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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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世界依然是A大游泳馆男更衣室，几个腿毛剃得光溜溜的男生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英姿，还有个胖胖的选手抓着自己的臀肉用力往泳裤里塞。
周围友爱的同学们在替他打气：“收腹！使劲儿塞！差一点……好了！”
屁股绷得紧紧的，后腰处的“A大XX学院庞大伟”字样都撑起来了，学校免费提供的制式泳裤似乎还有提臀功效呢。
幸甚至哉，眼前的画面是如此和平安宁。警报解除，岳川扔掉了手里的拖布棍。
离比赛开始还有时间，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生进入更衣室，几个低年级选手顿时束手束脚，收敛了风骚的行为。
“部长……”
“部长好。”
“嗯，今天有领导来观赛，都好好表现吧。”王博宇矜持地点头，越过他们对岳川说：“你，出来，我们谈谈。”
“你想谈什么？”岳川对这个官派十足的学生会干部没什么好感，站着没动。
“出来说。”王博宇的面色沉了下来，也不觉得自己对大四学长呼来喝去有什么不对：“之前给你发了短信，看没看？”
岳川：“没。”
更衣室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几个低年级察言观色，推推搡搡地出去了，屋里就只剩这两人。
人走光了，王博宇也就不废话了：“学生会给你安排的赛道是靠边第一个，1000块我可以帮你换到中间，走微信。”
岳川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有好事我肯定先想着学长，毕竟最后一年了不是吗？”王博宇很少喊别人学长学姐，当上干部后这个词就从日常生活中剔除了，这次难得破例。
“今天有教育部领导来看比赛和闭幕式，还有不少企业代表，帝科集团、鼎风实业，都是世界500强……”
“所以呢？”岳川不耐烦地说。
王博宇一噎，神色不快：“中间的泳道更受瞩目，也更容易出名次，岳学长成绩不错，难道想被人挤到边角影响发挥吗？”
这话倒是事实，400米非常考验体力，要来回游8趟，中间的泳道有利于观察两侧对手的情况，以便随时调整状态，国际赛事上第四、第五泳道常出冠亚军。
不过，这只是个校运会罢了，游泳项目头一次出现在A大，男子400米自由泳预赛筛选标准是完整游完、中途不歇，要求低到谷底，就这样，最后也只是筛出了7名选手。
岳川自顾自地带上泳帽，并不买账：“无所谓，不影响。”
王博宇：“你可想清楚了啊，靠边的泳道摄像师都懒得拍……”
岳川把澡筐往柜子里一扔，哐地一声打断了他：“别挡道，我要出去了。”
说罢目不斜视地离开更衣室。
王博宇躲闪不及，小身板被岳川的肩膀撞得一歪。待人都走远了，才敢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沾在光洁的地板上分外扎眼。
“一千块都掏不起，穷鬼装什么富二代，人设都是草出来的吧。”他嘀嘀咕咕地拽了一下岳川放东西的金属柜，发现锁死了打不开，气得又踹了一脚。
岳川这人很低调，陌生人短信他不看，企鹅微信加不上，微博除了转发什么都没有，校内论坛账号发帖量为0，跟帖量两位数，除了顶就是呵呵，水的不能再水。
偏偏女生们一个个都疯了一样，新闻社也是闲的蛋疼，一天到晚追着人跑，靠偷拍自发盖了N座万丈高楼，把他封为A大第一男神。不管正主的社交账号有多像僵尸号，三年多来愣是@了无数遍，大家都搞不到什么实锤情报，不过迷妹中认定岳川是京市富二代的大有人在。
王博宇心里泛酸，啧，还不是因为学校男生少，长得稍微板正点，随随便便就封神了。
