这在剑宗是公开的秘密，而飒飒身负麒麟传承烙印之事，是不能传开的。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心照不宣。

　　“是麒麟族禁术。”晴明简单对弟子道明后，哭笑不得地对飒飒解释，“我让你好生准备应对天劫，不过是怕你懈怠，天劫不简单，但你本不是简单的人，不用将自己绷得太紧。”

　　“再者，炼器对修炼也有好处，最明显的，就是增强对神识的控制力和对金灵气的控制，不是看你有金灵根且天赋上佳，为师也不会这么提。”

　　话说到这个地步，飒飒没有理由拒绝，她本身也不讨厌炼器，只是害怕分心。

　　“那……弟子先学学看？”飒飒眨眨眼。

　　“为师亲自教你。”晴明道人眉眼带笑。

　　不知道为什么，飒飒总觉得比起教剑法，晴明更乐意教她炼器。

　　明玄温和一笑，道出晴明道人的真意：“师父早想找个人继承炼器上的衣钵了，可惜咋们前头六个里头，一个金灵根都没有。”

　　晴明道人没有否认，眉毛微微一挑，“这三个月，明玄就这般待在极是峰？你三师姐可是回来了的，大师兄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出关。”

　　然后飒飒就瞧见她五师兄的笑容忽地变得勉强起来。

　　明玄诚恳道：“弟子此番出门，深觉见识短浅、修为不够用，想来还缺历练，不如再做个任务去。”

　　“行罢。”晴明挥挥手，看看他的小身板小圆脸，也不为难。

　　却见明玄将不远处的随身洞府一收，整个人身形一闪，直接往传送阵去了。

　　“这么急的吗？”飒飒有些惊异。

　　晴明道人只云淡风轻地一笑，自己弟子的死穴，他还不清楚吗？

　　“你先学这个玉简上的内容，等都掌握了，再用传讯玉符找为师。”这回，晴明也不设置什么期限，只丢给飒飒一个玉简，让她先自行学着。

　　玉简上是炼器相关的基础内容。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弟子是属于“积极进取”那一档。

　　有天赋的人还勤奋，正是修真者们最忌惮的那一种。

　　他晴明的弟子，合该让人忌惮。

　　飒飒收起玉简，感谢地朝她师父笑笑。

　　晴明道人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一个阵盘，白光一闪，整个人从飒飒眼前消失。

　　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其他地方，飒飒这般想道。若不出极是峰，晴明道人是不需要动用阵盘的。

　　她对这个师父有所好奇，不过时日还长，慢慢来，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一阵困意来袭。

　　说起来，在风月洞天二十多日，倒不觉得疲惫。

　　飒飒回到不远处的洞府，找到床，沾枕即眠。

　　第二日晨起，她又来到练剑坪。

　　修真者不拘泥于天时，爱什么时候练剑就什么时候练剑，听说剑宗有大把大把的弟子半夜到练剑坪，等日出再离开。

　　大家称他们为“夜鹞子”派。

　　不过飒飒受前世影响，总觉得早上是最好的时间，应该用来练剑，便在朝阳初升之时，抱着清风入了主峰。

　　她开始习惯不再将所有东西都放在空间戒中，剑修，自然要从佩剑做起。

　　等到了金丹，就可以炼化本命灵剑，将其收入心海之中。

　　这回飒飒也不再观察周围的师兄师姐，只自顾自找了块地方将阵法打开，开始反复练《入门剑法》中的风九式。

　　筑基版的剑宗《七十二式入门剑法》中五行和变异五行相关各有九式，五行自然是金木水火土，变异五行则是风、雷和冰。

　　其中风灵气是木灵气的变异，雷灵气是火灵气的变异，冰灵气是水灵气的变异。

　　将风九式的剑招演练个十来遍，飒飒找到些昨日的感觉，却还是没能到御空的程度，也不着急。

　　感觉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她心神一转，又开始练木九式。

　　俗话说触类旁通，何况风和木之间的联系那么紧密。

　　木动生风，风吹木动！

　　由于灵根缘由，风灵气与金灵气天然与飒飒亲近，而在被毁坏的那个洞府之中，飒飒明悟了风灵气与木灵气相互转换。

　　这么算起来，她也是半个木灵根。

　　五行之中，木灵气是除开风灵气和金灵气之外，最与她亲近的一种灵气。

　　话是这么说，风和木还是不同，《入门剑法》中风九式与木九式带给飒飒的感觉也不一样。

　　风九式，带着股自在，无拘无束所以无法无天。

　　木九式，更多是灵动生机，一招一式之间，带着自然之意。

　　喜是万物勃发，怒是山河倾覆，哀是万物凋零，乐是春华秋实。

　　说起来，飒飒也历过足足七载亲近自然的光景，对此颇有体悟。

　　一个上午，这九式已经有所小成。

　　飒飒手拿清风剑，关上阵法，准备先回极是峰，看看师父留下的炼器玉简。

　　熟料刚出练剑坪，就瞧见一张熟悉的、笑意盈盈的脸。

　　“四师兄。”飒飒眉毛微微动了动，一语道破眼前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