A大并非综合性高校，主要以小语种教育著称，也有一些工管、计算机之类的万金油专业，总的来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整个校园都呈现阴盛阳衰的状态。
因此，除了给校领导和资助企业代表安排的区域外，女生占据场馆里所有座位就不足为怪了，为数不多的男同胞蹲在过道台阶上瑟瑟发抖。
江君山来的早，也依言为李楚和庄繁盛占据了前排——前排的过道，看到岳川走出来时激动地站起来向他挥手示意。
“你们都蹲下！挡着我了！”
三人怂怂地蹲下：“……”
“啊啊啊啊啊男神出现了！”
“岳川学长看这里！”
“腹肌啊啊啊啊啊！”
“人鱼线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女高音充斥全场，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不绝于耳，看台上是一片闪光灯的海洋。新闻社的成员们仗着可以游走场内的便利一拥而上，就差把镜头怼到岳川脸上了。
大一新生是头一次看到全、哦不、半裸的男神，娴静腼腆的女孩子们仿佛激活了隐藏状态，一个个变身尖叫的土拔鼠，间或夹杂着“泳裤真紧”、“屁股真翘”、“哎嘿嘿嘿”之类不太和谐的声音。
校领导直面画风突变的学生，尴尬地和企业代表聊天：“有新游泳馆了，大家都很开心啊哈哈哈。”
代表们很给领导面子：“是啊哈哈哈，年轻人好有活力呀。”
唯独云既明没有搭话，目光锁定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不一会儿，帝科集团的这位年轻总裁也跟看台上的小女生一样，拿出手机旁若无人地沉迷拍照。
领导和其他代表：“……”
岳川戴上泳镜，找到胖胖的学弟为自己遮挡一二视线，面不改色地完成了热身运动。
裁判发出第一声长哨，7名选手各自站在出发台上准备就绪，信号响起后纵身入水，两臂交替滑动，奋力向前。
岳川臀部夹紧，双腿伸直，脚尖踮起，身体在水中显得越发修长，他的泳道在靠左边第一个，露半脸换气时就面向右边，观察其他选手的情况。
他暗中掐着时间，打算游出4分50秒左右的成绩，并非不能更快，只是校运会没必要，大家都是业余，比第二快一点就行了。
50米快游到头时一个翻身脚踏触板，迅速回转，一边在水中如游鱼般滑行，一边还有闲心看手表。
几趟来回后，岳川和其他压力山大吭哧吭哧的选手相比显得游刃有余，也如愿以中规中矩的成绩夺冠，博得满堂喝彩。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帅。
云既明盯着岳川双眼发直，口干舌燥，恨不得舔他身上的水珠解渴，思绪也不知不觉回到童年。
他八岁时在游乐场走丢，被一个老巫婆骗进魔窟，其他细节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危急关头是六岁的小岳川挺身而出，力大无穷有如神助，一把将坏人推进火炉，又带着哭唧唧的自己逃出生天，将火焰和尖叫远远地甩在身后……
我的意中人是个小英雄！
云既明一向早熟，两家家长在警局做记录时偷偷记下了岳川家的地址和电话，想回头就去找他。
遗憾的是，那之后岳川小朋友患上PTSD，被家人带去英国做咨询。
云既明倒是活蹦乱跳的，可家里防患于未然，联系了美国的医生，他哭着喊着要去找小川弟弟，结果硬是被父母押着做什么心理调节，最后还莫名其妙地留在那边读书。
那时候心里苦，最大的梦想就是将来亲手建造一座甜甜的糖果屋，和小伙伴一起玩耍。
成年后意识到童年的回忆对小伙伴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也曾数次回国搜集岳川的资料，得知他搬家了，便想方设法买下他家隔壁的房子，得知他上大学了，就时不时混进去看看他。
你还记得糖果屋的米妮姐姐吗？我小时候可喜欢米妮啦，非得打扮成她的样子，是不是挺傻的？不过正好能和你扮的米奇配成一对呢，哈哈。
他想拉近两人的关系，和久别重逢的小伙伴一起回忆往昔，相隔数米，视线短暂相会，却不知如何开这个口。
喧闹的人群阻隔了视线，最终像陌生人一样错身而过。
求而不得，终成执念。
云既明前年才完成学业回国定居，接了帝科集团的摊子。新总裁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设计蓝图，砸了1.5亿给A大建游泳馆。
将集团托付给下一代，打算安心养老的云父被儿子的骚操作惊呆了——资助大学提升企业形象，可以，没问题，但为什么是游泳馆？
岳川似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主持人介绍来宾时也只是淡淡地往主席台扫了一眼，赛后更是扫都没扫……云既明有点忧伤，不过低落的情绪丝毫不影响拍照，拍着拍着还有点上瘾，单一角度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云既明借口上卫生间离席。
“云总，我带您过去吧。”王博宇守在主席台这边端茶倒水，见状殷勤地上前。
云总没理他，目不斜视地追着选手离场的方向走了。
王博宇还是跟了上去，这位可是身家几百亿美元的云氏继承人，集团总部就在京市，好好刷一把脸，将来没准有希望……
“你去哪儿？”校领导叫住了他，面色不虞。
“呃，我担心云总迷路。”
“整个场馆都是他设计的，怎么可能迷路。”校领导差点骂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他刚刷了会儿手机，收到举报学生会干部王某某索贿的匿名电子邮件，虽然三言两语的没有证据，心里到底还是有了疙瘩，再看这个学生就越观察越觉得急功近利、行事浮躁。
其他领导和企业代表不动声色地瞥向这边，王博宇面上闪过一丝难堪，讪笑着留下来，继续伺候这些大佬们。
岳川没有留下来看女子组的比赛，直接回宿舍休息，顺便把泳裤毛巾什么的洗洗晾起来，今天的校园格外浮躁，一路上总有人或偷偷摸摸、或明目张胆地拍照，他已经麻木了。
歇到校运会闭幕式的时间，岳川才溜达去了体育场。
明天开始就是十一长假，往年这时候人心浮动，大家早就过节的过节，出去玩儿的出去玩儿，没报项目的几乎都不会露脸。
这回全校学生倒是一反常态，宁可忍着大太阳暴晒，也要整整齐齐地坐在场中。
和什么领导代表无关，他们期待的是下午的重头戏——由京市文登娱乐、腾大影视、海市弗雷明娱乐联手两地媒体，共同举办的“联动京海，畅想南北”高校才艺海选，简称WTF选秀，又被调侃成“什么鬼秀”。
P大、T大、A大等二十几家双一流重点大学在十一期间同步进行海选，热度颇高，主办方想蹭学霸人气，校方也乐见其成。
其实大部分人心知肚明，真正的重头都在北影、中戏、上戏这样的艺术类院校，其他大学海选不过是陪跑炒热度，但大家享受的就是参与的过程，这也是个展现高校生素养和能力的宣传平台。
绿油油的体育场上已经架起了大舞台，现在还挂着“热烈庆祝A大第78届运动会圆满结束！”字样，到时候标语一拆、幕布一换，大家就能嗨起来了。学生们完全不想听领导在那里唧唧歪歪做总结，只盼着他赶紧下台。
好不容易盼到闭幕式结束，大家连午饭都不想吃，纷纷跑去占据有利的观看位置，海选现场报名处更是一瞬间就排起了大长队。
“川哥去哪儿？去报名呀？”李楚兴奋地搓爪，满脑子都是馊主意。“也不用唱歌跳舞，上台把衣服一脱——噫嘻嘻嘻嘻……”
岳川听他笑得直起鸡皮疙瘩：“不了，你们玩，我回寝一趟，一会儿直接回家。”不能再拖了，主动找个适合穿越的地方，比被动消失引人怀疑要好得多。
体育场人山人海，海选舞台像露天卡拉OK一样热闹，这会儿已经响起了第一组参赛选手的鬼哭狼嚎，宿舍区这边倒是静悄悄的。
岳川走在空旷的小道上，远远地看到梧桐掩映下的宿舍楼。
突然，他们的202寝室窗户里爬出来一个人，踩着一楼窗户的防护栏，颇为利落地蹦下来，手上还攥着一条藏蓝色、半干略湿的泳裤，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一溜烟儿跑了。
岳川：“……”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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